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香（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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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水村方圆几十里没人不知道村子里有个俏丽的小媒婆，小媒婆名叫梅三娘，从小生得眉眼如画，到了二八年华更是身姿窈窕，唯有一点，她是个天生克夫命，十六岁时未婚夫暴病而亡，于是至今未嫁。
陶水村方圆几十里没人不知道村子里出了个宫廷名画师，名画师大名张墨良，人生得俊美，奈何痴迷于作画，至今未娶，今年二十有八。
就在春天桃花还没落尽，百花还没绽放的时候，梅三娘收到张老太的委托——给自己的独子找个媳妇。梅三娘本来是拒绝的，奈何佣金太重，够她逃出陶水村买个大宅子的，一时心动，便接下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被迫相亲
绫罗小扇轻轻扇动，少女的长睫扑闪扑闪，张墨良一动不动，直视前方。梅三娘望望左，望望右，一时没了计较。刘员外的女儿自然比不上朝中大臣家里的大家闺秀，可也算小家碧玉。
这小脸，红若春樱，嘴唇水水嫩嫩，鼻头若青提晶莹，更别说那含情脉脉的双眼，她一个看遍百花的媒婆都觉得眼前的人是个极品，若她是个男人，说不定早都忍不住摸上对方的手了。
刘小姐看张画师半天没有反应，有些急了，她求助地望向梅三娘，那哀怨娇嗔的眼神，让梅三娘心生怜爱，她抛去个‘我看看’的眼神示意她安心。
“张公子，刘小姐可是咱们陶水村……”数一数二的美女这半句还没说出来，张画师站起来一拱手，就匆匆离开了。
梅三娘无奈而怜爱的冲刘小姐摇摇头，道了句：“对不起了。”就匆匆追去。
男子额上锦带束发，一身白袍垂坠，腰间坠着宫廷画师的腰牌，俊美的模样让梅三娘方才差点被掰弯的心又直了起来，她咽了咽口水：“没关系，下一个是告老还乡的柳太师的幺女，应该很符合你的口味罢。”
前面行着的张墨良听言，回头一嗤，扔下一个白眼，加快了脚步，却又慢了下来，冷冷道：“去哪里见她？”
梅三娘扇扇圆扇，浅笑道：“陶然居，张公子随我来。”
不认得路了罢，最终还不得靠她？梅三娘有些得意，只是一个都快三十的男人还挑什么挑呢？你是佳人，人家女儿可也不是嫁不出的。
若不是看他在都城还有点名声和家底，谁愿意把自家刚及笄的女儿嫁过来，像刘员外家这样的养到十八岁也不会遭人诟病。而她这样，干脆束发不嫁，倒也算自在。
看万花，赏万叶，最后离开陶水村买个大宅子，就是她的终极追求。完成张墨良这一单生意，她可算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想着，就有些臭美。梅三娘不自主的哼出了调子，腰肢自然的轻摆，没有故意妩媚，却也是道靓丽风景。
这景落在张画师眼中，竟然有了提笔作画的冲动，他恨不得现在回到书房，研墨执笔。
“到了。”梅三娘回头娇媚一笑，张墨良愣了愣，转头就走。
“喂，张公子，柳小姐在楼上等着呢，不去不好罢。”梅三娘急了，人是她约出来的，虽然说是为了看看张公子的为人秉性，但爽约一事总归还得她点头哈腰地去道歉。
怒火上涌，梅三娘爆喊：“张墨良，你个不守信用的，你给我回来。”
奈何人家个高腿长走得快，早都听不见她的呼喊了。
（二）落笔春意
轩窗，凉案。
笔锋缭绕，沾几点朱红，桃花星星点点地晕开在纸上，张墨良一手持袖，一手执笔，神情专注，神魂却不知在何处。
这桃花总是画不出神韵来。
他想不通症结在哪里，身在宫中之时，总是思路泉涌，落笔成画，且幅幅都是佳作，达官显贵动辄就砸上千金买回府去。总归未倾注太多心血，对于那些人的附庸风雅，他倒是乐见其成。
桃花未调的三月，本是画桃花的好时节，奈何笔头滞拙，他郁郁准备放下笔。却听见一声声呼喊。“张墨良——”不正是他的名字？
自己这一处别宅是为了作画偷偷安置的，除了自己的娘亲还有谁知道此处？
声音渐渐靠近，一个身着淡红绣梅衣裙的女子正往门口奔来。远远望着，像是女子为追逐这满树繁花而来，窗边桃花明艳，白瓣红蕊，而女子是红衣白梅，相形映衬，他才知道，不是桃花缺灵魂，而是少了个人点缀。
女子近了，不等推门就透着窗框掐腰骂道：“好你个张墨良，放人家鸽子，就为了猫在这里作画，回到都城作多少不好，你非要砸了我饭碗才满意吗？”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那人却早已将方才所见之景落在纸上。待一气呵成之时，他才看到梅三娘脸红脖子粗，骂累了掐着腰站在门口的样子。
一点也不像个老姑娘，分明还是个没长大的少女。
门被啪地关上，梅三娘走了，他才反应过来，方才的目光有多失礼。
“梅……三娘。”张墨良没见过这架势，他急忙追出去，梅三娘正气闷地边扇着扇子边往外走，叫住她“对，对不起……”
这在女子耳中听着，却是另外一个意思。不过这个闷葫芦肯道歉，也不是不可以原谅的。
女子嫣然而笑“没关系，我推说张公子被朋友叫走了，柳小姐才没生疑，既然你知道错了，明日你便再去一趟约定之地，务必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
说罢，她伸手一拍，圆扇带着女子的香气落在张墨良肩上，不同于都城女子身上的脂粉气，这气息带着一股自然之味，让他这个远离山水已久的人有了片刻愣怔。待回神，梅三娘人已经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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