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都爱大苞米》佛珠爷爷

21、第二十一章丶他把俺推开咧

　　王兰戈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己屋子的，她只知道她嘲讽完宁王之后，恼羞成怒的宁王跟她打了一架……
　　没错，是跟她打了一架。
　　其实吧，他们以前读小学的时候就总是打架，那时候王兰戈打宁王这样的，一个可以打六个……
　　她最喜欢用的路数是，捉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拧，并将拧成麻花的手臂紧紧押在他的后背，另一只手将他的脑袋摁在课桌上，迫使他身体前倾，呈一个被完全压倒的姿态，然后最重要的部分是做完这一切之后，一定要大声质问：“你服不服。”
　　一般情况下，宋颐柔等女同学都会马上服了，但是有些死鸭子嘴硬的同学，比如说宁王，会不服。这时候就是王兰戈大显神威的时候了，她见不服，必然要伸出铁掌，揪住对方头发，往后一提，然后再借势撞上桌子，撞一次问一句服不服。
　　当然，这么些年过去了，王兰戈也记不清自己有没有把对方撞服，只记得自己在揪着对方头发乱撞的时候，内心实在快活极了。
　　扯远了，说回那天，宁王被她一通嘲讽后恼羞成怒，居然站起来踢她那条扭伤的脚。愤怒的王兰戈挣扎着站起来，扶住身边一颗大树向后躲避。
　　没想到宁王还追上来继续踢，王兰戈怒不可遏，下意识地伸出铁掌，一把捉住宁王的挥舞着的手腕，用尽全力一拧。
　　虽说随着年龄的增长，王兰戈体力的发展速度极大地落后于同班同学，但这些年每天打井水，捶衣服的臂力可不是白练，虽然她身量比宁王矮小许多，但这一击却也堪堪得手，王兰戈跟着把宁王的手臂一把押到他后背，并……好吧，宁王的发冠束的太高，她只好踮起脚抓住人家后脑勺的一块头发，并把他的脑袋使劲往旁边的树干上一怼，怒斥：“你还打人？先帝在世时是怎么教导你的？记不起来我就帮你回忆回忆。”
　　被彻底激怒的王兰戈当时也忘了对方身份尊贵，只是肥肠熟练地把人家脑袋一下再一下地怼在树干上，好像还问了好几声你服不服……
　　那你可能要问了，她这样揍了宁王，是咋活着回家的？
　　这个就要说到皇宫守备森严，各宫各街都有巡卫，就在宁王要被树干怼死的时候，金吾卫出现了，远远就暴喝：“你干什么，放开宁王殿下！！”
　　王兰戈这才从愤怒中回复一丝清明，只觉大事不妙，用力把宁王往旁边一摔，夺路狂奔。慌乱中听见身后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显然是金吾卫追上来了，她当时右脚剧痛，根本跑不快。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被捕就义的时候，忽然听见歘歘歘地机栝声，然后便是齐齐一阵惊呼，她回头一看，只见那群金吾面前齐刷刷地钉着一排小箭，他们收势不及，前仰后摔地乱作了一堆。
　　跟着王兰戈只觉得身子一轻，竟是又被拎了起来。
　　再后来，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王兰戈病了一场，她那天落水，吹了风，又受了惊吓，于是病倒了，原本是昏的不省人事的，但是心中有一个强烈的意念支撑着她——她不能昏迷，这样就是任人鱼肉。
　　事实上，她也的确做到了清醒地昏迷。
　　她做了很多噩梦，大多数与童年有关，都是记忆的碎片演化来的，那些梦里，唯独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尖锐刺耳——玉郎，替我杀她。
　　黑暗中，她看不见说话的人，却唯独看见一人手持利刃向她走来，她拼命地逃跑，但身后的人却越追越近。就在那利刃朝她颈项落下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一阵机栝之声，回头，她看见了一排钉在地上的小箭。
　　同样的机栝声，同样的一排小箭，那是鹰扬们的连环弩，这个梦过于清晰和真实，竟不像是一个梦了。
　　有一个叫玉郎的人，举着匕首要杀她。
　　可是玉郎是谁？
　　王兰戈身上的病刚好些，又再添了这一桩心病。
　　好在那天的事并没有造成严重影响，王兰戈一开始也觉得奇怪，宁王是皇帝的亲弟弟，自己打了宁王，皇帝和太后还不得把自己活刮了。
　　但是一连数十日，整个宫廷安静如鸡，并没有人要来对她喊打喊杀，她这才想起，宁王素来是个猫不疼狗不爱，又是出了名的待下寡恩，李锦曦肯定是出于保全这个拖油瓶的名誉，没有再追究此事，毕竟要治宦臣冒犯亲王之罪，总得有个原因吧。

　　王兰戈躲过这一劫，从此深居简出，然而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不去招惹别人，自有别人来招惹她。
　　没错，说的就是她的亲亲好女儿，徐子静。
　　原来王兰戈生病的这段时间，外面的世界已经大变了一遭。
　　起先梁国有一出大新闻，就是辅国将军家失散多年的女儿被找回来了，这位小姐据说是被悍匪掳走的，受尽凌辱，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就在整个上京豪门都等着看辅国将军家笑话的时候，开阳侯世子忽然放出话来，非这位王小姐不娶。
　　这让上京的贵族圈炸了锅，大家纷纷觉得，世子小侯爷可别是脑袋被驴踢了，找个啥样的没有，非要找个破丨鞋。
　　而更微妙的是，作为皇帝的亲表哥，世子小侯爷去找皇帝求赐婚的时候，碰了个软钉子，皇帝既没有首肯，也没有反对。而且据说还数度借皇后之名，将这位王小姐召入宫中相见。
　　其实这一事徐子静早已告诉过王兰戈，她当时简直抓肝挠肺，嫉妒的发狂，所幸的是及时地被王兰戈一盆冷水浇醒。
　　再其后，就都是王兰戈病时不知的事了。
　　原来这些年，梁与鞑靼战争不断，而且这几年，由于国内天灾人祸，梁国现正值国库空虚，国力匮乏之际，实在是打不起仗了。
　　这时候，也活该那些鞑靼人傻，没有继续攻下来，反而选择了议和，条件大约是要大梁送一位公主去和亲，然后陪嫁品必须有多少多少医药钱帛。
　　眼见使者就要进京了，此一节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酿成战事，贻祸边疆百姓。
　　按照徐子静的说法，最近内阁几项国策推行不利，鞑靼又遣时节来朝，李锦曦倒暂时息了那起寻花问柳的心，这半个多月，竟日日都歇在昭阳宫。
　　这本是一桩喜事，但是徐子静却告诉王兰戈，李锦曦人虽来了，但却从不跟她亲热，一入夜就睡，雷都叫不醒。
　　王兰戈听后的感受是——
　　“……”
　　尼玛的，你老是当着一个未婚美少女的面说这些两口子上炕的事干啥。

　　接着徐子静又说：“上次阿翁教我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仔细去思量，自觉大有进益。前阵子，陪太后吃斋，太后说起，我父亲还在余姚任着知州，清苦操劳，要皇上给我父亲封侯。我原是高兴的，可是忽然想起阿翁对我的教诲——便劝谏皇上，如今正值国库空虚，宜因暂缓封赏一事，且我父亲虽只是个知州，却肩负余姚数万军民生息之重担，他肯尽忠职守，亦是担君之忧，又何来清苦操劳之说。陛下听后虽未表态，但当晚便驾临昭阳宫……”
　　王兰戈当时听后，觉得真是悲凉，徐子静家说封侯就封侯。她们老王家世世代代给梁国打仗卖命，都没有封侯，这对比也太惨烈了。
　　悲凉啊，讽刺啊。
　　还不等她唏嘘完，徐子静又说：“若非德蒙阿翁教诲，女儿恐怕至今还在为争这蜗角虚名枉费心机，现在想起来，现在封侯只不过是表面风光，最重要还是得先生下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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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兰戈当时就惊呆了。
　　是她太单纯还是这个世界太功利？
　　她还在懊恼自己不是公侯小姐，没有好好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人家已经考虑到下一代的问题了，这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徐子静当然猜不到那庄严慈祥的面具之下是一副目瞪狗呆的表情，还眼泛泪花，巴巴地瞧着她，继续说出了她想早点生个皇子的美好心愿。
　　王兰戈当晚也不知道是以一个什么心情给她梳妆打扮的，她只知道徐子静那天化完妆换了一件薄纱刺绣透视装，这大冷的天，王兰戈都替她揪心。
　　但对方眉宇之间包含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肃杀气象，把斗篷往身上一罩，就决绝地出门了。
　　最近天有些冷。
　　王兰戈刚画完妆，觉得手指头冻得僵僵的，便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让人给她泡了一碗龙井茶，特地嘱咐要雨前的狮峰龙井，艾玛，上次喝到了，一直念念不忘。
　　在员外府还有掖庭做下人那些年，喝的都是些碎茶渣，寻思好不容易来一趟皇后这里，不享受一下再回去岂不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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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就坐下来等宫女烧水泡茶。
　　宫女们泡好茶奉上来后，王兰戈把面具扶到鼻梁上，捧起茶深吸了一口气。
　　啊……真香……
　　就在王兰戈准备喝上一口的时候，忽然见到徐子静哭花了脸一路连踢带摔地回来了，一见到她，立刻扑了过来，吓得王兰戈赶紧放下手里的茶杯，我去，这么名贵的茶可千万别洒了……
　　徐子静一头扑在她膝盖上，捂脸痛哭，王兰戈当时就想一抬腿踹开她，但是她忍住了，只见她很端庄慈祥地放下面具，两条手臂搁在椅子扶手上。
　　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敲起了节奏……
　　哭了一阵，徐子静才抽抽搭搭地说：“阿翁，皇上把我推开，他把我推开了！！”
　　王兰戈闻言眉头一皱，大感不妙：“你穿成这样他还把你推开了？”
　　徐子静呜咽着点点头，显然为此倍感受辱。
　　王兰戈闻言略一沉吟，道：“你先别哭，他如果不行的话，也不是对你一个人不行，明日他朝后若是还来，则事情尚有转圜余地。”
　　见徐子静慢慢平复，王兰戈一手撑起面具，一手把那碗茶端起来喝了下肚子，放下面具和杯子，她伸手推开徐子静，道：“这个时候要沉得住气，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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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子静只道王兰戈是不想管她了，心中又气又怒，却不敢发作，却不知王兰戈这次倒是真的想帮她。

作者有话说

　　改错字不需要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