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不可缘》上萸

21、直面内心

　　夏若年一口气冲到家门口，扶靠在墙边喘气，身子还是止不住的颤抖，‘真没用’擦干眼泪默默在心里骂自己，随后掏出钥匙开门。钥匙在锁孔拧了半天却怎么也拧不动，一连试了好几次还是徒劳，气的她一巴掌拍在门上，同时嘴里也低声的骂道：“连你也欺负我。”
　　鼻子一酸眼角又有眼泪流下来，她撒开手靠门坐下，将头埋在两腿间。
　　Gitana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走廊传来动静，她起身开门往外瞅了瞅，走廊里埋首坐着一个人，包包和钥匙随意的丢在地上，她可以确定那个人正是她的邻居，一位美丽的东方姑娘。
　　看她的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她转而想到昨天晚上，会不会是……
　　Gitana想到这里，忍不住走过去蹲在她邻居的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夏若年，你怎么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沉静，埋头的哭泣人抬起头看向对面，理了理额前的头发，拉着眼前人一起站起来，“Gitana，你今天在家啊！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吗？”
　　Gitana笑笑，不以为意的说：“没有啊！我听到动静就出来看看，怎么哭啦！和你男朋友吵架了么？”
　　夏若年一愣，随即说道：“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的。”
　　Gitana摇摇头，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冲夏若年眨眨眼，“我昨天见过他的，一个子很高长的很帅的男人，就站在这里等你。他昨天在这里等了你一整天呢？我说，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夏若年嘴角扯起一丝苦笑，淡淡的说：“他不是我男朋友”，随后又问，“你刚刚说他在这里等了一整天？”
　　“是啊！早上9点多的时候就在这里了，看到我还对打招呼，我当时就问他是不是来找你，奇怪他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然后他说走的匆忙忘记带了。我看他面色不怎么好还在咳嗽，就邀请他到我家坐坐，等你回来，不过他没同意。你说他不是你男朋友，那是普通朋友么？”话说到这里，Gitana像是想到什么，大力的拍了她一下，欣喜的说道：“啊！我记起来了，我之前还见过他一次，就是那次在酒吧你喝醉了，还是他把你抱回去的，当时我准备送你回来，他抱着紧紧的死不撒手。原来是同一个人呐，你就少骗我了，普通朋友会这么关心你吗？”
　　“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夏若年无奈地解释。
　　Gitana的手指缕了缕垂在胸前的头发，歪头冲夏若年笑，“这样啊！我要是有一个这样的朋友，那我一定会让他成为我的男朋友，才不会跟他吵架呢。我今天在楼下又看到他了，你回来有看到么。”
　　夏若年不由自主的抓住衣襟，移开目光，小声的说：“嗯，看到了。”
　　她眼睛红红的，想来Gitana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不管是朋友还是男朋友，都应该好好的抓住，被抢走了可就晚了，那时候才有你哭的。”
　　Gitana说这些话的时候，进而又想到在酒吧的那晚。
　　“娇艳的玫瑰花最适合美丽的女人，愿你成为今晚的瞩目之星。稍后我会奉上我的诚意。”
　　那个男人丢下这句话便抱着夏若年离开，她当时没明白这句话，也没有在意，不过随后她就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了。那个男人和他的朋友买光了所有的玫瑰花，指名要送给她，而她最后也如愿以偿的成为那晚的宠儿。
　　只因为Gitana同意了他的请求，那个男人就这么的大手笔，说到底也是粘了夏若年的光。
　　夏若年捡起地上的包包和钥匙，上前将Gitana抱住，凑到她的耳边，“Gitana，谢谢你，和你做邻居真好。”
　　“傻姑娘，赶快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睡觉了”
　　“嗯，拜拜。”
　　夏若年冲Gitana摆摆手，目送她回家，等Gitana进屋关门之后，又重新走到门口，这次门居然一次就打开了，她走进去顺手带上门。
　　走进屋把包包往沙往茶几上一丢，身子一倒趴在沙发上面，随即侧过身将头枕在胳膊上，目光触及到一物，紫色的水晶在白色的日光灯下闪耀着灼眼的光芒。大概由于她刚才翻身的缘故，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从领口滑了出来。
　　她拿起来凑到面前，思绪一下子被带到那个晚上，
　　“这个是……。”
　　“一眼就看中它了，挺适合你的，喜欢吗？送给你。”
　　“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怎么办？我就想送给你。”
　　“你别耍无赖，我真的不能要。”
　　“我从来没觉得像今天这样挫败过，你一再的拒绝我，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丁点感觉？我要你说实话。”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并不认为你对我一见钟情，许诺，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你真是聪明的可爱，好了我不逼你了，项链你就收下吧！我拜托你，就这个不要拒绝我。”
　　“好吧！谢谢你。”
　　夏若年蓦的从沙发上弹起来，匆匆的跑到阳台从上往下看，楼下寂静无声没有半个人影。她遂又抬头看向对面，偌大的房屋里面一片漆黑，像一个黑兮兮的空洞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再次往楼下扫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只有那辆车依然停在那里，提醒着她那人曾经出现过。
　　她抱着双臂茫然的蹲下来，靠阳台的栏杆上，心里蓦然一痛像是被剜掉一块，空空的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当初要是没有捡到Kira，也就没有后来的相识，如果是这样，那她现在又是什么样子？在做什么？决然不会像这样为那个男人痛哭流涕。但是事实证明他们相识了，而他好像在一步一步走进她的心里，像一粒种子落地生根，不知不觉间已经慢慢的发芽了。如果某一天他们不再有任何联系，彼此从对方的世界里消失不见，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的从记忆中抹去，这些是她愿意看到的吗？
　　“不，不要，我不要这样。”她闭眼摇摇头，嘴里喃喃自语。
　　“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很不容易，既然能够把他放在心尖上那一定说明那个人有特别让你迷恋的地方。既然这样，有什么话就当面说清楚，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我们人活在世上但凡求个安心，感情也一样，心清明了，也就想的通了，把话说清楚，给那个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老板娘的话仿佛仍然萦绕在她耳边，那个男人的话也随之在她记忆中浮现，像魔音一样在脑海里盘旋，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你还看不出来吗？我表现的已将够明显了，我喜欢你，现在知道了吗？”
　　“许诺――”夏若年一声呢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跑跌跌撞撞的跑回客厅，抓起茶几上的包包，从里面掏出电话，摁下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手上战战兢兢的有好几次都摁错了数字，颤抖的肩膀可以看出她此时的紧张。
　　好不容易输完数字，她手心里面浸满了汗水，在按出拨出健的那一刻，心仿佛浮到了嗓子眼“砰砰砰”的乱跳。
　　“喂……”男人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了出来，略微有些沙哑。
　　夏若年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半晌之后激动的问道：“你在哪里？许诺，你在哪里？”她说着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电话那边沉默不语，只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大风刮过的声音，夏若年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她激动的大叫，“许诺，你说话，告诉我你在哪里。”
　　回应她的仍然是无声的沉默，就在她觉得差不多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喘着声息说：“夏若年……开门。”
　　夏若年一愣转身看向门口，有什么呼之欲出，大脑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却先行一步将门打开。
　　熟悉的身影随即进入视线，俊美的五官，轮廓硬朗，英挺的剑眉下面是一双深邃的眼睛和高挺的鼻粱，再往下是一张薄薄的嘴唇，嘴角只要轻轻一勾就能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夏若年一直觉得他笑起来更好看，原本硬朗的面部稍许外张变得生动立体，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柔和，眼角微微向上翘起，似有勾人摄魄的魔力，只稍一个眼神就能让女孩子脸红心跳。可是此时的他全然没有往日的那般耀眼和意气风发，眉头微微蹙着，眉目之间有一道皱痕，薄唇紧抿，面色苍白，看上去有些许沧桑和憔悴。
　　“怎么了？”站在门外的男人问，手里还拿着电话，低着头目光紧紧的锁住面前仰头看他的女人，高大的身材将她寸托的更加娇小。
　　“许诺，对不起……对不起。”夏若年撒开握着门把的手，一把扑到男人的怀里哇哇大哭，眼睛像坏了的阀门一样，止不住的泪水流了出来，一下子浸湿男人胸前的衣襟。
　　许诺被她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犹豫再三，还是伸手将她抱住，收起手机，拥着怀中的她慢慢的踱进屋内。
　　关上门后，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如呵护珍宝一样将她拥在怀里。
　　夏若年坐在他的腿上，头埋在他的胸前，不愿抬头。
　　“怎么又哭了？嗯？”许诺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被迫抬起头的夏若年，仰着脸眼睛红红的，眼角还挂着泪珠，楚楚可伶的样子惹人怜爱。
　　“许诺，对不起，我不该躲着你还跟你说那么过分话，对不起……你骂我吧！”夏若年双手抱住男人的腰，两条纤细的胳膊紧紧的横在他的身后。
　　许诺抬手抚上她的脸，低头凑到她的面前，小声的哄道：“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就算我哪里做错了，你也应该告诉我。”
　　夏若年眼珠转了转，避开男人的视线，仅仅几秒钟又转回来看着他的眼睛，小嘴一瘪，“我那样对你，你不怪我么？”
　　声音糯糯的软软的没有一丝底气，反倒有一种乞求讨好的味道。许诺将她的小举动看在眼里，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无奈的叹息，她刚刚有意闪躲的视线和转移的话题的行为，明显是想避开此事不谈，甚至还放下姿态来乞求他的原谅。
　　胸口一沉，何时见过她这个样子。
　　这女人对他的行为总让他有种患得患失不踏实的感觉。前一秒还躲着他可以说出那么绝情的话，后一秒又抱着他哭的稀里哗啦不停的道歉。心脏再好的人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吧！
　　在她消失的那一段时间，他更多的是担心，焦虑和一股压抑的烦躁，不停地思考是不是自己哪个地方做错了，以至于忽略了她的感受，直到她哭着扑到他的怀里的那一刻，那些情绪一下子消失不见，有的只是无奈与心疼。
　　她问他‘你不怪我吗？’这句话应该由他来说才对，差点就做了无法弥补的事情。
　　许诺自嘲的扯扯嘴角，“我差点对你做那种事情，你也不怪我吗？”
　　夏若年咬着嘴唇，捏住胸前衣服，“是我不对在先，然后又跟你说了那样的话。”
　　许诺将她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应该那样对你，所以该道歉的人是我。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
　　夏若年仰起头对上他的视线，认真的点了点头。许诺欣喜不已，弯身对着怀里的人儿亲了一口。
　　“今晚你突然消失，我很担心，打电话给Vanessa，她说你下班之后就走了，我以为你回家了，到这之后却发现你不在家，你知道吗？从我找不到你的那一刻开始，你消失了多久我就担心了多久。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夏若年在听到许诺说担心自己的时候，觉得整个心都变的软软的，原来被人在乎的感觉这么的美妙，她都忍不住要沉溺其中了。
　　“我答应你，以后绝不再突然消失。”
　　许诺接着又说：“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不然问题不仅得不到解决，反而会越来越糟。”
　　“好。”
　　夏若年乖乖应道，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个被谆谆教诲的犯了错的小孩子。
　　“那好”许诺突然话锋一转，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说说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难怪刚才那么温柔，原来是挖坑等着她一步一步的往里跳，夏若年自认上当，瞥开眼拒绝回答。
　　许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她从怀里拉起来，换了一个面对面的姿势。夏若年一惊，扭动着身子就要爬起来，她双腿分开面对着男人坐在他的腿上，这个姿势太过于……那啥，让她有种赤.裸着身子无处遁寻的感觉，很不习惯。
　　许诺搂着她的腰，双手放在她的背后，紧紧的禁锢着不让她乱动。他当然知道她在别扭什么，不习惯吗？那就从现在开始，慢慢的习惯。
　　这样面对面的坐着的好处是可以让两人彼此之间更好的坦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她现在再怎么躲也躲避不了他的视线。
　　夏若年见挣脱不了，索性就低下头，许诺也不逼她，他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循循善诱，“刚才不是答应我要彼此坦诚吗？这么快就开始反悔呢？”
　　夏若年努努嘴也不说话，手指绕着胸前的衣服，手里握住的那一块布料早已经被她揉的皱皱巴巴。
　　“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我来猜猜，你突然变的这么反常，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吃醋了。”再说到吃醋两个字时，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夏若年身形一颤，仰起头来，红红的眼睛里面又蓄满了眼泪，好似随时都会落下来一般。 ‘吃醋？’或许是吧，这样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今天一天过的很糟心，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不过一直在等自己坦白。
　　“你既然都知道，干嘛还要问我？”她说完，心里酸酸的，感觉到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个小丑一样，多么的讽刺与可笑。
　　许诺见她泪眼婆娑的样子觉得可爱的紧，只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的疼爱一番，当看到她用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时，同时又深感无奈，“不要胡思乱想，我在你眼中难道就这么的不堪吗？” 他说完，又去拱她的脸，“你对我不满可以抱怨，可以指责，也可以朝我发脾气，唯独不要用这种得不偿失的极端方式好吗？我希望你向我敞开心扉，不要一直将自己关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
　　夏若年望着他没有吱声，小嘴抿着，像是被胶水紧紧的粘住一样。
　　‘我该拿你怎么办呐？’许诺在心里又是一声叹息，手上用力将她扣进怀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那晚的通话记录，然后将手机屏幕对着夏若年，“你不想知道她是谁吗？”
　　闻言的夏若年身子微微一颤，脸色泛白，微微颤抖的肩膀显示出她此时的紧张，她咬着下唇犹豫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许诺会心一笑，薄薄的嘴唇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在她耳边将这段时间的事情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