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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艾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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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开学,我就要从大一的小学妹,转为大二的学姐,本想着医科生的大二该是处于紧张忙碌的学习状态中,谁知道,竟是这样的轻松。我坐在篮球场旁看着比赛,吃着零食,心里惬意的想着。
场上那个穿着蓝色运动背心,手里传着球的,是和我玩了五年的铁哥们沈怀,他们cos社的男神社长,别看这厮相貌平平,cos起来还真是妖娆万千,短短一周,风靡全校,社里顿时人满为患,送情书巧克力的,送三餐饮食的不计其数,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这些东西,多半都是进了我的嘴里,原因无他,只因她们的社长大人并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回社里整理社员资料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了拍身边社里的小学妹,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她:“等会结束了,麻烦给一下沈怀,帮我和他说一声,我先回去了。”她笑着应下:“好。”
“夫人,社长说下午两点会议室开会。”见我起身要走,前面社里的小学弟转头提醒道。因着我与沈怀关系要好,他又对我“特别照顾”,所以社里的人都开玩笑,打趣着叫我夫人,沈怀对此似乎并无异议,我也就欣然接受了。
“知道了。”我应着,伸手拉起一旁看得起劲的安笙,“走啦!还有资料没整理。”她很是不舍的站了起来,跺了跺脚:“讨厌,那么着急,走吧!”我笑睨了她一眼:“要不,先去吃一顿?”
“嘻嘻嘻。”听到吃的,她又笑嘻嘻的凑了一张笑脸过来,亲呢的挽过我的手,“亲爱的,你请客?”我顿了顿,拉着她挤进人潮,意欲穿过这拥挤的人海:“好,只要你好好帮我整理资料。”
“没问题。”在来自四面八方的推搡和欢呼中,我隐约听见安笙欣然答应的声音,正想着回头应她一句,却突然被谁大力的推了出去,跌坐在地上。
“嘶……”我痛的倒吸一口凉气,见膝盖上殷红了一片,立刻从包里取出创口贴贴上。我这小小的插曲并未影响到任何人,甚至没人扭头看我一眼,倒是安笙出来看见我这副模样时惊呼了一声,惹了不少人注意。
“我的天,怎么出血了。”她紧张的将我扶起来,上上下下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我扯着嘴角无奈的笑了笑:“大概是磕到石子了,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虽说是小伤,但不清理好可不行。”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疑惑的转身看去,是个很干净的男生,笔直的白衬衫,灰白的紧身牛仔裤,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这人我并不陌生,自大一进校时便识得的学生会学长,顾眠。
他很自然的将手中的矿泉水递给了安笙,挽起袖口,背向我半蹲下身子:“上来吧,我背你去医务室,要你一个伤残患者一瘸一拐的走过去,第二天的太阳都要出来了。”我看着他宽瘦的背,顿了顿,最终还是扶着他的肩趴了上去,他轻笑着起身,稳稳的迈开了步子,还不忘冲一旁的安笙调侃道:“我把你们社的夫人背走了,要不要和你们社长知会一声。”
“不用!你扛走都没事!”安笙接着他的话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而我却保持着沉默是金的理念,一路上未开口说上半句。
要说起顾眠,我委实对他提不起半点好感。现这世上有两类男生最叫人反感,一类是玩弄感情的人渣,另一类便是中央空调似的暖男,而顾眠,正巧是这第二类人,对谁都好,没有特别。
记得大一初来学校报道时,我兜转着参观学校,不慎迷了路,大抵是缘分吧,让我遇到了顾眠,那时他身边还有一个模样清秀的女生和他谈笑风生。我只当他们同寻常情侣一样,就更不好意思上前打扰。踌躇不定许久,眼看人都要走远了,才咬咬牙,快步上前,小声问道:“学长学姐好,请问能不能带我回一下寝室楼,我……我迷路了。”
“新生吧。”他随意的打量了我一会,“哪个系的?”我低着头,不敢直视他,支吾道:“医学系。”
“哈哈,医学生啊。”他身旁的那个女生听到后,绕过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和我一样诶,呐,我带你去吧,我是大二⑷班的艾越,常联系,有事来找我就好。”
“好的,谢谢。”我有些呆愣的点头应道,想了想,又回了一句,“大一⑵班,江南。”
我好像就是这样认识的艾越,然后随着时间的推波助澜,我们的关系也愈发的好了起来。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与顾眠并非情侣,更准确来说,是她在追顾眠,而顾眠却说,他们还是保持朋友关系更好。感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按理说,我这个外人是不该插足这事,但看着艾越一次次的告白,又一次次的被拒绝,不得不说,我还是有些心疼她。
“艾越。”在她第二十二次被拒绝后,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她。“喂……”电话里传来她模糊不清的声音,她这是又喝酒了吧。“你在哪?”我一边整理着背包,一边问道。
“天台。”
不得不承认,夜里温度比白天低了不止一点点,特别是天台这种地方,风一吹,我恍惚以为是提前入冬了。
“艾……越。”我裹紧了身上的毛衣外套,冷的直打哆嗦,颤颤巍巍的挪着步子。跨上最后一个台阶 ,我隐约瞧见前方有一团黑影,借着月光,勉强才看清蹲在角落的人是艾越。我心下一惊,快步走近她,才发现她面色潮红,嘴唇发白,我缓缓的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好烫!”我大感不妙,这体温明显高于常人!
“艾越!艾越!醒醒!”她看起来有些昏沉沉的,我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但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算了。”我握了握拳,蹲下身下,让她把手臂靠在我肩上,一步一顿的将她往自己寝室扶去。
我寝室有些小,所以只有两人,我唯一的室友,也就是后来和我志趣相投的好友,安笙。可能是我动静太大,不小心吵醒了她,她起身见我扶着艾越跌跌撞撞的进来,连忙披上衣服下床,帮我把艾越扶去床上,转身倒了一杯水给我。
“谢谢……”我喘着粗气,接过水杯,猛灌了几口,才觉得好些。刚想起身拿药,却见她已经把自己的药箱拿了过来,将消毒过的体温计轻轻放入艾越的舌下,静静地等了三分钟。
“三十八度五。”她取出体温计,借着灯光仔细看清上面的刻度后,叹了一口气,拿出几片退烧药让艾越服下。
“谢谢……麻烦你了。”毕竟不太熟络,还半夜将人家吵醒帮我照顾了艾越,顺带……还照顾了一下我,一时心中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却除了道谢什么也说不出口。
“哈哈。”她看我一脸纠结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没关系的,我都习惯怎么照顾别人了,何况我们还是室友。这会子大概有五点了,我也差不多睡醒了,你不嫌弃的话,就去我床上睡会,我去给你们买早餐。”
我起身点点头:“谢……”“哎!别谢。”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出声打断了,“别老谢谢谢谢的,会不会说点别的。”
“麻烦你了。”我思虑许久,心下将各个词汇组合了一番,又衡量了一遍,才慢慢的说出口。
“……”我话音刚落,四周顿时静的出奇,我隐约看见了安笙抽搐的嘴角,以及无语的白眼。
“砰。”回复我的是一声大力的关门声,我呆愣了好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懒得多想,转身麻利的上床睡觉。
“一切谜团,睡醒再说。”我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钻进被窝,沉睡过去。
我是应该庆幸,第二天并没有我的早课。在我一睁开眼,看见钟上指针已经走到十一点的时候,我是这么想的。
磨蹭着穿好衣服,下床的时候才看见艾越已经醒了,而且应该是醒了有一段时间了。安笙已经去上课了,床旁柜上放着早餐,但都已经凉了,她靠在床上看着窗外,早餐一口都没吃。
“艾越。”我穿着拖鞋,快步走到她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呼,幸好退烧了。”我松了一口气,在一旁坐下,看她仍旧是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但不知道她是看什么这么出神。
“江南。”她抬了抬头,视线却未曾从窗外移开,深呼了一口气对我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太执着了,执着的有些偏执了。”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这时候要的不是个时不时能评论上几句的观众,而是个安静的聆听者。
“江南。”她继续说道,“我喜欢顾眠,喜欢了很久,久到连我自己都忘了是几时开始的,每次好像看见他,我整个世界都亮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甚至,我放弃了我的梦想,追随他来到了这里,却还是,徒劳无力的。”
“你的世界很大啊,艾越,你的世界绝不是他一个人的,在我看来,艾越就是艾越,少了谁,世界都不会崩塌,你还是那个独一无二的艾越,又何必为了别人改变自己。”我学着她看向窗外,但只看到灰蒙蒙的天,和几只南飞的雁。
“你说得对,艾越就是艾越,是不该变的。”她牵强的笑了笑,俯身抱住我,“让我靠一会,就一会,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和他在同一个地方了。”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没有动,沉默不语,是感受到了肩膀温热的湿意。
艾越走了,去了北京,她和我说过,她要去找回曾经的自己。我抬头看了开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心里并没有多大情绪,艾越是只高飞的雁,这里太小,碍手碍脚,她是该离开,去找自己能翱翔的那片天,只是,我对顾眠的反感,是只增不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