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狄仁杰》女巫若水

10、 Part 9

　　四夫人看了看柳湘湘，没有应话；狄仁杰又道：“那时四夫人才刚进府，对府里的一切都很抗拒，顾氏便处处照顾着她，那个雷雨之夜睡不着的可不只有三小姐、五小姐、顾氏、大夫人和三夫人，还有四夫人和柳老爷，你说对吗？”狄仁杰看着四夫人，绰绰逼人地道。
　　拼命想要忘记的痛苦记忆又重新被人掀开，四夫人孙妙菡痛苦地闭上眼睛。
　　“那晚绝望的四夫人在后花园遇见惊慌失措的三小姐，在一番追问之下知道了大夫人和三夫夫欲行之事，回房拿了药箱便直奔顾氏的房间，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只来得及救回四少爷一命。”
　　“四夫人为保三小姐便同二夫人商议让她装病，并在府里散布冤魂索命的谣言；本来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顺利进行，哪知她与二夫人之事被一个有心之人偷听了去，并以向大夫人告发相威胁逼二夫人就范，这个人就是柳府的管家——陈伯。”狄仁杰一双如鹰的眸子盯着陈伯，厉声说道。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一片骚动，陈伯满脸委屈地看着他道：“狄公子，你这样冤枉老仆可不成啊，老仆从十岁起便在柳府当差，对柳老爷一片忠心，全府上下都可以作证啊。”
　　“是啊，你对柳老爷确实很忠心，可是这么忠心的你怎么就做了这么混账的事呢？”狄仁杰也疑惑地反问道。
　　“因为二夫人是你曾经爱慕的女人，只因你身份卑微，二夫人的爹看不上你，而把二夫人许配给了柳老爷，所以你怀恨在心。”元芳看着陈伯冷冷地道。
　　陈伯半低着头，不死心地问道：“你们凭什么这样说？有什么证据？”
　　“陈伯，虽然二夫人和顾氏不在了，可你别忘了她们身边还有一个看着她们长大的老奶娘，林嬷嬷和张妈虽然老了，但还没傻，你当真以为她们什么都不知道？”狄仁杰道。
　　陈伯沮丧地叹了口气，垂着头道：“没错，是我强迫的二夫人。”
　　顿了顿，陈伯又道：“当年杨老爷宁愿自己的女儿去给别人做小也不愿意把她嫁给我做正房，我心里一直都气不过，再加上二夫人嫁到柳府日子也不好过，先后生了两个小少爷都无故夭折，最后只有三小姐活了下来，我知道那都是大夫人指使吴妈和许妈在暗中捣鬼，后来，顾氏带着四少爷和五小姐进门，大夫人对活泼聪明的四少爷心怀妒恨，正巧得知三夫人与顾氏之事，便与三夫人合谋害死顾氏母子三人，那个雷雨之夜我站在顾氏母子厢房外面，看着大夫人把下了毒的酒灌进顾氏的嘴里，三夫人发现了躲在窗外的三小姐，便想要一起杀人灭口，我拦下了她，跟她做了一笔交易，三小姐才逃过一劫。”
　　“什么交易？”元芳问道。
　　“她放过三小姐，我保她在柳府平安；起先她不答应，我就把大夫人对二夫人所做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她才答应与我合作。”陈伯道。
　　“然后你又以此为由去协迫二娘就范？”二少爷不可置信地问道。
　　陈伯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事情发生后，柳老爷心里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便把四少爷和五小姐送出了府，本来大家都可以相安无事地继续过日子，谁知三夫人和大少爷的事被大夫人身边的吴妈知道了，三夫人因忌惮大夫人毒辣的手段，便想先下手为强，一面以二夫人母子的性命威胁陈伯，一面又不停地去挑衅吴妈和许妈试图激怒两人对自己下手，以引起大少爷对两个老妈子的不满。”
　　“像吴妈和许妈这种为虎作伥多年的老妈子怎么能是三夫人的敌手，事发前两天吴妈终于对三夫人动了手，这也成功地引起了大少爷对吴妈的不满，再加上三夫人眼泪的功势，一个可怕的计划就这样上演了。”
　　县老爷听的云里雾里的，虽看起来愚笨但也并不傻，听到这里便疑惑地问道：“大夫人是大少爷的亲娘，大少爷不喜这两个老妈子，可他也不可能对自己的亲娘动手啊？”
　　元芳接着道：“这也是三夫人手段高明之处，她先让陈伯和大少爷杀了两个老妈子，陈伯再借口离开，去与在大夫人房里的三夫人会合，再杀了大夫人。”
　　“可是，吴妈和许妈的房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大少爷和陈伯都不会武功，他们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制服了两个人呢？”县老爷问道。
　　“因为一种叫‘河罗特花’的树枝。”一直沉默不语的柳湘湘道，“这种树枝枯萎后可以散发出一种香味，让人陷入沉睡。”
　　见众人恍然大悟，狄仁杰又道：“大少爷事先并不知道三夫人的计划中还包括大夫人，所以在那天盘查之后就去找三夫人理论，谁知又被这倒霉的三小姐撞见，大少爷心下有气，便一不做二不休亲手杀了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妹妹；二夫人看见自己的女儿惨死，便要去找三夫人理论，最后把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
　　“狄仁杰，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猜测，你没有证据来证明，再说了，我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明。”大少爷反驳道。
　　“好，那我们就来说说你所谓的不在场证明，三夫人的不在场证明是她的丫环，而那个小丫环每次看见的都是她合衣躺在床上，从未看见过她的正脸；而你的也是一样，只不过不是在床上，而是靠着书房窗上的剪影，陈伯的就更简单了，直接叫了一个下人在浴场外面守着。请问，这些不在场的证明能作为呈堂的证供吗？”
　　事情被狄仁杰一说好像全都明了，元芳想了想问道：“那柳老爷是怎么死的呢？三夫人和陈伯可都有确凿的不在场的证明。”
　　“因为杀害柳老爷的凶手另有其人。”狄仁杰道。
　　“谁？”元芳问道。
　　“二少爷，还需要我把事情当着大家的面都说出来吗？”狄仁杰看着二少爷道。
　　面对之前狄仁杰所说的，二少爷心下已知自己的事也已让他全盘掌握，道：“不用，爹是我杀的，因为他该死。”
　　“诗文，你这又是何苦呢？”四夫人孙妙菡哭着道。
　　“妙菡，是我无能，没能保护好你，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二少爷爱怜地摸了摸四夫人苍白的面颊，突然一回身抽出身旁官衙护卫腰间的佩剑，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直直地刺入胸膛。
　　“诗文——”孙妙菡惊恐地看着他在面前倒下，哭着冲上去抱着他：“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对……对不起，如果……如果有来生，我们……我们一定要早些遇见，妙菡……我……我……”一句话还未说完，二少爷便在孙妙菡怀里断了气。
　　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自绝于眼前，孙妙菡流着泪轻轻在他额间留下一个吻，奋力捡起地上还沾着心爱之人鲜血的剑，朝自己的颈间挥去。
　　元芳抢身来到孙妙菡身边，捂住她脖子上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道：“四夫人，你……”
　　孙妙菡朝他挤出一抹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陶瓷的小药瓶放进他手里：“给四少爷服下，这样……我也算对得起顾姐姐了，……王公子，你……你要好好活下去，她……她也希望你能幸福……”
　　孙妙菡口中的气息渐弱，终于在元芳的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突然的变故让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半晌后，狄仁杰才道：“三夫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三夫人佟氏冷冷笑了一声，看着狄仁杰的眼光里全是愤恨，“这些人都是我杀的，因为她们都该死，大夫人在府里横行这么些年，凭什么就只许她有儿子？你道我为什么再不能生养？那是大夫人让她那两个下人给我灌下了一整碗的红花，可怜那时我才小产不足半月。”
　　佟氏绝望而愤怒的声音透着寒意，引得在场的人都微微皱了眉头。
　　“她不是把她的两个儿子当成是宝吗？我就让她看看她奉为至宝的儿子是如何一步步堕入地狱，所以，我就故意帮助妙菡和二少爷，让他们有更多的机会相处，尽可能地爱上对方，只是苍天有眼啊，他们不但相爱了，还爱的死去活来；她不是口口声声说柳家的家产都是大少爷的吗？她不是说大少爷宅心仁厚，温润如玉吗？我就让她看看他是如何变成魔鬼，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不放过。”佟氏恶毒地道。
　　“大夫人是我杀的，我用她手里的那把剪刀刺进了她的身体，我看着血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我看见她眼里对死亡的恐惧，哈哈哈，她是魔鬼，她该死。”佟氏有些癫狂地说道。
　　事情到了这里基本都已明朗，县老爷让人锁了佟氏、大少爷还有陈伯回了衙门；柳湘湘也派人去把四少爷接回了柳府。
　　“都是世间有情人，奈何总被无情负。”元芳轻声感叹道。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立于狄仁杰身旁，元芳问道。
　　“去北漠，听说那里万里黄沙，风景美的很。”狄仁杰应道。
　　“皇上不是让你来民间体察民情，你怎么成天就知道玩？”元芳略有些抱怨地道。
　　“怎么？你有意见啊？”狄仁杰挑眉看着他，挑衅地道。
　　“少爷，我还是不明白，二少爷是怎么杀死柳老爷的？”二宝打断两人，迷茫地问道。
　　狄仁杰摇了摇头，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