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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其实在整个事件中,本来最惹眼的应该是另一件事。
      那个证人,在朱秀秀走出法院之后找到朱秀秀,向她道歉。我当时正陪在朱秀秀身边,根据我的经验,这小子对眼前那位又老又丑又憔悴不堪的弃妇有“特殊企图”。不过当时我还是很专业的抓住了应该抓住的点:“你说史成名给你钱?”
      那人叫做麦元山,肯定了我的说法:“我答应出来作证,他会给我五十万。”
      “哈!给自己老婆一分钱都心疼,收买证人倒是出手大方。”我忍不住讥讽。
      如果可能,我甚至想问问朱秀秀到底怎么得罪自己这位枕边人,如此的不共戴天。不过,这种事也就是想想,说出来就太损了。大凡分道扬镳的夫妻,之间必有经年的积怨,一旦触发,多半势如水火。
      拍拍朱秀秀,我也只能如此安慰她了:“收买证人是违法的,我们可以——”
      朱秀秀打断我:“算了。他也没说假话。我不想再折腾了。”她面如死灰,眼神直愣愣的,说话也有气无力,这时候说的到都是心里话。
      我叹口气,知道这件事虽然从法律上还有各种可能,但在朱秀秀这里,已经戛然而止了。无论如何,律师始终只是个代理人。
      麦元山看了看我,嚅嗫着:“晓律师,能不能——”他看看朱秀秀,又看看我。
      我看了眼朱秀秀,觉得这个时候如果有个异性或许能稍微提振一下她的“自我”,况且这个麦元山也不像不靠谱的。我点点头,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目送讨厌的左达离开之后,我还是尽责的坐在车里观察了一会儿麦元山和朱秀秀。不知道麦元山说了些什么,朱秀秀最后终于哭了出来。那时候,我的手已经搭在把手上了。如果麦元山敢在这个时候对朱秀秀有肢体接触,我就敢冲过去告诉他收买证人这件事没完!
      好在麦元山只是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朱秀秀还不至于哭瘫,就这样哭了一会儿,出租车过来了,麦元山送朱秀秀上车,好像还提前付了车费。
      目睹这一切,我多少有些踏实。麦元山倒不像是那种趁人之危,偷沾便宜的家伙。尤其看到麦元山自己开着车跟着出租车一直走到朱秀秀的小区,目送朱秀秀走进自己的单元消失后离开,我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之所以知道这一切,是因为我就跟在麦元山后面。虽然我的任务在法庭宣判之后已经完成,但是像这种后续附加的服务,我还是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的。很多客户在遭受打击后精神恍惚,这个时候或者被人趁虚而入,或者自己想不开,作为他们的律师,多关心一点是一点——反正我也不需要回家做饭!
      这也是我的挣钱之道。

      回到律所,我就打开打开电脑搜索左达是何方神圣。刚查到他十五岁随父母移民,在美国接受各种精英教育,然后进入华尔街顶级律所,还没搞明白他为啥突然回国,电话突然响了。
      “晓律师?晚上有时间么?”左达的电话邀约,我该不该答应呢?“其实我们很早就认识啊!”
      见!我毫不犹豫地答应。
      什么时候我认识了这么一尊大神?
      他为什么要向我挑衅?
      放下电话,有人敲门,刚想说“请进”,“嘭”的一声撞进来一个人。
      “晓律师,你救救我吧,我是真活不下去啦!”乌哩哇啦,粗豪的哭声充斥房间,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跌跌撞撞的趴到我办公桌前,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大脑袋砰砰砰的撞着我的桌子
      助理悄悄地问我:“要不要找保安来?”
      我翻了他一眼:“你又不是第一天跟我,这种场面见得少么?”
      我俩淡定的聊着,看着男人磕着脑袋。
      “你最近去练武了么?”我低声问。
      助理叫聂从风,很武侠的一个名字,但是长的瘦高细长如同麻杆。司考成绩非常好,就是生性腼腆,一看人多就说不出话来。不过,私下里跟熟人在一起却是个话唠。这样的废柴,非常适合做助理。
      他来的第二天我就煞有介事的告诉他:根据中医的说法,他这种腼腆的情况属于先天胆气不足,要想改善就要做些“壮阳”的事儿。当时他的脸就红的跟猴儿*屁*股似的,当天下午就悲壮的向我递交了辞职申请。在辞职申请里,他文笔通顺且委婉的表达了不愿意为一份微不足道的助理工作“献身“的意愿。后来聚餐喝多了,他说其实献身也没啥,关键是我这个老板不值!
      当然,当时我们都不熟,他又腼腆的说不出话。好歹我看懂了那份辞职报告,就告诉他,所谓“壮阳“就是练练搏击啊,耍耍拳啊,这类活动。我还以身作则,当场表演了一套太极拳。好歹我也练了七八年了,一套动作非常完整的坐下来,看起来也挺唬人。
      然后他的脸又红的跟动物似的了。
      聂从风说:“练了“
      我听着不对劲,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的鼻眼有点扭曲,仔细看,好像眼眶有点乌青。
      “咦,你眼睛怎么了?被揍了。“
      “碰见个疯子,非要教我,就成这样了。“
      “还有这种事?你告诉他你没钱。“
      “我说了!她说我是个好苗子,一定要教我,还要给我钱。“
      “然后你就从了?“
      “她都给我钱了,能不从么?“
      “我也给你钱,你怎么不从?“
      聂从风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人家长的比你好看。“
      我说过,这小子也就是看着腼腆,其实皮囊下面是头狼。也不知道谁家姑娘又要遭殃了?

      那汉子哭够了,茫然的抬头看了看。大手背呼啦了一把鼻涕,闷声闷气的问:“我这是在哪儿?“
      “四方诚律师事务所。我是慕晓。“
      我职业性的自我介绍。
      他站起来,有些尴尬的拽了拽衣服。我才发现,他穿的居然是阿玛尼的西装!
      “晓律师,他们说只有你能帮我了,求求你,想办法让俺摆脱那只母老虎吧!“
      “您先坐,慢慢说。“
      聂从风已经麻溜儿的上了温水。当年他第一次上茶的时候,上了一杯开水,激动的当事人一把攥起来,热水洒出来烫了两个泡。
      往事不多说了,穿阿玛尼痛哭流涕的粗汉子已经开始自我介绍:“我叫罗长运,我那婆娘——她、她、她就是一只母老虎!我受不了了,可她就是不肯离婚!“
      我问:“她——打您了?“家庭暴力的对象并不仅限于女性,老爷们儿被打得嗷嗷哭的也不少。
      罗长运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唉,唉,唉!到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我这皮肉,她打那两下也没事。就是、就是、唉——“
      看着汉子纠结的样子,我忍不住向下扫了一眼。别怪我经验丰富,做了这么久的婚姻律师,除了爱情就是床上那点事想避都避不开。
      罗长运叹口气:“她天天要,时时要。她也不让俺上班,好吃好喝的供着,只要她回家,第一时间就拽俺回屋,没完没了的做。就是神仙也受不了啊!“
      汉子咳嗽了两声,下意识挡在两腿之间的手搓了搓,坐在沙发上的身子神经质的保持着笔直的姿态,我突然觉得,他好像时刻准备高*潮!

      罗长运以前是个货运司机。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现在的老婆鲍春妞。那时候,她已经是个成功的印刷厂的老板。两人一拍即合很快结婚,罗长运转眼之间达到自己想象中的富贵之巅,可是,富贵都是要付出代价的。鲍春妞对床第之间有着非凡的“追求”,不然以罗长运无学历无产业无相貌的条件,怎么也不可能得到鲍春妞的青睐。
      一开始罗长运很享受,但是后来就有点吃不消了,但又不想承认自己不行,咬着牙坚持的后果就是身体渐渐差了现在虽然还不到扶墙走的地步,但也是三步一喘气五步一休息。刚才那么一哭,已经让他满头是汗,双颊泛红了。
      罗长运也不是没打过鲍春妞,可是每次打完之后,鲍春妞就更兴奋了,宁可放着几千万的生意不做,也要把他撩拨起来。一来二去,罗长运连打人的力气都没了。简而言之,用尽一切手段之后,罗长运发现除了离婚,他已经别无选择。但是,鲍春妞拒绝离婚,还派人把他关起来了。
      他听鲍春妞和别人聊天时提到过我的名字,说我是个很厉害的离婚律师,多费劲的离婚官司到我手里都能摆平,于是走投无路坐床等死的罗长运就孤注一掷的找了过来。到了办公室门前,听到我在里面,罗长运突然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短促生命看到了一线希望,激动之下,就失态的冲了进来
      “你这种情况离婚的也不是没有,不过你有什么要求么?”我问,“我是说财产方面。”
      “啥要求啊,只要那只母狼离俺远点,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见到就行!”罗长运大声的说着。然后门就被推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柔柔的传来:“运哥哥,你说什么呢?”
      我抬头,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裙披着黑色小外套,身材凹凸有致的三十五岁上下的女人进来了。聂从风跟在后面,无奈的摇了摇头。
      垂下眼帘,我设法按住自己的怒火。这是律师的办公室,怎么今天什么人都能进来?!
      “晓律师,不好意思打扰了。运哥哥这里不大好,”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怕他做出什么事,所以也顾不上等了。您多还涵啊!”
      我保持沉默,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外人凭着三言两语最是搞不明白。不管罗长运说的多有道理,以鲍春妞的厉害真拿出一份精神诊断证明,也够他吃一壶。
      这件事,只从今天的局面看,罗长运早就被鲍春妞捏在掌心里,插翅难逃。当然,这里面要涉及刑事问题就令当别论,可——与我何干?

      跟着鲍春妞来的还有两个汉子,一左一右,夹着罗长运钻进林肯座驾。从二十七楼的落地窗向下看,庞大的美国车已经小的还不如火柴盒。聂从风说:“我觉得罗长运说的可能是真的。但是他既然这样了,鲍春妞还能要他么?”
      我懒得抬眼皮,聂从风今天的表现太差,我琢磨着奖金这件事要慎重一点。
      可是,聂大公子还没有这个觉悟,兀自喋喋不休:“鲍春妞要真是这样的女人,一定有前科吧?”
      我有点不耐烦的说:“不如你去试试吧!”
      聂从风看着我:“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拦住她么?因为刚好我听有些花痴说,咱律师界有个帅气的ABC被一个富婆瞧中了。我就多聊了两句。”
      好吧,他的奖金该发多少发多少。
      聂从风说:“鲍春妞刚和左达的所签了法律顾问合同,左达是负责律师。所以我觉得,她有可能放了罗长运。”
      “左达这么有名?”
      “律师圈才多大?!那么多剩女虎视眈眈,但凡是个雄的没伴儿的,都逃不过去。”聂从风对女律师没啥好感,估计跟我这个老板有关。
      好吧,我的心情好了一点。停车场的一箭之仇在听说这个消息之后,被小小的弭平了一些。
      低头看看表,到时间了。
      不知道这个左达,要告诉我什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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