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鱼修仙路》Wodehouse

71、卷叁.第二十三章

　　嬴儿醒来，没看到九天鲲鹏也没有看到瑞应。
　　安静又冰冷的空气，窗口吹来的风带给了她熟悉的气味。
　　她皱眉起身，顺着那气味的方向走向了天台。
　　瑞应和九天鲲鹏靠着栏杆而立，她却没有看到期待的那抹身影。
　　失落地打量四周，明明闻到了气味，难道是她太敏感？
　　瑞应曾说过泊圣是她被带走的孩子的父亲，可为什么这一切师父都没有跟她说过？
　　而且他跟站在五叶那边又为何一次两次地救她？
　　“醒了？”
　　听到声音的九天鲲鹏回头，看她笑得温柔，嬴儿点头，朝他走近。
　　“嗯。”
　　“不要想太多的事情，养精蓄锐，敌人随时会来。”
　　九天鲲鹏严肃的告诉，嬴儿又想到了师父离开的那一幕，眼里的惆怅被坚定取而代之。
　　“知道。”
　　…………
　　泊圣读了那天瑞应的记忆，明白了一切。
　　他看到了她撕心裂肺的模样，看到了师父消失她痛苦的歇斯底里，黑丝在一瞬间花白，昏倒的时候孩子呱呱坠地，她却倒在了那一片鲜红里。
　　骑着白狐马车的女仙带走了他们的孩子，说她是穷桑国国母。
　　自责和心疼，他泪水掉下，痛恨自己的无能。
　　种种证据说明了自己对他的辜负，她在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他却一无所知的站在了对立面。
　　和九天鲲鹏达成了共识，在嬴儿的敌人没有弄清真相前他不会现身，而他也会弄清五叶的真实面目。
　　飞出了北地，泊圣直径去了穷桑国。
　　他想看一眼他跟嬴儿的孩子，因为东王公他们都相信五叶的一面之词，他又维护过嬴儿，所以他们极有可能不信他……
　　再也他觉得跟五叶一直居住的黑海不简单，应该有阴谋，所以他还要去一趟黑海。
　　穷桑国临海，虽然国家小，但土地富饶，农鱼业发达，国民一直自给自足，安居乐业。
　　临近破晓，泊圣才来到穷桑国的皇城。
　　依山傍水的皇宫，并没有多富丽堂皇，但却美如仙境。
　　灰色的城墙，里面宫殿的琉璃瓦印着晨辉的光，安静的早晨膳宫里开始了炊烟，宫殿里陆陆续续忙碌的身影。
　　泊圣在空中盘旋，最终选择了在膳宫落地。
　　幻成一名宫女混入其中，一下就打听到了国母的寝宫。
　　“皇后的龙骨汤可有煲好？快派人送去。”
　　一位嬷嬷模样的人挥着手里的丝巾吩咐，几位宫女上来，端着雕刻着凤图的红漆木案，行礼点头，一一出了膳宫。
　　泊圣加入并跟随着她们，最终来进了一带着荷池的宫殿。
　　宫苑大门写着“白禾宫”，而一进门口就听到了奶娃儿儿“咯咯”的笑声。
　　白字让泊圣想到了女娲后人，但下一瞬间那“咯咯”地直击心底的笑声就让他差点没把手里的木岸摔在了地上。
　　那是他的孩子，他能感觉。
　　眼睛不由地蒙上一层水务，只因作为父亲和丈夫的失职。
　　太监打开了寝宫的大门，一行宫女一一埋首进入，整齐地简单行礼之后来到桌前，一个一个按着次序将木案里的食物放于桌上。
　　轮到泊圣的时候他抬头，看到了穷桑国的国母。
　　美艳动人，只是坐在轮椅之上。她黑色的长发，竖着简单的发髻，蛇形玉簪别于头上，一身白色纱衣。
　　没有奢靡的装扮，却尽显好贵的气质。
　　她身边跟着两个同样美艳的白衣宫女，只是这两名少女眉目里流露出来的恭敬，让她们看着气质输了轮椅上的女人。
　　最让泊圣在意的是轮椅女子怀里抱着的孩子，头顶稀疏的胎发，小肉手伸出了柔软的襁褓，然后在抱着他的女人的都弄里“咯咯”地笑着。
　　也许是看着看着孩子泊圣移不开了眼，静止了摆盘的动作，让国母身边的白衣女子警惕了。
　　“为什么还楞在这里。”
　　其中一名白衣女子瞪眼问道，泊圣回神，却还因活泼的孩子混乱了思想。
　　也许是听到了动静，奶娃儿停止了笑声，和国母一起抬头看向了这名不知所措的宫女。
　　看到他的一瞬间，孩子就伸出了小手嗯嗯呀呀地求抱，国母眼神一沉，叫退了所有的人。
　　房间里只剩了泊圣跟白禾，还有白禾怀里向泊圣伸着双手的孩子。
　　这情景有点像两百多年前，西王母把嬴儿带回仙宫的那一天，在大殿里，嬴儿也是这么伸着小手向他的。
　　可惜他不记得了那一幕。
　　“抱抱他吧。”
　　白禾伤感地打破平静，泊圣泪水滑下脸颊，幻成了靛发男仙，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孩子。
　　轻轻地弯腰伸手，温柔地抱着孩子，他紧搂在胸口，不禁哽咽。
　　“世间千变，你曾那么爱她，却不知她历经的苦难。”
　　白禾红眼感慨，眼前这人她曾经爱过，可如今她的心境已经开阔，她是女娲后人，她更重她的职业。
　　“我忘记了一切，我忘记了我最不希望忘记的一切。”
　　痛苦着告诉，记忆里没出现过这个女仙，可他却愿意对她袒露一切。
　　而听他说到这里，白禾皱眉，像是想通了一切。
　　“谢谢你照顾我们的孩子。”
　　感激地告诉，泊圣轻摸着孩子的头，也不停地亲吻。
　　白禾听到这里，转动轮椅望着打开的面向荷池的窗口，阵阵愁绪。
　　“你知道世道在变吗？人在变，仙也在变。最近刑天论复起，中原各国信奉刑天的队伍壮大，自相残杀，推翻政权——”
　　说到这白禾停住，扭头看着泊圣。
　　“你们的孩子，我恐怕照顾不了多久了。”
　　担忧地告诉，白禾也摸着自己的肚子。
　　“我也有了女儿。可天下不平，外境的邪气入侵，我的子民会跟着他国一样，制乱造反。届时，还不知如何安置他们。”
　　苦笑着看泊圣，他却因她的话而诧异。
　　“刑天复起？”
　　“嗯。早在几百年前刑天的灵魂就在蛊惑地仙，救我的收妖师文锦在一次与地仙的较量中死去，我也一直在守护穷桑国不被邪气入侵。守得了这片土地的安宁，却未守得天下。”
　　白禾讲述，也看着天际忧心忡忡，泊圣紧抱着自己怀里安静又乖巧的骨肉，注意到了白禾空荡荡的裙摆。
　　“你的脚就是为了这片土地失去的？”
　　突然问，白禾没想到他会转为这个话题，惊讶之后又是坦然。
　　“不是，这是五叶从我身上拿走的。”
　　五叶这两个字让泊圣阴霾了脸，他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不能理解。
　　“她爱你，但她的爱不能忍受其他生命得到你。所以她三番五次的陷害嬴儿，也费了我的尾巴。她可能以为我已经死了吧，让她失望了。”
　　白禾空荡着眼神诉说，似乎残酷的记忆历历在目，而泊圣咽了口唾沫，没有理由不信。
　　“你怎么知道嬴儿出事了？”
　　他问，远在穷桑国没有理由知道昆仑的一切。而被他这么一问，白禾扭头看他。
　　“你记得修漫吗？”
　　修漫这个名字泊圣毫无印象，白禾看了出来，只是苦笑。
　　“你连嬴儿都会忘记，怎么可能记得修漫。”
　　自嘲的感慨，白禾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后继续。
　　“她爱你，拜托文锦把她分离献给嬴儿，因为她想成为你爱的人的一部分。文锦让我处理，我把她的妖筋和灵利封印在玉中，献给了王母，但做了灵犀的标记。修漫在破封之前的躁动我能感觉，而那一刻，就是危险降临到她们身上的那一刻。”
　　说完了这个故事，泊圣感动地一下不能言语。
　　“轮到我问你了。你这次来，是为何？”
　　沉默之后白禾按捺不住，好奇地问眼前的男仙，泊圣回神，目光深远。
　　“五叶把师父的死嫁祸在了嬴儿头上。东王公带领着方诸山众仙讨伐嬴儿，我需要前去解释一切。”
　　“嬴儿已经成魔，三界不容，大地可以因她而枯萎，你觉得他们信你还是信五叶？”
　　白禾犀利地问，为他担忧，泊圣听了这句，沧桑地笑了。
　　“正因为此去无法预料，我才来看一眼孩子。”
　　说完泊圣慈祥地望着怀里的儿子，大手碰了碰他柔软的小脸，不禁泛泪。
　　白禾难过地看着这对父子，也看出了泊圣的决心。
　　频繁失态之后泊圣终于将孩子还到了女娲后人怀中。
　　孩子放开后还伸着小手看着他不停地叫喊，泊圣隐忍，而白禾不停地安抚着可怜的孩子。
　　“你若预期危险，可以将孩子送给伊水鸣蛇黄蛟，或者邽山的穷奇妖沃兮。”
　　离开之前泊圣交代，白禾诧异地看着泊圣，似乎不大放心。
　　“它们虽是妖，活的也粗糙，但是我仅能信任的生灵。你只需要报上我和嬴儿的名字，他们一定会抚养他们长大。”
　　说完泊圣变幻成之前的宫女扭身要走，可刚走到门口，白禾又将他唤住了。
　　“五叶或许加入刑天的麾下，此去你可要备加小心。”
　　担忧地望着她曾经深爱的男仙，白禾忍不住关心，泊圣回眸看她，点头之后再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便消失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