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KE》莲中来

10、chapter10

　　易奇：

　　老相册下是一本母亲疯癫之前的日记，以前我从没看过。直到将真相一页页翻开，我才终于明白了母亲精神失常的原因。
　　万万没想到，母亲会成为间接害死父亲的帮凶，而欧扬却是最无辜的一个。正是他的这种无辜，让我感到惴惴不安。
　　赶到欧扬的办公室，秘书却告诉我他正在会客。在外面等得时间久了，我便趴在门上偷听了一会儿，却意外地发现事态已经难以控制，心急之下，拼尽力气撞开了门。
　　冲进去的一刻刚好枪响。

　　透过父亲微微颤抖的身影，我看到那件万年不变的白T恤开出了一朵刺眼的鲜红，然后就听到了世界倒塌的声音。

　　其实整件事的幕后主手都是二吉。他为争夺欧氏集团的家业，先杀死了欧扬的爸爸又嫁祸给我父亲，后又为除掉欧扬利用了我母亲。结果自作孽不可活，在给欧扬车子安装炸弹时遇到赶来开车的父亲，死在自己的局里，算是罪有应得，却也间接害了很多人。
　　父亲、欧扬、母亲、我，都在为了所谓的真相苦苦挣扎。可到头来，所有人都深陷在自己的臆想里，当真相赤裸裸地摆在面前时，反而没有人可以接受了。

　　我每天都去医院和欧扬聊上一两个小时。以前都是他话比我多，唠叨得像个女人听得我心烦。现在反过来了，我胡天海地地侃，他安安静静地听。

　　“今天我做鱼汤了，我没尝，不过味道应该还不错，就是鱼鳞忘刮了。”
　　………
　　“老妈最近清醒了点，昨天学会了拼音。现在我可以考虑一下你说的其他职业，比如幼教什么的…”
　　………
　　“我爸他很后悔没查清楚就冲动开枪了。其实他不想杀你的，不然以他的枪法，你现在已经在天上插俩翅膀扰乱空中秩序了。”
　　………
　　“你不嫌我烦吧，不说话就当默认了啊。”
　　………
　　“那我继续。快到你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快说……我只给三秒考虑时间：3、2、1……0.5、0.4、0.3……”
　　………
　　……

　　偶尔也去监狱探望父亲。那人还是老样子，几乎没问过我的情况，满脑子都是欧扬。
　　“最近有进展了么？”
　　“医生说前天心跳快了点…”
　　“嗯，前天是我们认识三十年纪念日…”
　　“喂，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你小子就是不行，等老子出去了他肯定能醒。”
　　“他醒了肯定揍你一顿。”
　　“那我保证不还手…”
　　“原来坐牢真能练厚脸皮。”
　　“……”

　　回家后的时间主要用来陪母亲。
　　她最近心情挺好，每天都仔细打理家里的植物，尤其是对浇死我的仙人掌乐此不疲。她的神智也恢复到能认出我了，一进家门就会迎出来，小孩子一样展示自己的学习成果。
　　“小奇，我会拼名字了！”她指着桌上兴奋地笑道。
　　“厉害、厉害！”我走到桌前，看到写满拼音字母的卡片被整齐地排成一列：
　　JIN LING.

　　我盯着那些卡片，忽然想起我们的名字似乎都可以和字母对应。金玲——J，欧扬——O，易奇——E，父亲是K。
　　随便一排就是个熟悉的单词：JOKE.

　　原来真是老天开的一场玩笑。

　　啼笑皆非。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