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阁故事》纷飞点点

36、第三十六章 御前献艺

　　熙和三年三月初，正是帝都乍暖还寒时候，风已不似冬日的刺骨，而是带了点少有的温和，刮在脸上，让人觉得春天确实已经来了。斯兰国的二皇子和三公主这个时候离帝都已剩一日路程。到了日落时分他们便可到达帝都城外。届时，会有大臣安排他们在城外临时大帐篷休息一晚，待得第二日，正式入城。
　　一切迎接仪式都已经准备妥当。这个时候都知府却派人急急入宫直奔南阳王爷的清风阁。
　　来人见了王爷，连气都还没喘顺，急急道：“王……王爷……不好了！”
　　一一皱了皱眉道：“什么事？别急，把气喘顺了再说。”
　　那人顺了顺气道：“欧阳大人，让我来告诉您，负责明日御前献舞的首席舞优突然昏迷不醒……”
　　“什么？！”也难怪一一震惊，明晚的献舞可是压轴表演，他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大夫瞧过了么？”
　　见被王爷追问，来人反而显得有些怯懦了，支支吾吾道：“大夫瞧……瞧过了……可……可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见他说不清楚的样子，一一急着挥挥手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去瞧瞧吧。”

　　一一赶到宫办教坊，都知大人得知王爷驾到，亲自出迎。
　　一一免了欧阳大人的礼道：“杏儿怎么样了？”
　　欧阳与一一边走边说道：“从昨天晚上开始便一直昏迷不醒。”
　　“是有什么隐疾么？还是吃错了什么？”一一问题刚出口便觉得不太可能，如果吃错了东西的话，不应该是昏迷不醒吧，自己纠正了一下道，“昏迷之前有什么症状么？”
　　欧阳摇头道：“一点征兆都没有，突然就倒下了。”
　　“大夫怎么说？”
　　“下官已经找了城中有名的几个大夫，都瞧过了，全都说看不出什么原因。也不像是中毒。王爷没来，下官也不敢去找宫中御医。”
　　他们说着已经到了杏儿的房外。正好一个大夫出来。一一抓住大夫问道：“大夫，怎么样？”
　　大夫皱眉答道：“真是奇怪，老夫给姑娘把了脉，姑娘身体似乎并无异常。可就是昏迷不醒。老夫也不敢给她用药，万一是中了毒，若不知毒性的情况下用了药，只怕反而害了姑娘。”
　　一一问：“那大夫您看她什么时候能醒呢？”
　　大夫为难的捋了捋胡子叹道：“这个老夫也不知道。”
　　欧阳大人颓丧地道：“这可如何是好。明日，斯兰的贵宾就要到了。明晚的御前献艺可怎么办？”
　　一一想了一下道：“我有办法。”
　　欧阳大人听一一这样说，两眼放光的看着他道：“王爷有办法？！”
　　一一指着墙角低声道：“我们去那里说。”
　　两人来到墙角，没有人发现此刻他们头顶，高高的墙头上正好蹲着一只黑猫。
　　这只黑猫不是普通的黑猫，她正是月老身边的小猫。昨天已经偷偷溜了进来，之后便混进了厨房。
　　她没有想到凡人这么爱搞特殊化待遇，原来首席舞优有专门的伙食，食材比其他普通舞优要好上好几倍。本来还头大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下倒好，那个端盘上清楚写了首席舞优的名字。小猫伸出黑色的爪子，爪子上慢慢凝聚了一些粉末。这些粉末原是月老留给她的，让她吹到那位舞优的饭菜里。粉末没有毒，只是会让她昏睡个三天三夜而已。
　　一一道：“我想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由我代替杏儿跳最后的压轴舞。”
　　欧阳大人吃惊道：“王爷，这怎么行呢？您一个堂堂王爷之尊，怎好扮成女子去跳舞。”
　　“难道你忘了么，以前在南阳的时候我也帮你临时客串过几回啊。”
　　欧阳大人为难道：“王爷也会说那是在南阳的时候，可明晚是国宴。要是让人认出来，岂不是有伤国体。”
　　“这个好办，到时候我蒙着脸就行了。这个舞是以压轴表演来欢迎斯兰来使的，临时也没有别的节目能够代替。而其他舞优又要各司其职。杏儿排练的时候我看过几次，舞步基本已经记住。所以由我代替她是最好的办法。现在只要再和其他舞优排练几次，应该没有问题。”
　　欧阳大人听了一一的分析，自己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于是也只能听从他的安排了。
　　夜幕四垂，一一从教坊出来又去了翊坤殿。明天的代舞不能让皇帝知道，却必须要跟皇后备好案。
　　翊坤殿门口。
　　一一问门口的守卫：“皇上在里面么？”
　　守卫：“回王爷，皇上今晚没有过来。”
　　“哦。”一一应了一声，放心地径直朝殿内走去，心里暗暗窃喜：还好皇兄不在。
　　见到艾亿之后，一一把“代舞”的事情跟艾亿说了一遍。艾亿表示十二万分的赞成并答应会帮他保守秘密兼到时候帮忙打掩护的工作。
　　翌日。
　　城外的斯兰国王子和公主换上他们的民族服装。他们的民族服装色彩十分简单，是由红、白、黄三种颜色拼成的。
　　一行队伍浩浩荡荡拔营，把他们领进城的正是帝师费点。因为钟文以皇帝之尊不便亲迎，进了城之后，迎接他们的皆是朝堂内的肱骨大臣，这也足见了皇帝对斯兰国王子和公主的尊重。
　　道路两旁彩旗飘飘，老百姓们在两旁争相推搡着想要看看斯兰国来的王子和公主。
　　进入皇宫之后，皇帝在乾元殿内等候。斯兰国的王子和公主进入殿内，双手合十，对皇帝行礼。
　　“穆暮”
　　“穆筠”
　　“参见皇帝陛下。”王子和公主异口同声。
　　至此，二人便开始了在钟国的“访问”活动。
　　当天的晚宴被安排在宫中的“菡萏殿”。费点对斯兰王子解释道，因为皇帝知道“莲花”乃是斯兰国的国花。而“菡萏”则是莲花的别名。在此宫殿设宴，可见皇帝陛下对他们的重视。
　　斯兰王子听了费点的一番解释后，咧着嘴笑道：“有意思~请大人代我谢过皇上。”
　　“菡萏殿”原本就是宫中用于设宴的十二宫殿之一。今晚因为要宴请外宾的缘故而显得异常热闹。席间在座的都是朝廷五品以上的官员。
　　“菡萏殿”的中间有一个大舞台，酒过三巡之后，皇后和一一为宴会安排的节目开始陆续呈献上来。
　　一一也乘机偷偷从宴上退了下来。他来到“菡萏殿”表演队伍聚集的偏殿里。欧阳大人正在等他。
　　一一问道：“都准备好了么？”
　　欧阳大人答道：“都准备妥当了。只等王爷换装。”说完还是忍不住拉住一一，为难道，“王爷……请三思。”
　　一一愁眉道：“都这个时候了，别再说废话了！”说着甩开了欧阳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另一间小屋子内去换衣服了。
　　过了一会儿，一一出来，欧阳大人抱着他的琴愣愣地看着他道：“下官先去准备了。”
　　一一“恩”了一声，也朝着其他舞优的地方去了。
　　一声清亮的琴音在空中响起。原本喧闹的宴席，突然静了下来。欧阳在南阳是出了名的琴技高超。他这一个音拨出来，瞬间把大家的目光纷纷吸引到了台上。
　　此刻台上，一群穿着粉色舞衣的女子随着琴音翩然起舞。她们的中间是一朵洁白的含苞欲放的莲花。
　　白莲花随着琴声缓缓“开放”，里面一个白衣蒙面“女子”缓缓舞起。
　　乐曲如泉水跳跃，“白衣女子”水袖一甩，衣袖舞动，无数花瓣凌空而下，一瓣瓣洒下来，带了一缕缕的幽香。粉色的花雨，落在白衣舞者身上，如梦似幻。此情此景，虽不见该“女子”的样貌，可那柔若无骨的身姿，却犹如天仙下凡。
　　琴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素手流连婉转间，带的裙裾翻飞。一双美目欲语还休。再加上有周围舞优的衬托，整个表演犹如水中月，镜中花，朦胧飘渺。
　　在场的大臣们无不屏气凝神，更有人忍不住发出了赞叹声：“此曲此舞只应天上有啊！”
　　斯兰王子一边看表演一边饮了一口酒微微笑道：“有点儿意思。”
　　妹妹穆筠公主在旁边取笑他道：“哥哥，你这话要是让嫂子听到，你就惨咯。哈哈哈。”
　　穆暮回头低声道：“别胡说。”
　　没有人注意到坐在高位上的钟文此刻复杂的表情。他明显也被这个白衣“舞优”的舞姿给震撼到了。可是看“她”的样子，又觉得有几分熟悉。然后他的眼神扫过宴会人群，四下“搜寻”着某个人的身影。
　　坐在不远处的艾亿看到钟文似乎在找什么，于是悄悄起身走到钟文身边。
　　艾亿：“皇上在找什么？”
　　钟文看看艾亿道：“你看到一一了么？”
　　艾亿一脸平静：“哦，王爷刚才跟我说他喝多了，有些许头疼。又不好意思告诉你。我让他先回清风阁了。”
　　听说一一不舒服，钟文已经紧张地准备站起来：“真是少盯一会儿都不行。”
　　艾亿按住钟文道：“皇上，您还要招待斯兰国王子和公主呢。如果不放心王爷，那臣妾代皇上去看看，如何？”
　　“恩。”钟文想了想，点点头。
　　艾亿从席上出来。这个时候一一的“表演”也结束了。正在往“偏殿”走。
　　两人前脚刚离开，艾亿的小喵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皇帝的脚边。大家刚才都在看表演，压根没注意到这只猫。
　　此刻，它蹲在钟文脚边，拼命用爪子刨钟文的脚。钟文低头发现原来是皇后身边的白猫。此刻皇后不在，可是白猫却一直在咬他的衣角，往皇后走的那个方向拽，似乎想要让他一起跟着去的样子。
　　而他居然真的鬼使神差般的起身跟上了白猫。
　　所有的人都在刚才那支舞的惊艳中没有缓过神来，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皇帝此刻已经不在位置上了。
　　白猫把钟文带到偏殿的一处屋子外。里面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
　　“你皇兄没发现。我跟他说你喝多了头痛先回去了。”
　　另外一个明显呼了一口气道：“还好~”
　　“一一，你今晚的舞跳得太美了~所有人都看呆了。我看你皇兄好像也挺欣赏最后那支舞的。”
　　“是么是么~嘿嘿~只要皇兄喜欢，他高兴就好了~”
　　房门忽然被推开。钟文站在门口。漆黑的眼珠看了下房间里的两个人，最后视线落在一一身上，脸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问道：“你觉得，朕会高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