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赋》恋上树

9、伤心眸

　　陆风凡站起身，带有歉意的微笑，他的脸上永远都覆满厚厚的尘，“我去看看雪儿。”
　　“恩。”北宫异示意的点点头。
　　陆风凡徐徐走远，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隐隐獠起一圈圈落寞。
　　人散楼空。
　　“有什么快说，我可要走了。”北宫异饶有深意地探向门外。
　　“等一下，”我支吾着问道，“雪儿她出了什么事吗？”
　　“恩？你说什么，大声一点。”北宫异有意装作没听清楚。
　　我咬了咬唇，平息静气：“请问你，雪儿出了什么事吗？”
　　“雪儿？”北宫异的眼神稍稍抖动了一下，“她很好啊！”
　　“可是┅┅”
　　“我知道，”他垂下眼，神秘地说道，“她有个小秘密。”
　　“小秘密？”
　　“没错，是个小秘密。”他说着，嘴角微微勾起，“我们去证实一下。”
　　“证实？”他的话老是让人捉摸不透。我的眉头皱成一团，却什么也没说，顺从地跟了过去。
　　心口的疑问早已越结越深。
　　“非得这样吗？”我紧张地四处张望。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北宫异不耐烦地把我的头压低。
　　阳光懒懒的照，照向了密密的树丛，也照向了我和北宫异。原来他说的证实就是躲在雪儿房门口偷听。
　　我小声喊应北宫异，眼睛还时不时地瞟向周围，慢吞吞地说道：“我总觉得这样不够光明磊落。”
　　“光明磊落，”北宫异对这个字眼很是敏感，冷冷斜睨我一眼，“我堂堂圣火教右护法都不觉得，你还觉得啊！”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了。”北宫异二话不说，把我头按得更低，密密的树丛把我们遮得严严实实。
　　阳光穿透树叶，星星点点的投落下来，一闪一熄，如同梦般透明。我微微太眼，恰巧看见北宫异明晰的侧脸。
　　才惊讶发现他其实长得很好看，浓密的睫毛宁静而又温柔，轮廓像是精心雕琢过，毫无瑕辟。
　　在他身上，我竟找到了冰释的影子。同样是天空般澄澈的眼眸，同样是风起风落时的气宇轩昂，同样是如同黑夜里的星辰般光芒四射。
　　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凤凰蛋，蓝悠蝶，夕阳下孤独的背影，纷纭往事如同缭绕的丝丝缕缕，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你在看什么？”北宫异突然的发话打乱了我飘远的思绪。
　　“没，没什么。”我垂眼，脸上微微发热，才发现自己的目光竟停留在北宫异脸上许久。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可瞬间即逝。
　　就在这时，陆风凡拿着个小药瓶徐徐走来，轻敲了几下雪儿的房门，就进去了。
　　我和北宫异忙靠至门边，细细聆听房里的对话。
　　“这里是治擦伤的药。”陆风凡把一个小药瓶轻轻放在桌上。
　　“哥。”雪儿难以抑制的柔声喊道，眼里还浸着模糊的泪水。
　　“一天三次，伤口很快就会好的。”陆风凡像是没有听到雪儿的叫唤，继续说道。
　　“哥。”
　　“以后要小心一点，要好好照顾自己。”
　　“哥！”雪儿厉声喊道，血一滴一滴从心尖上涌出。
　　陆风凡终于从遥远的地方恍过神来，循循问道：“有什么事吗？”
　　“请你，”雪儿哽咽了几下，努力抑制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请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陆风凡一怔，垂眼沉默，仿佛又去了遥远的地方，空气里浮起淡淡的落寞。
　　“我很好。”陆风凡疏的开口，然后把目光缓缓转向门外，那目光似乎穿透了纸窗，望向了苍茫而又高高在上的天，举步离去。
　　“哥！”雪儿终于克制不住，压抑的情绪在一瞬间全部爆发，“如嫣姐已经死了，你再怎么难过和自责她也不可能活过来呀！”
　　“她没有死，”陆风凡小声说道，眸子里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迷雾，“她一直都活着，好好地活着，活在我的心中，永远的活着。”
　　“哥，不要这样好不好，”雪儿哭着央求道，“求你了，不要折磨自己了。我看了，会很心痛，很心痛┅┅”
　　雪儿捂住自己的心口，那种尖锐的疼痛又开始折磨她了。
　　“我很好，”陆风凡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很好，你不用为我担心。”
　　“不要为你担心！”雪儿痴痴地望着陆风凡，漂亮的眸子里有翻涌的云雾，搀杂着悲哀和痛楚，顺着泪水滑落，滑落┅┅化成一个个美丽的灼伤。
　　“怎么可能做得到呢？”雪儿象是对陆风凡说，又象是对自己说。
　　“好好照顾自己，”陆风凡说，“我不值得你难过。”
　　“可是，我喜欢你呀！”雪儿颤抖的说着，“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她还是说出了那个秘密，她已经被这个秘密压得喘不过气来。可是，在说出口的的那一瞬间，她知道，她和陆风凡的关系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了。雪儿的身体透支般缓缓滑下，寒冷扑天盖地袭来。
　　妹妹居然爱上了哥哥。
　　我揣摩着这不可思议的恋情，和自己不是很像吗？自己不也是情不自禁地爱上自己的弟弟？
　　可是，他们不是亲兄妹吗？
　　此时，北宫异的嘴边却浮起一抹居深叵测的笑。
　　门的另一侧。
　　陆风凡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漂亮的眸子里变幻漠测。
　　“对不起，”他陡然发话，“你永远都会是我妹妹。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的。”陆风凡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陆风凡，”雪儿厉声喊道，“我不要做你妹妹，永远不要！”
　　厉声逐渐变为啜泣，陆风凡的身子稍稍晃了一下，却没有止住向前的步伐，猛地推开门。
　　“啊，恩┅┅”北宫异望着突然开门的陆风凡支吾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偷听被当场逮到，我也只能勉强地扯开嘴角，尴尬地笑笑。
　　陆风凡什么也没说，径直向外走去。
　　屋内持续传来雪儿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满是凄凉┅┅
　　“他们不是亲兄妹吧。”
　　“恩，”北宫异缓缓回答我，“陆风凡从小被陆老庄主收养，和雪儿以兄妹相称，陆老庄主把风凡当亲儿子一样看待。风凡感激老庄主的养育之恩，继承了家业，对雪儿也是倍加呵护。雪儿从小就对风凡有深深的依赖，也难怪她会如此喜欢他。”
　　“你早就知道了。”我问道
　　“可以这么说，今天已经证实我的想法没有错，”北宫异又沉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好了，我去找风凡谈谈，你去安慰雪儿，走吧。”
　　“恩。”我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