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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线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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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吗?”监控画面已经结束,Peter推了推仍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的严玉彬。
太奇怪了,怎么会两手空空呢。严玉彬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点儿也没注意到Peter的动作。
“严?”Peter又推了他一下。
“嗯?怎么了,你叫我?”这会终于是有反应了。
“我说,你找到你母亲的手链了吗?”
“没有。”他有些失望。
“我也说嘛,我好像也没看到什么手链。sorry了,没能帮到你。你也知道,房间里是不能安装摄像头的,录像只能到这里为止了。”Peter摊了摊手,满是遗憾地说。
“哪里,哪里。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可能,是掉在别的地方了,我得再去找找。Peter,今天谢谢你,”严玉彬拍了下他的肩膀,“有时间的话请你一顿大餐。”
“说好了啊,好久没吃中国菜了。”
两人道别,严玉彬驱车离开。
Peter目送严玉彬的车远去后,拿出手机,“他来过了,一切按照您说的,全部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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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玉彬再次来到看守所。
“爸,您看哪瓶是您买的酒。“严玉彬把手机递给他,他在名酒品鉴室里拍下了所有酒的照片。
严成仔细地辨认,看了一遍又一遍,再次确认后,把手机还给他,摇了摇头,“没有,这里面没有一瓶是我买的酒。”
“您确定您要的是红酒不是白酒?”听Peter说只有白酒只可能才会有他形容的那种瓶子。
严成气愤,“我是几十年的老酒鬼了,难道连红酒和白酒都分不出来吗!是红酒,我很确定!”儿子居然还是不相信他。
“那您是在名酒品鉴室里买的酒吗?”
“‘名酒品鉴室’?那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我是从前台直接拿的。”
“您的意思是说直到进房门前,您一路都拿着酒?拿在手上?”
“废话,我不用手拿着难道还用脚拿着啊。”严成觉得儿子这话问得莫名其妙。
“可是——我看了酒店的监控录像,和您说的一点儿都不相符。您自始至终手上都是空的,什么也没有。”严玉彬平静地陈述事实。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玉彬,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爸爸!”他扑上前来,“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我骗你有什么意义?!我说的都是真的!”
严玉彬看着父亲的表情,确实不像是在骗他。如果他说的全都是真的,那就是只有一个可能——录像被人动了手脚。
“爸,您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严玉彬问他。
“得罪人?没有啊。”严成又想了想,才几日不见而已,他的鬓角竟生出了丝丝白发,“我对人一向都挺和气,没理由得罪什么人啊。”
“那妈呢?妈有没有跟什么人有过节?”不是父亲那边的,那就只能是母亲那边的了。
“你妈?她就更不可能了。她成天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最多就会偶尔约几个相熟的阔太去逛逛街什么的,她能跟什么人有过节。”父亲一票否决了他的猜测。
既然不是父亲的恩怨,也和母亲无关,那还能有谁呢?现在看起来明明就是有人在栽赃陷害,可是他又找不出证据来。难不成是自己惹的麻烦?严玉彬随即也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啊,他这段时间都在中国,根本就没在美国待,不会和什么人有矛盾的。况且商场如战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但他这段时间根本就离“战场”十万八千里,就算有什么枪啊箭啊的,应该也不是冲着他来的。
严玉彬出了看守所,回到母亲那里。
“妈,我想去看看受害者。”说不定可以从她身上发现什么线索。
“去看她?去看她做什么。赔礼道歉?”李淑珍甩手走开,“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丢不起这个老脸!”
“妈,爸应该是被冤枉的。”严玉彬没在意母亲的怒火,耐心地对她解释。
“冤枉?好端端的,谁会冤枉他?!别人不知道、不了解他,我和他同床共枕几十年了,我还不知道、不了解他?满脑子都是些有的没的。看看,这下好了,出事了吧!”李淑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像一只会喷火的母牛。
“可是爸再怎么胡来,也不至于……不至于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下手吧。”严玉彬替父亲解释道,显然不能接受母亲的说辞。
“不会?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说不定他还有恋童癖呢,谁知道!”
“妈!您就这么不相信爸吗?”
“不是我不相信他,是他没法让我相信!就说这件事,如果说他是被冤枉的,他是被栽赃陷害的。那你说当时酒店那么多人,‘主谋’为什么不栽赃陷害别人,偏偏往他头上扣屎盆子?那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我看啊,他就是本身有问题!他跟你说的那些,完全就是在编故事。彬彬啊,你可不能再相信他说的话了。我看啊,等他的判决一下来,咱们就把他的财产都分了,咱娘俩儿以后安安宁宁地过日子就行了。就当那个人完全没有出现过。”
“没有爸,我是怎么出来的?难不成像孙猴子那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严玉彬知道母亲只是在说气话,几十年的感情可不是在一朝一夕之间说变就变的。“好了,好了,这事儿您就别操心了,交给我就行。”母亲要是再这样神经质下去,就算没病,也非要憋出病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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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请问斯霍朵小姐在家吗?”严玉彬按着Cater给他的地址找到了受害人的家。
“你是……?”出来应门的人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典型的美国人。
“我是严玉彬,严成的儿子。”严玉彬说道。
“严家的人?滚开!我们家不欢迎你!”老太太一听是姓严,立马就变了脸色,关上门就要往里走。
“太太,请等一等!”严玉彬见老太太要走,急忙叫住她,我只是想见斯霍朵小姐一面,真的,只是见一面!”
“你给我滚!你还嫌我家宝贝孙女被你们家害得不够吗?!你们这些中国人,真是一把贱骨头!泯灭良知!丧失人性!我的孙女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你们、你们怎么下得去手?!”老太太越说越激动,红了眼眶,“在我没发火之前,滚出我的院子!”老太太说着就要拿扫帚把严玉彬往外撵。
“夫人,请您注意您的说辞!”严玉彬一边躲一边正色道,“您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因为这件事否定所有中国人。而且,在这件事上,我父亲和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请您不要妄下论断!”国家的荣誉高于一切,他才不会容忍这个美国佬肆意诋毁他的祖国。
“我不管!”老太太突然大吼一声,“我不管是谁干的!总之,他让我的孙女疯了!我天真可爱的小孙女疯了!”
严玉彬愣在当场,胳膊上结结实实挨了老太太一记扫帚。疯了?受害者疯了?
一个死了,死无对证;一个疯了,神志不清。两条线索,全都断了。
严玉彬回去后,反复回想着手头的所有线索。
父亲说他在酒店买过一瓶红酒,但他亲自去名酒品鉴室看过,根本没有父亲所说的那种瓶子很精致的红酒,况且他也问过了Peter,他也说自己的酒庄没有这种酒。他与Peter是多年的好友了,他没理由骗他。就说明父亲买到的红酒根本不是来自于酒店内部!
根据监控录像显示,父亲从电梯里出来直到进入房间,手上是空的,根本没有拿任何东西。还有,他从电梯出来的时候,是戴着帽子的,压低了帽檐。他是从身形和衣着判断出那人父亲的。想到这里,严玉彬猛然一惊,种种线索串联在一起,都指向一个问题——那个进入房间的人根本就不是父亲!电梯里的监控被人动了手脚,看不出任何端倪。但直觉告诉他,父亲一定是被陷害的。
严玉彬越想越不对劲,脑子里乱极了,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Cater,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想问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一个人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动取精?”
Cater沉思了一下,“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只是从理论上来说,我手上的案子还没有一例是这样的。但是,这种方法使精子存活的几率很小。等等,你是说……”
“我怀疑我父亲是被人陷害的,他被人下了药。而且,他根本不是作案者。”严玉彬把他的猜想原原本本跟Cater叙述了一遍。
那边细细的听着,抿了一下嘴,“有证据吗?”
严玉彬长叹一声,握紧了拳,长叹一声,“没有。”
“你知道的,没有证据……”
“我知道。”
严玉彬挂断电话,颓然地坐在桌前。思绪混乱间,他的手机响了,是聂依环。
他接起,“喂,伞儿。”
“玉彬哥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聂依环关切地问。
严玉彬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哦,没有,我没事儿。可能这两天太忙了吧,有点累。”
“是严伯伯还是淑姨出了什么事吗?”她不确定地问。
“是我爸。”严玉彬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他……涉嫌□□幼女。”
聂依环不自觉地惊呼出声,“□□幼女?怎么可能!”
她与严伯伯虽然多年不见,但严伯伯的为人她还是清楚的,□□幼女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这不可能啊,会不会是弄错了?严伯伯不是这种人啊。”
“可是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他。更何况,在美国,证据至上,更何况还要过陪审团那一关,可不只是一张嘴说说就行的。”和聂依环一样,了解父亲的人都不会相信这种事,可是陪审团确实对事不对人啊。
“恩……”聂依环沉默了一下,“那,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吗?”
严玉彬把他掌握的所有线索都告诉了她。
“你是说,严伯伯在喝了那瓶酒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觉告诉聂依环,那瓶酒应该是这个案子的关键所在。
“对,我爸是这样说的。”
“玉彬哥哥,你能不能让严伯伯详细描述一下那瓶酒的外观?”既然不是酒店内部酒庄的酒,拿着瓶红酒的来源就很是可疑了。
“你和我想的一样,我也觉得问题出在红酒上。可是我去酒店看过了,他们有个专门的名酒品鉴室,里面根本没有他说的的那种样子的红酒。哎……我再试试吧。”快到提审的时候了,想要再见父亲恐怕不如之前那么简单了。
严玉彬经过几番辗转,最终还是得到了父亲关于那瓶酒外观的描述。
他又打给聂依环,“我爸说,整个瓶子做的很精致,就像是专门定制的那种。恩……瓶口说不上来是什么图案,但是说是似乎像是某种动物。对了,他尤其强调了,他感觉瓶颈处触感很奇怪,就端详了一下,看着有点像是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H。剩下的具体长什么样,有什么其他的特征,他真是没怎么注意。”
“你是说,那瓶酒的瓶颈上有一个大写的字母H?”
“对。”严玉彬虽然不知道聂依环想知道酒瓶的细节问题有什么用,但还是告诉了她,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希望。
聂依环觉得这个图案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聂依环叮嘱他几句,让他照顾好身体,别太累了,就挂了电话。电话挂断之后,觉得有些口渴,便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厨房倒水。
今天是周四,是Z大的社团活动日,她没有加入任何社团,也没有课,无处可去,就只能待在贺良弘家。也好在贺良弘并不在家,自己一个人到落得了须臾清闲。
起身的时候她路过一个展示柜,脚步顿了顿。展示柜中,是各式各样的瓶子,每个瓶子都各有千秋,做工很精致,只堪堪扫了几眼,没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但是,毫无例外的,每个瓶子的瓶颈处都印着那个她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的标志——一个大写字母H!聂依环的脑中灵光乍现,这可不就是贺良弘的“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