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绝代》折扇留香

42、两禽相悦

　　霍铭轩醒来了，倒也没痴呆，只是还当自己是五六岁的孩童，长大后的事情都忘了，更糟的是他非说顾青黛是霍铭钰，成天“阿姐”挂在嘴边这倒没什么，顾青黛怎么也比他虚长几岁，当的起声姐姐。真正糟心的是，霍铭轩几乎除了如厕以外和她是形影不离。
　　那日顾青黛给霍铭轩服下那“纸灰”作为药引，又用摄魂铃施法将霍铭轩的神识唤回已是精疲力尽，松口气的功夫便倒地不起睡死过去。
　　等歇够睁眼却惊了一跳，霍铭轩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叫了声“阿姐，你终于醒了”便飞身扑去，直扑的顾青黛眼冒金星胸闷气喘。
　　后来才知道霍铭轩一醒，顾不得身子虚弱就跑来找姐姐，进了姐姐的房间就看见躺在床上的顾青黛。见“姐姐”睡着就固执地非要等“姐姐”醒来，这一等就是一夜，就这么睁着眼睛睁到顾青黛醒来。
　　所有人都是想劝也不敢劝，怕他这一睡再睡过去，也巴巴的陪着等顾青黛醒来再说。
　　顾青黛醒来之后就受了这么一大份礼，骨头都被扑散架了，缓过劲儿来才明白自己弄杂了，人是医“活”了，也医傻了。想来也是自己本事不济，随即决定去京城找自己那出了馊主意的师傅陆知远来善后。
　　薛夫人得知后给足了盘缠还赠了一匹好马，顾青黛也没耽误，休整了一夜便出发了。只是没想到的是那傻小子竟然跟了来，凭着一双脚去追了的快马。结果可想而知，顾青黛不得不停下来时霍铭轩的鞋底早已磨破，一双脚血肉模糊。
　　顾青黛只得把霍铭轩拉上马送家回去，这一送不要紧，要紧的是霍铭轩从此一刻也不敢离开顾青黛，恨不得拿绳子把两人拴在一起，就连睡觉也赶不走。不得已只能在房间添了张榻，怕的是太拗着他再受些刺激傻不算再疯了。
　　顾青黛试着悄悄走了几回，都被逮个正着。后来实在没办法只能带着拖油瓶上路了。
　　一路上只要顾青黛不离开他的眼界，不做“抛弃”他的举动，霍铭轩还是很乖巧的。但是这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难，比如顾青黛这一路连个澡都没洗上一次，比如明明有两匹马却是一匹上两个人，另一匹空无一人。两匹马轮番骑倒罢了，霍铭轩还把顾青黛抱的死死的，一说放开，霍铭轩便又开始哭哭啼啼好不可怜。一路上顾青黛没少受人指指点点，冷嘲热讽。后来只得买了马车套上薛夫人备的两匹马，两人坐在马车里赶路。
　　到了京城，顾青黛找了客栈刚刚安顿下，正愁人生地不熟怎么去找陆知远，就无意间从窗外瞟到一抹骑在马上的白影，于是就匆匆冲出了客栈，接着就有了霍铭轩抱腿的那一幕。
　　顾青黛是拿霍铭轩没有一点办法，硬来是不行的，用武打不过，用毒……还是算了吧。所以只剩一个办法，哄。
　　顾青黛从袖中掏出帕子，蹲下身来边擦净霍铭轩哭花的脸，边柔声说道，“铭轩，我虽不是你阿姐，但是也可以做你的姐姐，你以后叫我……”说到此处，顾青黛忽地想起她叫了十五年的名字其实并不是她的本名，“叫我月姐姐吧！”
　　“姐姐，你的名字是铭钰不是明月，为什么要叫月姐姐？”
　　霍铭轩如此一问，顾青黛也是笑了，小时候的霍铭轩肯定很聪明，只是他忘记的东西太多了……
　　“因为姐姐喜欢月亮。”顾青黛扶起霍铭轩，“姐姐跑出来不是要丢下你，是看到一个熟人想叫住他，你和姐姐一起找他，但是要听话要乖。”
　　霍铭轩点点头应下，但是拉着顾青黛的胳膊不放开，生怕顾青黛跑掉。
　　二人如此“亲密”的举止在这京都的大街上，光天化日的，确实有伤风化，毕竟霍铭轩不是真的五六岁，虽身形纤弱但个头却比顾青黛略高些。所以被人指点是必然的，好在顾青黛这一路已经从羞愤变得习惯了，戴幕篱最初因着的也是这个缘由，只可惜那抹匆匆掠过的白影却是再也追不上了。
　　“不知是不是淮王，若是遇到裴擎苍说不定就知道妹妹的下落，还有师傅说要给苏清婉弄个王妃做做，看那样子算计的应该就是淮王了，如此说来先找到裴擎苍是没错的，毕竟比找不知用着哪张脸在哪里坑蒙拐骗的师傅，找到淮王简单多了。”
　　顾青黛思虑一番，决定还是先带着霍铭轩回客栈再说。
　　一顿饱饭过后，顾青黛实在是想在热水里好好舒舒服服泡一泡解解乏，为了说动霍铭轩离得远远的不打扰她，顾青黛费尽了唇舌。最后的结果是顾青黛在里面洗，霍铭轩抱着盘缠衣物坐在门口等，这样一来就不怕顾青黛丢下他悄悄走了。
　　霍铭轩不是真傻，把他看成是个小孩子，他是一点都不笨的。
　　绕是如此霍铭轩还是不放心，隔上片刻就喊声“月姐姐”，喊得顾青黛只得草草洗完了事，穿好里衣后喊那傻小子把她的衣物抱进来。
　　霍铭轩推门进来后看着顾青黛嘿嘿傻笑几声，说了句让顾青黛厥倒的话，“阿姐，你也帮轩儿洗洗，阿姐洗完香香的。”
　　“不行，你自己洗！”若是别人这么说，估计各种毒粉已经被招呼上了，简直是无耻至极。但这是被她治傻的霍铭轩，顾青黛只得好言相劝。
　　而霍铭轩却是一脸委屈，“阿姐，轩儿做错什么了，阿姐为何不似以前一般疼轩儿了？”
　　要说起霍铭钰对霍铭轩的疼爱，那简直超出了一般姐弟，可以说甚于母子。
　　薛夫人是这烈焰门的真正继承人，与霍铭轩的父亲霍威是师兄妹，算得上青梅竹马，所以商议长子姓霍，之后得子皆薛姓。在薛夫人本就料理门中事务颇为忙碌，得了次子之后，更是无暇顾及姐弟俩。霍铭钰还好，已经八岁，而霍铭轩只有两岁，哭着要娘亲要抱抱。于是霍铭钰就担起了照顾弟弟的担子，白日里陪着弟弟玩耍，识字练武也带着弟弟在一旁，夜里哄着弟弟一起入睡。渐渐地霍铭轩越来越依赖姐姐，而霍铭钰越发把弟弟照顾的细致入微，连薛夫人都自愧不如。
　　霍铭钰越来越像个小大人，沉稳，细致，坚韧，有耐心。而霍铭轩却是个成天粘着姐姐爱哭鼻子的小泪包。霍铭钰长到十二岁时，已经亭亭玉立，身量有别人十四五岁那样高，加上常年练武，霍铭钰出入常常一身劲装，端的是英姿飒爽，乍一看还以为是个俊俏儿郎。带着六岁的霍铭轩出去玩耍多半会被认做一对兄妹，而且是对妹妹细致宠溺都不能言喻的兄长和娇滴滴却花样百出的小妹妹。
　　但是这个“小妹妹”却不是一无是处。烈焰门以锻造刀剑暗器闻名江湖，霍铭轩使得一手好暗器，可以说是天赋颇高。飞镖飞刀，袖箭背弩，掷、索、喷、射各类暗器在他手中都似长眼一般。霍铭钰也以弟弟为傲，越发的宠爱，处处维护。已经六岁的霍铭轩早晨起来也是姐姐亲自帮着洗脸洗手，不要仆从婢女插手。甚至有人打趣说别人家小姐出嫁带陪嫁丫头，霍铭钰出嫁要带陪嫁弟弟。
　　那日霍铭钰的娃娃亲，也就是姑姑家的表兄随着姑姑过来串亲戚小住，也顺便看看未来儿媳和媳妇长歪没有。霍铭轩虽小却也听懂了姐姐将来要嫁人，要做媳妇。薛夫人特意将狗皮膏药一般的霍铭轩轰走，让霍铭钰陪着表哥去看看铸剑。气呼呼的霍铭轩去问了下人什么是嫁人做媳妇，结果一问吓一跳，表兄是坏人要抢走姐姐！霍铭轩顿时泪如泉涌，回话的下人也吓的够呛，顺口说道招个上门女婿留在烈焰门霍铭钰就不用离开了，姐弟俩还是在一块。
　　于是小泪包瞬间止哭，绕了一圈终于找着了表兄，张嘴就问“表哥你给不给我姐做上门女婿？”可怜的表哥瞬间气结，他堂堂正正七尺男儿为何要做上门女婿？于是恶狠狠的砸下一句“休想”。
　　霍铭轩一听不乐意了，表哥铁了心要和他抢姐姐，他也不是好惹的。只听嗖嗖两声，表哥的双肩被柳叶镖穿出两个血窟窿。之后霍铭轩就挨揍了，屁股被霍威抽开了花，哭的肝肠寸断，但哭归哭，霍铭轩坚持表哥是个要抢走姐姐的坏人。
　　这可愁坏了霍铭钰，心疼的恨不得替弟弟挨下父亲的打，跪在一旁举着个木棍说自己愿替弟弟受罚。霍威哪肯轻饶，儿子那句上门女婿简直是戳他的痛处，虽然妻子和岳丈从未如此说过，但在旁人看来他就是。见父亲不为所动，霍铭钰情急之下用柳叶镖也给自己穿了两个血窟窿才迫得霍威住了手。
　　这些事情是从薛夫人还有别人口中听说的，顾青黛自问若霍铭轩是自己的亲弟她也做不到霍铭钰这样。所以霍铭轩这一问还真把她问住了，她不可能像霍铭钰以前那样“疼”霍铭轩。自小她虽有个爹却没有多亲近，顾大夫对顾青黛几乎百依百顺，把最好的给她，精心栽培她，但是却不似父女该有的样子。后来顾青黛得知自己的真相后才明白顾大夫得陆知远之托，心里把她当主子侍奉，哪里来的亲昵？
　　霍铭轩看着顾青黛半晌也不做声，再思及顾青黛要多次遗弃他的行为，霍铭轩推断顾青黛是真的不再疼他了，突然抱住顾青黛“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顾青黛刚要出声安慰就听见一阵噪杂的脚步声。

作者有话说

　　一直没人看，写的也就泄气了。再加上两个孩子确实闹的很，孩儿他爸说，坚持住，哪怕只有一个人看。
好吧，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