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影后不食素》枕上石

13、第十三章

　　尚谭就是在这样一个絮絮叨叨的声音中看到宴汐的。

　　去医室的路上略微有些尴尬，养老身后跟着三四个他的亲戚，前面白大褂开路，就算是在他的冷漠讽刺之下，尚谭依旧推着他的轮椅。
　　这一个行为让杨老头子一路上都是气鼓鼓的。
　　许是看场面着实有些尴尬，他的孙女扭头瞧了瞧在后面的尚谭。
　　他的手并不很纤细，像是竹林中一杆杆高立的竹竿，蔚然而深秀，就是这样一双手却掌控着那些天之骄子的未来。现在用这么一双手用来推轮椅，他做来，哪怕是微微弓了背，也生不出哪怕有一丝一毫的轻视。

　　她不禁的劝说其杨老爷“爷爷，要我说尚总已经做得够多了，再说这事情本来也不怪尚总的公司，那个小偷偷了你的文稿自行出版，尚总这边电影都拍完了，你才去打官司，我就是说句不好听的，官司拖上一两年电影上映了也不是人家做不到的事情。”
　　想到此，不由的更加敬佩尚谭来：“出了这种事，他第一时间帮您打官司，就连那个小偷要给他们公司的违约费都原封不动的用在了您的治疗上，现在又亲自来问您要授权，您就给了吧。”
　　“他要！我就给啊！”杨老爷子显得更加激动起来：“那是我的孩子！你根本就不懂！别说是拍电影了！它以后就是要拍电视剧！纪录片！我不是编剧绝对不给！就是总统来了问我要授权我给不给！”

　　他孙女还想要再劝说两句：“可是您的身体。”
　　“我身体怎么了？”杨老在车上挥舞着双手说道：“不就是脑袋里面有个瘤子么！我还能说话！我还能动！你就知道为他说话！”
　　说的着急了，他咳嗽了两声，哑着嗓子指着他身边的几个家属：“你们几个！尚谭不找我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现在好了一个一个都来当说客了！我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养大！你们呢！除了杨洋每个月还来看看我！逢年过节我都没见过你们！”
　　他越说越激动连前面的医生也责怪了起来：“哼，治病救人的一声如今跟个狗腿子似的。”

　　医生：你个小赤佬一会我给你做彩超和CT的好么！
　　“你瞧瞧人家等了多久。”说着伸手指向了前面椅子上的那个身影。

　　尚谭就是在这样一个絮絮叨叨的声音中看到宴汐的。

　　冬天的白天总是很短，明明还是下午，天色已经微微有些发暗，但是远远没有达到能让医院声控灯亮起来的地步。
　　有些暗沉的走廊尽头蜷缩着一个身影，白色的病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外面随便的罩了一件羽绒服，整个人因为冷蜷在了椅子上，一只胳膊横在双膝之上，一只胳膊修长的搭下来，细嫩的指尖轻轻的抵在鞋子上。

　　她的面朝着自己，几缕发丝隐隐约约遮挡了她的半面眉目，不过依稀可以看出来她的眉毛修长，眉间微微上挑，不是时下流行的平眉，上下唇瓣看起来软软的，却有些发白。

　　整个人安安静静的蜷在那里，昏暗的走廊上她的病服白的就像是在发光一样，让人一眼就看到，好像是著名摄影师用了各种技巧下的一个完美构图。

　　尚谭也是用一种欣赏的眼光去看的，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幅画，或者是照片的话，他应该会将它挂在自己的房中，说来也奇怪，明明的配色都是如此的寒冷，仅仅因为她嘴角微微的浅笑，却能够带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
　　而身边的杨老爷子明显要比他实在得多。
　　“哎哟哟，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闺女，怎么可怜兮兮的等了你们这么久！都是因为你们搞什么形式主义！乖乖冻着了吧。”最后他下了一个定语：“万恶的有钱人！”

　　“嗯？”宴汐被杨老爷子絮絮叨叨的声音吵醒，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花白胡子满脸皱纹的大脸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下意识的往后一缩。
　　却让杨老爷子觉得她更加可怜了！
　　“小姑娘没人陪你来么？”
　　宴汐从前有两个招架不住的人一个是热情的老年人，一个是吵闹的熊孩子。后来随着手段的发展吵闹的熊孩子已经不在话下了，只有那“热情的老年人”不管是怎么修炼也招架不住：“又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来检查检查身体，一个人无所谓的。”
　　“对对对。”杨老爷子连连点头，扭头看向科室的医生：“你还不快点给人家小姑娘检查。瞧瞧人家等了你们多久。”
　　“这……”这，一声看了看并没有说话的尚谭，支支吾吾的说道：“您的身体比较重要我还是先给您做吧。”
　　“什么先给我做！”如果说杨老爷子身上有个什么按钮是一戳就爆炸的话，这位医生在短短的十分钟之内可算是戳了个遍：“排队不懂啊！谁的身体比谁重要！”
　　说着拉起了还坐在椅子上有些懵懂的宴汐：“走，你先去做！”

　　接下来他让自己身边的家属充分的见到了他的另一面，直接走到医生的那个小屋子里面，用他那苍老的声音安慰着说道：“小姑娘你别怕，这里的设备都是最新的，都是全平成最高级的，绝对不会出什么事故，你就躺进去一会就出来了。”
　　孙女：原来我刚才在病房的是给您老说的话您都记得了是吧，就愿意拿话呛我们是吧。

　　那边的医生向来都是在安安静静的科室里面指挥，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咋咋呼呼的人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这让他更加的心烦。
　　盯着的屏幕的眉毛也皱的越来越紧，到了后面，可就不是单纯的因为生老爷子气那么简单了。
　　“怎，怎么了。情况不好？”此时杨老爷子已经像是一个家属一样的人开始担忧起来。
　　他在想，这么一个小姑娘看病也没有人陪着，万一要是真有点什么病的话，医药费有人帮她付么？就像是那时候的自己，看个病排队一个人哆哆嗦嗦的排了半天的队，得知自己大脑有个肿瘤的时候，自己拿着一个小小的塑料袋去银行取钱，得知积蓄连开刀的钱都不够的时候那种的无力感。
　　推己及人，思考到那会，不经让杨老有些红了眼眶。

　　医生并没有立即回答杨老的问题，他双眼盯着屏幕认真的看了起来，过许久表情凝重的摇了摇头：“很不好。”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到了还正在做ct的宴汐耳朵里面：“大脑中枢有一颗拇指大的肿瘤。周围都是脑神经无法做切片判定，不确定是不是良性。”

　　“无法切除？有危害么？”
　　“它的大小十分巧妙，只要是再长大哪怕是三毫米，也会造成致命的危险。只能采取保守治疗。”在医生说话的时候已经将机器停了下来，

　　“保守治疗？那不就是……”
　　“化疗么？”诊室的门忽然被打开，松松垮垮的病服将她的肩头随着她的走动音乐能露出她的肩头，却没有半分的性感，反而让人觉得她像是一个还加不起来衣服的小孩子。
　　不同的是，从她的嘴中平静的吐出哪怕是再健壮的成年人听了也会颤三颤的三个字。

　　让人听了有些心疼。
　　她反而笑着接过了杨老孙女刚才帮她拿着的羽绒服，乌黑的秀发洒在黑色的羽绒服上不分彼此，将拉锁拉上将病服遮了个严严实实。
　　她走到一声身后，轻声的问道：“我能看看么？”

　　医生将身子一侧，拿起放在身边的比去指他看到的那一颗小小的肿瘤。
　　很小，在宴汐那不专业的眼光看来就仅仅是一个小小的阴影，想着平日里叫嚣不已的那个小系统本体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原来你的本体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啊。]
　　系统明显的比她要激动的多[宿主你别听这个医生瞎说！我没有害的！]

　　[激动什么，化疗那么难受我才不会去做。想来也是，你毕竟是未来的东西又不是什么玄幻。给的那些奖励也都是通过控制我身体某一部分达到的，比如说封印我的痛觉，让我看不到，听不到。]
　　她接着跟系统对话[这么想想，我和你之间的距离似乎更近了些呢。]

　　在外人看来，她就这样看着那个成像勾起了嘴唇，也不说话。
　　莫名的，这比她大哭起来还让人心疼。
　　医生也算是见多了病人，第一个说话打破了沉寂：“我建议你立刻去办住院手续。”

　　“我不办。没事的。”宴汐说着，扭头看向杨老：“谢谢您。”
　　准备转身走的时候，忽然被杨老叫住：“小姑娘，你还是住院去，化疗虽然有些疼，但至少有活的希望啊。”
　　“老先生，谢谢您为我着想，至少我下面还有点事情，住院的话我就做不完了。”宴汐将病历表折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当做个没事人对杨老先生说道。

　　“你是不是没钱！”此时杨老先生脑袋转的极快，让他的孙女劝都来不及：“我可以先借给你。”

　　这人也有点太好心了吧，宴汐笑的有些勉强，好像是长大之后家里长辈硬要给她塞压岁钱的尴尬：“真不是因为这个问题。”

　　恰巧此时，宋特助解决完那边的事情回到了尚谭身边：“解决完了。”
　　“拿着我们的名片，去找那个小姑娘 。”尚谭用手指了指宴汐的背影：“说我们愿意给她资助，只要她去多陪陪杨老先生。去找一下杨老身边有没有一个叫做杨洋的人。当初你去查他的亲戚，查的并不够仔细。”
　　“我知道了。”

　　宋特助甚至来不及自责一下就迈腿去追走到门口的宴汐：“女士，等一下。”
　　“？”宴汐刚刚扭头却见到了那天把慕俊吓了个够呛的人，心中下意识的一颤。

　　宋特助的在她扭头的时候也瞬间认出了她，跟在尚谭身边多年的他语气平静，丝毫听不出他心里的蔑视：“我们是思冠传媒，愿意资助您住院等后续的一系列费用，并不要报酬，只需要多去看看杨老先生就好。”
　　“我不愿意住院。”宴汐这个话题被问了许多次，此时连笑容也不想挤出来了：“就算是你们给我资助，我去见老先生的时候也绝对不会说出是你们做的。想要讨好他，去找他身边的人就好，我只是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