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鱼修仙路》Wodehouse

60、卷叁.第十二章

　　干涸又粗糙的白色胡须迎风浮动，一身浅色的布衣，手拄着一根梨木拐杖，发白的头发让土地爷看上去苍老无比。
　　泊圣看清是他，便放下了双手。
　　“您老找我可谓何事？”
　　“瑶池金母的爱徒停留我管辖的土地，荣幸至极，不出来迎接也对不住自己。”
　　土地笑着，把拐杖头从右手挪到了左手，然后也慢悠悠的把腾空的手伸向了腰间挂着酒葫芦。
　　这是一个很大的酒葫芦，泊圣盯着他的动作，目光下移。
　　“这是地底下的龙泉玉露，特来献给白泽仙。”
　　土地爷笑着说道，但注意到他那双熟悉的干涸又苍老的手，心一寒，但也毫不犹豫的漂移至前，面容狠厉伸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白泽仙，你作什么！”
　　土地爷抓着他的手反抗挣扎，面色发百，而泊圣身后的那群仙人也被他粗暴的动作吓得倒退一愣。
　　“我刚想起，有能力知晓我会光顾此地的只有你一个。”
　　泊圣没有放手，盯着土地爷下陷得小眼，笑得无情，而这瞬间土地爷浑浊的双眼也闪过一丝害怕。
　　“老朽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这样你就明白了。”
　　泊圣说完一声冷笑，另一只手用力取下了那个葫芦，然后拇指一弹，打开了塞子。
　　与此同时他掐住他脖子的手向上，捏住了他的下巴，也掰开了老仙的嘴巴，另一只手抬起了葫芦，要往他嘴里倒酒。
　　而土地老爷因为他的动作脸色一慌，老眼泛泪。
　　“白泽仙饶命，白泽仙饶命啊！”
　　得到了想要的反应，泊圣扬嘴停顿。
　　“那个剥离灵体的大师是不是你？”
　　“我是迫不得已的，白泽仙，他们抓了我婆娘，威胁我要是不替他们做事就杀了她……我不能没有我婆娘啊，白泽仙。”
　　土地爷嚎啕得肝肠寸断，泪水也直流，泊圣盯着那张难过的脸，想到了嬴儿于自己的重要，于是强硬的表情变软，抓着他的手也慢慢的放了下来。
　　“谁威胁你？”
　　……
　　快到中午，城门下过往的人寥寥无几。
　　出去的都是买完鲜蔬推着板车或挑着竹筐的农夫，士兵站在城门口，百无聊赖打量着从他们前面经过的人群。
　　农夫经过，他们嘴角带着轻蔑，手伸进他们的竹筐里，摸了些剩下的作物，笑着捏拿，然后不屑的撇了下下巴让他们过去。
　　而若是有些姿色的农妇或农女经过，那些粗糙的大手就调戏的捏一把后臀，然后□□着看着她们走远。
　　然经过的是两个衣着破烂，又蓬头垢面的乞儿，他们就大变脸了。
　　气势汹汹的走向靠近，抬腿对着他们的屁股就是一角。
　　两个乞丐超前冲走了好远，比较瘦弱的那个回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等着那士兵，而士兵本是得意又嫌弃的神情在遇到那双如水的清眸时，失了神。
　　身后的高个乞丐推了一把小乞丐，揽着她走远，而那士兵心动之后，又是皱眉揉眼。
　　……
　　嬴儿的屁股被那士兵踢得身疼，她想还手，可又不能露馅，所以只有不甘的被黄蛟拉着走远。
　　终于不见了人烟，嬴儿不爽的拉下头上的布条，也拉开了额头前披散下来的头发，再回扭头看黄蛟，他还裹得严实。
　　同情的看他，手伸进腰里拿出了那片羽毛，手掌摊开，看着它尾巴飘动的方向，面露期待。
　　“如果泊圣没事我们就偷偷藏起来。”
　　“为什么？”
　　“看到我带你出来他会打我。”
　　黄蛟说完，地面有了动静，张望了一眼异常安静的四周后狐疑地盯着脚下越来越起伏的土地，面色一沉，立即停了下来伸手拉了嬴儿往路旁的大树跑。
　　“这是怎么了？”
　　气喘吁吁的来到树下，嬴儿望着脚下还在震动的土地，抱住了树干。
　　“敌人来了。”
　　黄蛟面色凝重地盯着地下，也将她护在了身后。
　　这时候终于安静的地面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中钻出来了一个满头银发的奶奶。
　　这奶奶身材矮小，褶皱的脸上笑容慈祥，但腰杆笔直，小眼透露精明。
　　“土地婆。”
　　黄蛟朝她喊了出来，奶奶微笑，点了下头。
　　“你们这副打扮，糊弄得凡人可糊弄不了我。”
　　土地婆得意的开口，下巴上扬，也拉平了颈部褶皱的纹路。
　　黄蛟不屑她那态度，想自己要不是这副身体限制，早就扑了过去把她塞进地里了。
　　“看出来了。”
　　他冷声一出，加了一个白眼，把自己的鄙夷表达得淋漓尽致。
　　然这样的表情却让土地婆的脸色变得阴暗。
　　嬴儿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还没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土地婆就双手一抬，地面的裂缝里就飞出了无数带着泥土的根蔓。
　　黄色的根蔓朝他们扑来，嬴儿见状立即爬到了树上躲开，而黄蛟也跟随在了她身后。
　　根蔓缠绕着树干向上，避开了树枝刺穿树叶又朝他们涌来，嬴儿一边回头注意着它们的位置，一边S型绕弯躲避，直到这树树叶掉了一地，树枝的每个角落都缠满了根蔓。
　　她跟黄蛟已经无路可走，土地婆在地上露出奸诈的笑，不远的根蔓又缠了上来，嬴儿对着地上的土地婆一个瞪眼，毫不犹豫的朝着地面跳了下去。
　　紧随其后得黄蛟被她的壮烈吓到，想起泊圣的嘱咐，立即跟随伸手把她扯进自己的怀里然后一个翻身将自己背朝地面。
　　“砰”地一声，胸骨断裂，一身的腐肉在衣服里打被压成了肉酱。
　　嬴儿瞪大眼睛看着身下的惨状，黄蛟已经没有了动静，她惊恐的坐了起来摇晃着那个烂头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还是没有一点作用。
　　而树上扑了个空的根蔓在此时延伸了下来，也爬上了嬴儿的鞋底，感觉到了脚上的动静，而此时被黄蛟的惨状刺激到的嬴儿已经突破了恐慌。
　　她愤怒了，转身抽出来匕首，对着那些根蔓就是挥手砍下。
　　然而砍下的根蔓掉在了地上又扎根延伸成更多的根蔓，它们四处蔓延，爬上了她的后背，手臂，直到将她整个人禁锢。
　　最后嬴儿被那根蔓包裹得像个框，土地婆满意一笑，弯腰，扛着那个框走了。
　　土地婆走远，树下散了一地的骨架突然有动静。像有一股无形的力将他们牵引，自己拼凑，直到土地婆消失那副骨架便撑着衣服立了起来。
　　……
　　黄蛟大概知道嬴儿去哪了，不过在此之前他去了趟河边，洗掉了骨架上粘着的腐肉和成浆的内脏。
　　没想到用没救了的尸体还有这么厉害，站在河里黄蛟看了看自己的倒影，不仅笑了起来，不过这笑没有声音，因为他没有喉咙，只能看到白骨的下颚在不停的轻颤。
　　从河里出来黄蛟思索着自己要去干嘛。
　　找泊圣？不行，他要知道自己把嬴儿弄没了一定会打得它散架。
　　还是直接去救嬴儿吧，想到这里，黄蛟抖了抖一身的白骨，大步朝着城镇走去。
　　……
　　城郊之外的树下，躺着泊圣的身体，没有呼吸，但面容祥和。
　　而另一侧的土地爷倒精神抖擞，而且也不似往常佝偻着背，他挺直着腰杆，孤傲的眼神透露着不凡的气质。
　　重明鸟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土地爷，甚至走近，低头帮矮小的他整理衣服。
　　“这样可行吗？”
　　她担忧的问道，“土地爷”点头，打理衣袖，丝毫没注意那纤细的指尖在他身上的留念。
　　“当然可行。”
　　“要不我随您一起？”
　　“没必要，我去他们引来，你们保护我的身体就好。”
　　………
　　虽然得意自己现在的能力，但一副骨架又怎么能堂而皇之的进城？
　　站在城墙外的角落，骨骸黄蛟托腮思考，脚下就来了“噗噗”地动静。
　　好奇的低头，结果对上了一双无辜的狗眼。
　　这是一个狗洞，一只老黄狗正试图从里面爬出来。
　　而此时的黄蛟灵机一动也有了注意，可就在这时那老黄狗抬头看清了他，眼睛一亮，舌头一伸，口水流个不停的同时，也兴奋地“汪汪”加快了匍匐的动作。
　　被它的突然吓得怔住的黄蛟自然看出了老狗的意思，有点受伤，但想到自己等下要被一只老狗追着跑………
　　就立即蹲下了身子把它给用力塞了回去，然后快速捡起身边的块大石头把洞给堵上了。
　　………
　　惊魂未定，墙壁那头似乎还能听见那老公嚣张的嚎叫，黄蛟觉得心累，也只有再找个狗洞了。
　　绕着城墙低着头颅继续走，也果然没辜负他的期待。
　　后退一段距离冲撞城墙把自己撞散，然后散落一地的骨头一根一根地，从狗洞里钻进去。
　　先进去的是头骨，洞那头是一条安静的无人小巷，骨头一根根进去拼成骷髅，结果刚一站稳就听到了身后流哈喇子的声音。
　　预感不对，僵硬地黄蛟慢慢地扭头，居然又看到了那只老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