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殇》顾怜之

38、敞开心扉

　　“太医，她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赫连殇狠狠抓着张御医的肩膀，使劲摇晃着。
　　“姑娘本来身体里面就有慢性毒药，短时间内应该没什么，不过好像又有外毒侵入，几种毒药混合在一起，恐怕”张御医低头不敢说出后面的话语。
　　“你说什么，外毒，难道是昨日。”她身上有毒，他也知道，也一直在想办法给她医治，但是外毒，想是昨日为了救他，药怜亲自为他吸了毒。“恐怕什么，你倒是说呀。”赫连殇喝道，张御医吓得叩头不起。“皇上，这姑娘恐怕没有几日了呀。”
　　“你说什么，你要是救不活她，朕要你人头落地。孙离，赶紧把御医都叫过来。”赫连殇看着药怜苍白的小脸痛苦不已，昨日要不是为了救他，她怎么会。赫连殇焦躁地来回跺脚，悔恨不已。
　　萍儿在旁边早已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不断擦拭着药怜额头渗出来的汗。
　　不大一会儿，一群御医先后进来，一个个诊完脉后都摇头跪地，请求皇上的宽恕。“皇上，微臣无能，怕是回天乏术了”
　　“你们说什么，你们都是经验丰富，医术高明的御医，御医啊，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人能够帮朕救他吗？朕养你们还有何用。”赫连殇暴怒，当即踹了跟前御医一脚。一众御医齐道：“皇上恕罪啊”赫连殇看着药怜，心情无比悲恸，这时张御医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禀告：“皇上，微臣听说有一种叫做焰冰丹的丹药，可以起死回生，这种丹药是用焰冰莲做主药，辅以七七四种名贵药材炼制而成，有解百毒，起死回生之效啊，曾经有人治愈过。”
　　“当真，那你赶紧给朕找来。”赫连殇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兴奋，赶紧扶起张御医。
　　“可是皇上，这种焰冰生长在火焰山与冰雪山之间，且五百年一开花，花期极为短暂，就是获得此花其余药材也是极为不好找的，姑娘等不了这么长时间啊。”张御医担忧道。
　　“你这说的什么废话，刚以为朕可以救怜儿，如今你却说这话，”赫连殇再次像跌入地狱般无望。
　　“不过有个地方有这种丹药，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张御医道。
　　“都这时候了有什么尽管说，只要能救她的命。”赫连殇转眼看了眼药怜，眼神坚毅无比。
　　“西逞皇宫里倒是有这种丹药，不过西逞的逞高宗恐怕不会轻易给予吧。况且人的体质不一样，当年那人的毒只是单一的，并没有姑娘这般复杂严重啊，皇上请三思啊。”西逞以野蛮著称，早前又与夏启有过过节，张御医不禁担忧说道。
　　“孙离，你赶紧带着朕的手谕前往西逞。”赫连殇一听说那里有救药怜的丹药，不管希望有多渺茫，他都要去尝试。
　　“慢着，记住，到了西逞不管西逞皇帝要什么条件你都答应他，你一定要快马加鞭，怜儿等不了那么久。朕等你的好消息。”赫连殇附耳小声对孙离说道。并一把扯下身上随身携带的夏启皇帝信物的玉佩递给了他。
　　“张御医，朕命你无论如何都要在孙离取回丹药保住怜儿，知道吗”他一定要救活她，无论什么代价，目光无比笃定。
　　“微臣自当穷尽毕生所学。在这期间，千万不可让姑娘受风寒，不然就算丹药拿来也是无力回天了”张御医再次叩拜再三嘱咐道。
　　“萍儿，你跟着张御医去抓药，听从张御医的安排。”看到萍儿红肿的眼睛吩咐道。
　　“是，皇上，奴婢告退”回头看了一眼药怜，再看了一眼赫连殇，擦干眼泪跟着一众御医出了门。
　　“怜儿，我对不起你，说好的要保护你，我没有办到，反而让你为我受了这么多的苦，只要你醒来，我做什么都愿意。”赫连殇紧紧握着药怜软绵无力的小手，为她轻轻擦拭额头的汗水。为她抚平额头的痛苦。
　　“好冷，好冷”药怜蜷缩着身子，不停喊道。
　　赫连殇又拿来了几床被子，可是药怜还是喊冷，看着那张痛苦的小脸，赫连殇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抱住药怜瘦弱的身子，把她搂进怀里，可是在怀里的药怜还是不停的打着哆嗦，赫连殇只好除掉外衣，赤裸着抱着药怜以自身身体的热量来温暖她，怀里的人儿终于稍微缓解了痛苦，他凝望着她，怎么也看不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不会反抗自己，不会推开他。现在就像只听话的小猫般窝在他怀里，他想要是永远都这样那该有多好。
　　不一会儿，药怜又不断喊热。也不知哪里来的劲把被子都踢开了。又开始撕扯着自己的衣衫，赫连殇见此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重新盖上，张御医嘱咐过千万不能让她受风寒，眼见她身上出了这么多汗，如果见了风肯定不得了，把被子死死捂住她的身体，药怜不安分的身体还是不停的扭动，嘴里不停地喊叫，听得赫连殇揪心不已，但是他不能任由她，只能短暂的让她受点苦。
　　夜里，赫连殇坚持要自己亲自守候在这里，后宫那里也没让人透露任何风声，只说在郷启殿批阅奏折办理政事。药怜整个晚上都是一会儿寒一会儿热的，赫连殇都是很有耐心的照顾着她，整晚都不曾好好入睡，就算小寐一会儿，只要一听见药怜的声音立即睁眼生怕她有些许不适。
　　五天过去了，孙离不负所托风尘仆仆地带回来了焰冰丹，张御医赶紧给药怜服下。
　　“怎么没有反映，没见好转。”赫连殇看到药怜依然很是痛苦，没有半点好转，对着张御医喝道。
　　“皇上，请不要着急，姑娘才刚刚服下，只要把体内的毒血吐出来就好了，皇上连日里也劳累了，请回宫歇息吧。微臣会在这里好好照顾姑娘的。”张御医见皇上脸色苍白，眼角倦怠之意明显关切道。心想这位姑娘到底是谁，又是何其幸福得能得到这位皇帝的这般照顾爱护。
　　“皇上，您的身体要紧，张御医也说了，姐姐会好的，这里有我就行了。”萍儿这几天都看在眼里，皇上的亲力亲为，任何一女子怕都是要无比感动的，不知道姐姐是否也感受到了。
　　“好吧，你要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立即通知朕。”不知不觉几个日夜没有好好歇息，头有些眩晕，孙离扶着皇上走出了怜月宫，走之前也是对萍儿和小喜子再三嘱咐。
　　没过几个时辰，许是药起了效用，药怜接连吐了好几大口血，那些血都是黑色的污血。看着药怜慢慢平缓的呼吸。张御医再三把脉确认脉象平稳之后，才舒了口气，对萍儿说道：“你家姑娘没什么大碍了，只需要好好养着，让她好好休息，千万不能打扰她，还有如果她醒了也只能吃些清淡流食。你且记住了。”
　　“萍儿记住了，谢谢张御医。”太好了，姐姐终于得救了，这些天她天天祈祷，希望上天能够怜悯药怜。她还这么年轻不该背负这么多，也不该受这些苦。送走了张御医便守在药怜身边。
　　翌日
　　郷启宫
　　“皇上，我家主子醒了。”小喜子面带笑容地禀告皇上。
　　“真的吗，怜儿醒了，赶紧带朕去看看。”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赫连殇赶紧放下奏折大步向外走去。她终于醒了，赫连殇像是失而复得般抑制不住的喜悦。连眼睛里都是喜色。
　　怜月宫
　　“主子，你说皇上对主子可真好，主子生病的时候守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亲自照顾，我从小来到这宫里，从没见哪个妃子受到过这般宠信，还有听说那焰冰丹是用我们夏启国的序州十县换来的，皇上竟然顶着朝廷众臣的反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便割让了。”一个年龄十四虽模样的丫鬟瞪着个大眼睛眨巴眨巴地对着药怜说道。药怜端着药碗的手抖动了一下。
　　这话被药怜听得一字不落，自己这几天虽然都在昏迷当中，可是她能感觉到有人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那种温暖那种体贴是她从没有体会过的。他可是九五之尊啊，一国之君，对她这般的呵护，还为了她不得低声下气去求一个弱国还割让了领土。泪花在眼圈里面不停打转，她想要压制自己的不争气，想要阻止他们夺眶而出。“香橼，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怜儿，你说什么是真的，“只见赫连殇径直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喜悦。香橼见到皇上，退身离开，赫连殇看到药怜夺眶而出的眼泪时，心疼了一下，药怜静静地看着她，微红的眼睛任由眼泪掉下，贝齿紧紧咬着苍白的嘴唇。赫连殇走到床边，柔声说道：”怜儿，怎么了，怎么哭了。“
　　“你真的割让了序州十县给了西逞，我不值得你这么做的。“药怜梨花带雨地摇了摇头，看到他憔悴的脸，很是心疼，想要伸手去抚摸，却被赫连殇紧紧抓住：”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怜儿，你知道吗？州县没了，我可以夺回来，可是如果你没了，我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没有了你，江山对于我而言又有何用，当这个皇上又有什么意义。对于我来说，你才是我最珍贵的“
　　“灵均，“药怜扑倒在赫连殇怀里，紧紧抱着他，赫连殇此刻感到无比幸福，他知道这次她的眼泪只为他而流。”怜儿，你可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愿意。“药怜使劲得点了点头，这不是感恩，而是或许从那日他救了她，或许更早之前自己的心就已经向他打开，只是自己不愿承认罢了，害怕再次受到伤害而已。此刻，她觉得自己应当直面自己的感情，开启新的生活。
　　“真的，怜儿，我答应，一定好好对你，决不让你受半点委屈。“赫连殇就像孩子般绽开天真的笑容，更加紧紧抱着怀中的药怜，生怕一松手她又会离他而去。而此刻药怜脸上也同样布满了幸福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