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页窗扉》村落

4、4

　　连绵不断的雨已经下了快一周，没有要停的意思。引叶的心情依然像这雨一样，湿漉漉的，黏糊不堪。她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本书，却没有一本可以慰藉她的心情。在她心里，始终有一个问题，无法解开。爱与私欲如何共存？在她的世界中，爱一个人已经够溢满人心了，如何又把爱的冰山一角分出来，满足私欲，又在满足私欲后，劝慰自己依然是一个专一诚恳的人。引叶看着窗外的雨失了神，云朵负重不起，才放下雨，雨打在窗檐，碎成花。
　　“李姐，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挺好的，就是不怎么说话。”
　　“那她有按时吃药吗？”
　　“你放心，我按你的吩咐每次都看着她吃完。不过，这位小姐一天到晚就待在房间里看书，时常不吃饭。有时我给送进去了，迟些时候去看，还是原样呢。”
　　“哦，我去看看她。”

　　一推开门，吴书阳便看到引叶失神的模样。那种神情，他读不懂。似看雨，又似看其它的。在想什么呢？不曾放下的眉头，从我见到你，就没舒展过。虽然轻缓，可是，谁都能明白那是一种忧伤。
　　放在桌上的饭没有动过的痕迹，她比几天前更瘦了。脸色泛白，应该是缺少营养和日光。在她周围堆满了书籍，毫无章法，各种名人的都有。他想她应该将他书房里一半的书都搬过来了。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书？”
　　引叶回过神来，没有回头，她知道是那个人的声音。他回来了，意味着她要尽快搬走了。
　　“我不习惯说喜欢什么？”
　　“那你讨厌什么？”
　　多么相似，多么真实的画面。为什么总是要重现，为什么？

　　“一个人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我只知道我讨厌什么，这世界上的事，不遇见怎么能评判喜欢或是讨厌呢。”
　　“那你讨厌什么？”
　　“目前为止，咖哩和甜食。”

　　为什么这么清晰，她应该忘记的，这种回忆对于恢复平静毫无好处。为什么我控制不了，为什么我的脑袋还是一片浊泥，越想搅开，掀开，抛开，越是混乱，嘈杂，凌乱。
　　吴书阳见眼前的人脸色有异，眉头深锁，像在压抑情绪。不由担忧。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事。”引叶，轻呼几口气好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说到：“过几天我找到房子就搬走。这些天谢谢你。”
　　“你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的。你看样子身体还没恢复，我这儿房子大，也不缺这间房。你就安心住着吧。”
　　“还是谢谢你。”
　　吴书阳轻笑一声，“你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谢谢。”
　　引叶不语。
　　“哦，不好意思，我无意笑你，只是想起来很有趣。对了，你是单独离家，还是。。。那天我看见你手臂上有青紫痕迹，是遇到什么暴力了吗？”
　　“没有。只是想出来静静。”
　　“是这样！哎，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引叶。”
　　“哦，我叫吴书阳。”
　　“谢。。。。。。”引叶想起他刚刚说的话，一时不知如何继续。只听又一声轻笑。
　　“好了，我不笑你了，我去帮你把饭热热，你吃点吧。”
　　“不用了，我不饿。”
　　“不行，不吃饭，哪有精力看书呀。”
　　“好吧。不过还是我自己来吧，不麻烦你了。”
　　“不麻烦，刚好我也饿了。我要李姐再弄点。”

　　吴书阳坐在餐桌上看着引叶在厨房中来回的身影，一时晃了神。刚刚下楼来，李姐出门购置生活用品，留下了字条说晚点回来。吴书阳准备随便用面包对付一下，忽听引叶说：“我给你做吧，作为我住在你家以及对你的感谢。”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吴书阳心里有一丝跳跃，半小时过去，还来不及深想清楚。引叶已经将几个小菜摆在桌上。
　　“吃吧。”
　　看着对面安静吃饭的人，吴书阳只觉得眼前是一抹掠影，很平静。就像很久以前和家人一起吃饭的感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