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小话》红豆十九

16、月末（番外）

　　凌越三十二年八月初六
　　今日是虎威将军府虎威将军的大日子，是谓三喜临门：一喜骁勇善战，平定西南日耀，得胜归朝，皇上亲封一品虎威大将军特赐虎威将军府及尚方宝剑；二喜有情人终眷属，古秋答应了其求婚，婚期将近；三喜亲妹于昨日找回，且身心健康，无疾无病。
　　既是喜事，定是要大摆筵席，请客邀友，大谈四方。
　　前厅自是热闹，后院也不拘谨，各家小姐三五成群，赏花看景，谈论诗词女红。唯西北角一处安逸，竹林悠悠，好不自在。若不细瞧，难以发现隐在竹林的亭子里有一绿衣女子，正趴在石桌上睡得安稳。
　　“末姐姐。”不知何时，响起一声稚嫩的呼喊声，又伸手推了推正睡得迷糊的女子，“末姐姐，你又躲在这里睡觉。”小女孩见女子只是换个姿势继续睡觉，不由得大喊一声：“那里老鼠。”
　　一个惊醒，女子拉过身边的小女孩，跳离石桌几米远，还喊着：“在哪里在哪里？”听到几声十分清脆的嬉笑声，才缓过劲来，又被这调皮的小丫头戏弄了，不由得皱眉，装作生气的模样：“下午的绿豆糕取消，去书房罚抄三字经十遍。”顷刻间，小女孩的脸就垮下来了，委屈的眼角含着金豆子，要掉不掉，看的人心疼。
　　“末末，你又吓唬小清儿。”过来一位身着天蓝色劲装的女子，蹲在来，用帕子擦了擦小女孩的眼角，温声安慰道：“我们不听你末姐姐的，她这是起床气，得治。”顺手捞起小女孩，转身往竹林外走去，“你哥哥让你收拾下，一会去见救命恩人。”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救命恩人，余沫就一肚子气。
　　七天前，她接到家书说是哥哥即将凯旋归家，且她养了十多年的病已大好无复发的症状，母亲准备亲自来接她归家，她却回信说是庄主姐姐与自己一同回去，且身边带有护卫，不让母亲劳累，只在家等着便好。
　　第二天，她就同庄主姐姐一起启程回家，半路遇上几个不长眼的山贼，说要劫了她们做压寨夫人。她原是不想动武的，谁知会杀出个“程咬金”，直接将她拐走，又封了她的消息，还要她对他感恩戴德，一路上走走停停，原本一天的路程，愣是走了五六天。
　　昨日他将她送回家中，家人都以为是他救了她，对他十分恭敬。

　　前厅
　　若今日不是哥哥的好日子，她才懒得去见什么救命恩人，巴不得离那人十万八千里远。她稍稍收拾了下，迈着轻快地步子去到待客厅。方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本王今日来还有一事，既是想要求娶余沫小姐，还望余尚书余老夫人你们答应。”
　　“我不答应。”余沫许是自由懒散惯了，说着就迈步进了大厅，凑到老夫人跟前，甜甜的说道：“奶奶，我还不想嫁。”一副小女儿姿态，也不管父亲哥哥他们的脸色，只一副委屈的看着老夫人。许是拒绝的太干脆，周围的人似是还未反应，又许是神情太过委屈，老夫人先反应过来，微笑着点点她的鼻子，看向方才说话的人，道：“月王爷，老生先谢过王爷这几日对老生孙女的照顾。虽说自古婚姻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然老生这孙女才刚回府，自是要放在身边承欢膝下的，且想必依王爷的睿智，这几日的相处定是看的出来老生这孙女是不甘就此嫁人的。不瞒王爷，彼时老生当着家人的面答应过孙女，只要是孙女自己看上的人且真心待她，她的婚事可自己做主。”老夫人这一番话说下来不仅全了王爷的面子，还从侧面告诉他，想要她家孙女，她不拦着，但你得自己去争取，只要孙女愿意，她就无话可说。
　　适时，余沫转头看了看那位王爷，一双眼睛睁得滚圆，不解的望向老夫人，低低唤了声：“奶奶。”
　　老夫人却是像刚想起来，身前还蹲着孙女，扶起余沫，轻声对她说道：“奶奶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又细细打量了下王爷，推了推她，“去，见过你的救命恩人。”
　　一个晴天霹雳，这个折磨了她五六日的人，是个王爷，不敢置信的指着他，问道：“他是王爷？”
　　“沫儿，不得无礼……”父亲威严的声音响起，未训斥完的话被打断。
　　“无事。余小姐如此爽快真挚，本王甚是喜欢。”说着，还对着余沫眨了眨眼睛。余沫不由得想起几日前，他也是同她这么眨眼的还说“我游历多年，到是第一次见到如沫儿这般爽快自然的姑娘，甚是喜欢，不若将沫儿送回家，即日便上门提亲如何”将将想到这里，反唇相讥：“王爷真是说到做到。”
　　“君子之言，岂有反悔之理。”说着，礼数周全的询问老夫人：“月萧可否邀余小姐同游。”老夫人一向开明，也不阻拦：“老生身子骨弱，就先去休息了。”转身之际又唤了声：“乔儿沫儿，王爷是府上贵客，好生招待着。”之所以带上余乔是为了女儿家的声誉着想。
　　余家家风严谨又开明，进退有度，就如此刻，余乔借口古秋寻他有事先行离开吩咐妹妹留下照顾一二，显得并不突兀。只不过余沫略有些无奈，本打算寻个借口离开，却被对方抢了先机：“余小姐，不必急着走。”淡淡的嗓音突的响在耳边，有一丝热气绕在耳边，“大不了，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追。”
　　他站的位置恰好挡住照在她身上的阳光，她微微侧过身子，稍稍离开一点距离，许是阳光温暖，目光温柔，余沫呢喃了一句“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