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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忆卿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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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然和深秀将马车上小窗户的帘子撩开透气,替忆卿擦了碧玉膏,又喂她喝水。那碧玉膏果然是个好东西,涂在脸上唇上,莹然光润,还散发着丝丝幽香。
蔚然和深秀一边照顾忆卿,一边聊天。
深秀把肖云飞去追楚倾歌的事情告诉了蔚然,又说这一路就跟着卫豫宁去清州。她本以为蔚然脾气坏,容易发火,还特地缓缓告诉她。
谁知蔚然听了她的话,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却没有说两句气话。
深秀好奇,疑惑地问道:“蔚然,你在想什么?”
蔚然回神,“哦”了一声说:“我在想,卫公子为什么会帮少爷送小姐去清州。”
深秀不觉得奇怪:“他跟少爷是朋友啊。”
蔚然摇摇头,对深秀神秘地说:“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去玉缘的时候,遇到卫公子的吗?”
深秀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蔚然道:“那天我们出来的时候,你先上车的,我撩着帘子让小姐上马车。然后不小心回头看了一下,卫公子一直看着我们小姐,眼神很奇怪,像是眼睛里就只有我们小姐一样,我看他他都没注意。我之前不是跟你讲过这件事情吗?”
深秀皱眉:“我记得呢。”
蔚然大力点头:“所以啊,我觉得卫公子肯定对咱么小姐有意思。要不,你说他怎么会这样帮小姐呢?”
深秀眉头紧锁,如果是这样,今天少爷说的那些话,就不显得突然。只是不知道,这是少爷的想法,还是说,少爷和卫公子都这么想呢?
深秀心中觉得卫豫宁是个好人,长得俊,说话做事,温和大方,比少爷更配小姐。又有肖云飞说的那些话,心中有些动摇。如果小姐跟卫公子在一起,也不错。可是,纵然这样,如果小姐心里不喜欢,那也没用。
蔚然见深秀不语,推推她:“你在想什么呢?”
深秀摇摇头:“就是觉得奇怪,卫公子如果喜欢小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知道我们小姐已经嫁人了啊。”
蔚然更不解,大大咧咧地说:“管他呢。如果小姐不喜欢,谁喜欢都没用。小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深秀一笑,也是。少爷一向尊重小姐,如果小姐不喜欢,少爷绝不会勉强小姐的。这时候,还是赶紧让小姐的毒解了,其他的事情,都以后再说。
二人闲聊。突然,忆卿动了动,二人赶紧看向忆卿。忆卿微微皱着眉,慢慢睁开眼睛。蔚然赶紧把帘子放下,让忆卿适应光线。忆卿醒了。
蔚然和深秀都深知,自家小姐才睡醒,如果没人打扰,都是木木的,要好一会儿,才能恢复正常。
忆卿就睁着眼睛,大大的眸子,呆呆地看着蔚然,看一会儿再呆呆地转着眼珠子去看深秀,再眨眨眼睛,去看蔚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脑子根本没想什么,眼睛转得都比平时都慢半拍,表情呆滞,像个才睡醒的小孩。
蔚然和深秀因此也不说话,就等着忆卿自己完全醒过来。
好容易,忆卿看了三四遍蔚然和深秀,终于木木地问:“这是哪里?”
深秀小心地将盖在忆卿身上的毛毯掖紧,轻言轻语地说:“小姐,饿吗?我们温着燕窝粥呢。喝点吧。”
忆卿听话地说:“哦,好。”
蔚然知道一天过去小姐会醒,早就温了燕窝粥,这是已经拿出来,端在手上,轻轻地搅拌。
深秀小心地将手绕到忆卿脖子后面,自己往后面靠,扶着忆卿靠在她身上,蔚然凑到忆卿面前,舀了一勺粥,喂给忆卿。
忆卿张嘴,乖乖地喝进去。如此这般,喝了小半碗后,忆卿又问:“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深秀听忆卿语气正常,就是有些虚弱,却比上次醒过来要好很多,心中惊讶于凝心丹的用处,口中答道:“小姐,你先把粥喝了,喝完我再跟你说。”
忆卿挪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一口一口地将粥全喝了。
深秀把碗放好,拿出棉帕给忆卿擦嘴。深秀则道:“小姐,要躺下来吗?”
忆卿摇摇头:“我就这样靠着你。我是不是躺很久了,浑身没劲。”
深秀便将毛毯再拉高一点,让忆卿靠着,然后将这两日的事情娓娓道来。
忆卿听过之后,对深秀说:“再拿一碗粥,我喝了才有力气跟卫公子和沈大掌柜道谢。”
蔚然问:“小姐,那你是先喝粥,我再喊少爷他们吗?”
忆卿点点头:“我喝粥的时候,怎么跟人道谢呢。”
蔚然又从食盒中倒出一碗粥,忆卿慢慢喝了下去。
蔚然给忆卿擦了擦嘴,深秀拿出一柄小小的梳子,慢慢的替忆卿将头发抿起来,简单地绾上,插了一支小小的珠花。
然后,蔚然才跳下马车,向卫豫宁他们走去。
卫豫宁虽然在和他们说话,却一只在注意着忆卿的马车。见蔚然从马车上下来,立刻站起来,激动地说:“莫姑娘醒了!”
肖云飞已经有些见怪不怪,沈大掌柜也是一脸淡定,但是云家兄弟脸色十分奇异,十分惊讶又必须装作若无其事,因此压抑得十分辛苦。
众人向马车处看去,果然蔚然在向这边走。
肖云飞站起来,却不往前走。卫豫宁跨了半步,又收回来。肖云飞挑挑眉毛,率先向前走去。
蔚然走过来,先向众人福了一福,然后对肖云飞说:“少爷,小姐醒了。我们喂她喝了燕窝粥,也把这两天的事情跟小姐讲了,她请您过去。”
肖云飞点点头,向忆卿的马车走去。卫豫宁紧紧跟着肖云飞,一步不落。
一行人来到马车前,忆卿让深秀把门帘和车窗的帘子全都揭起。
然后冲沈大掌柜和卫豫宁向前躬躬身子,感激地说:“沈大掌柜,多谢您愿意替我引见。小女子感激不尽。这一路舟车劳顿,烦您多包涵。”
沈大掌柜慈祥地说:“莫姑娘不要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尽管放心,好好养着身子才是。”
忆卿点点头,咳嗽两声,又向卫豫宁道:“卫公子,谢谢您愿意护送我前往清州。”其他的并不多说。
卫豫宁听到忆卿咳嗽就心疼得不行,见忆卿向他道谢,赶紧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话了,多休息。”
忆卿听了虚弱地笑了一下,又对肖云飞说:“你赶紧走吧,去把楚姐姐救回来,别耽搁了。”
肖云飞点点头道:“我知道。你别担心。这一路,卫兄弟会好好照顾的。你放宽心,我已经问清楚了,卫老爷能解九回针的毒,你会没事的。”
忆卿点点头,又催促肖云飞赶紧走。
肖云飞就道:“那我就往沧州去了。你躺下休息吧,别累着。”
忆卿点点头,冲沈大掌柜和卫豫宁抱歉地说:“失礼了。”
卫豫宁忙不迭地说:“没事没事。你赶紧躺下休息,都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了,太累了。”又对深秀和蔚然道:“伺候你家小姐躺下吧。”
蔚然和深秀见卫豫宁如此,心中更安。
忆卿却也奇怪,并不觉得卫豫宁对她毫不见外是件怪事,由着蔚然和深秀扶着躺下了。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确实也有些累着了。
躺下之后,蔚然和深秀就陪着忆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蔚然突然想起那块刻着“卫”字的玉牌,就问忆卿:“小姐。那块玉牌哪里来的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忆卿轻轻蹙眉,迟疑地说:“我也不知道。你们还记得之前在云山寺吗,官兵说要追查逃犯,进咱么屋子去搜查。你俩在外面不知道,有个蒙着脸的人,从窗户翻进我们屋子,求我帮他挡一下。然后我答应了,他就躲在房梁上。”
“躲在房梁上?!”蔚然惊呼。
“是啊,”忆卿接着道,“官兵们没瞧出来。等官兵走了,你俩在外面,他就下来,说谢谢我救他,给我这个玉牌,让我以后有事就去四方馆找他,他必定会帮忙。”
“四方馆?”这下深秀也是讶然。
忆卿点点头,又说:“真是好巧。要是没这块玉牌,我的毒可能就解不了了。所以说,好人有好报。”
蔚然深深点头:“恩!以后我们要多做好事!”
忆卿听了只是笑。她一气说了许多话,有些支持不住,又想睡觉。
深秀见状,轻声问道:“小姐,要不要再吃点东西?你睡了许久,胃中空空的,趁醒着的时候多吃点才好。”肖云飞之前跟她讲过,中了九回针之后,一次比一次昏睡的时间长。这次睡了,要两天才能醒,因此想让忆卿多吃点,省的昏睡的时候还要挨饿。
忆卿尚不知道自己中的毒如此诡异,只觉得刚刚才喝了两碗燕窝粥,已经饱了,就摇摇头道:“不想吃了,都吃两碗了,再吃就撑了。”
深秀只好依着忆卿,替她把毛毯整好掖好。蔚然把帘子都放下,二人不再说话,静静地守着忆卿,等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