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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终 ...

  •   江南最好处,自是春风十里姹紫嫣红,微雨燕双飞;又或是映日荷花扁舟细浪,一梦到西洲。换了秋冬,虽也有廊檐听雨赏梧桐,断桥残雪红泥炉,细想来却多是富贵闲人们才有的享受;寻常人家不是忙着补漏雨的屋瓦,就是哆嗦着挨在一块儿取暖,哪里还有赏景的兴致?
      所以啊,现在,不看也罢。
      云嫣自觉难得说出了番大道理,结果话音一落,正给她缠绷带的师弟手就是一抖,连带着声音都带了几分哭腔:“你,你是不是……”
      糟糕,忘了师弟别样都好,就是眼泪天生比他家乡的姑娘还多,连走江湖遇上对头都是飚着泪花儿边哭边打,好在多半打到后头都是对手哭得比他惨。
      于是少不得连番安慰:这毒是西域的,中原是少见些,不过来到中原的西域门派也就那么两三个,想法子套出他们在这儿的分堂,抓个门人来问问解药也没什么难处。
      “师姐你,你说得倒,倒轻巧……”师弟吸吸鼻子,“这,这毒如此厉害,不是堂主护法,能用?再没解药,也不知啥时候你,你就得去见祖师爷啦!”
      所以她才叫师弟发信给附近同门,人多力量大,说不得就有见识过这毒的能配出解药。她自己查脉象感症状也猜了十来种毒方子,都让师弟一一记下帮着去问,自然,没猜准之前是不敢随便配药吃的。
      云嫣乐观得很,人生有命,尽力就好。
      反正,竹音堂老师傅的笛已定下,要是能活过这个月,自是可以去取了亲手交到花教主手里;若是不能,她也完成了承诺,走得心安。
      这么想着,走在暮秋的湖边,瑟瑟西风竟也没那么寒了。

      九日前
      这座江南小镇背靠竹山,一条清水河横贯东西,流出镇子后曲曲折折不到五里,便汇入那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处,繁华不可说。一到赶集时日,小镇百姓便驶了扁舟,载着镇上竹制物顺流到苏杭去交易;若是载人的轻舟快船,不过半日便能到达。只是苏杭繁盛港口众多,镇子地小物乏,便挤不进那些大港口的生意,除了做竹生意的客商,也没多少外客流连。
      也许正是如此,才让竹音堂老师傅留步长住。云嫣若非当年初出茅庐机缘巧合搭救过老师傅一回,得了一管笛的承诺,她很难这么快就找到老师傅,更别说上门求笛。
      云嫣想,大概是冥冥有定,她根本不懂笛,当年得了承诺谢过之后也就抛诸脑后,还是见了花教主月下横笛才记起这桩事情。原本还想索性去弄块玉来求老师傅制一管好看的玉笛才配得上花教主那样人物,却在给老师傅送上一壶黄酒,并且听完老人家一席酒谈之后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师傅对她求玉笛的想法嗤之以鼻,说百年前出现的第一管玉笛用的不过是上好青竹,结果野史以讹传讹竟成了玉,才引得天下贵胄巨贾附庸。说到底,做得起玉笛的主,自是也能请到最好的笛手,那吹出的曲子绕梁三日便不足为奇,而世人却无视笛手技艺,一味吹捧玉笛,不是可笑是什么?
      云嫣迅速惭愧自省,好在老师傅说尽兴了也就不对她摆脸子,放下酒杯开始问话。
      老师傅本以为她是为自己求,当她说是为别人求时,他便细细问那人吹笛的习惯,擅长的曲子等等,说是需得这般知己知彼,方能制一管独一无二的笛。
      于是云嫣细细回忆花教主吹笛的样子,才说两句,突然不由自主红了面颊,像是之前饮的黄酒现在才上脸。越说,面上越是烧得厉害,再说几句,竟觉满心徘徊,都是花教主横笛就口,红唇柔软的模样,口舌顿时打结,一手忙忙捂了脸低头,只想先平心静气。
      老师傅果然是见多识广的,见了她的模样,捋着长须哈哈笑道,怪道这般用心,原是为了心上人。
      云嫣差点跳起来。
      老师傅只当她是害羞,取笑几句便罢,径自吩咐徒弟取笔墨来记制笛要点。徒弟心知晓师傅一旦开始就埋头不理人,与云嫣客套一番,将满脸通红未退的她送出门去拱手告别。
      如果云嫣不是这么晕晕乎乎地准备搭船回客栈再冷静一下,她也就不会问错了船家,也就能发现这艘不是客船,而是小货船,而且船上有几个西域某派的门人。
      那几个门人刚从镇上采买完门中制作迷药管子所需的两大筐竹管,见有个玄清派道姑前来问话,也许是做贼心虚也许是正邪不两立,总之没等云嫣问完一句话便提起兵刃先下手为强。
      云嫣迎战迎得莫名其妙,不过一开战也就顾不得想那么多了,拔剑对敌时心神专注,倒让满脸的热烫慢慢消了,饮下的几杯黄酒后劲这时候涌上来,和着剑意杀气竟让她战得越发兴起,手上剑势暴起,一剑挥出掀翻了蓬船顶不说,顺带着把两筐竹管也给轰下了水。
      这下自是捅了蜂窝一般,那几个门人里仅剩下一个还能战的嗷嗷叫着扑上来,挥手就是一瓶子毒粉,云嫣闭气举袖旋身一脚,却忘了脚下是晃动的船,下盘一个不稳,虽将那门人踹进河里,自己还是中了招。

      然后便是在苏杭行医的师弟收到消息,赶来客栈照顾了她这几日。
      师弟急得似是热锅上的蚂蚁,云嫣在客栈久了便觉得再这么干坐着不出门散散,她就要被师弟的眼泪淹没了。于是叫来小二留下口信,自己慢吞吞摸到客栈外,问了路一步步朝胜景之处走去。
      此时正是暮秋,湖边垂柳多已不见春夏颜色,来此赏景的游人自然也少,云嫣乐得清静,又自觉承诺完满心境平和,脚步越发悠哉。慢吞吞行了半里,忽听水声摇动,撸板咿呀,分明是一艘游船靠了岸,云嫣仰首,便觉一股馨香轻缓而来,想是这船上非富即贵,才用了这稀罕的香料。
      香气入鼻,初时只觉极轻极淡,可是好一会儿仍徘徊不散,连带着令人有些儿熏熏然,云嫣停住脚步,忽地想起花教主此人,不也似这香么?虽是现下两地相隔,一想起来心底还是些微甜香,几分欲醉,哪怕想起的是她故作高冷附庸风雅,也觉得十足欢喜可爱。
      原来啊原来,这便是“心上人”。

      “如此良辰,姑娘何故风露独立?”
      云嫣循声抬首,张了张口,好容易才挤出声来:“《绮怀》诗不是这么用的,错典啦。应该是……”
      船上的人没有等她说完。
      风声过耳,她被人狠狠掐住了下巴,她心上藏着的那个人气急败坏的声音灌进耳朵里:“你的眼,怎么回事!?”
      “这……”云嫣抬手摸了摸眼上的绷带,老老实实回答,“中毒了。”
      开始是没什么感觉的,她自己查脉象也觉得只是寻常毒物,可是第三日醒来,眼睛火辣辣地疼,然后就看不见了。师弟生怕药性相生相克,便不敢给她用门中克毒的药,只能用银针先制着血脉把毒性拖一拖,又怕她眼睛中毒不能见风,于是用绷带先缠上以防万一。
      早知便不缠绷带了,说不定还能瞒一会儿……好吧,自欺欺人是不对的。
      云嫣眼不能视,便看不见花教主恨不得把她剁了再把那下毒之人剁了的眼神如恶鬼,只觉得花教主放开了她的下巴,转手就抓了她的手腕查脉象,然后自己身子一歪,被人抱了起来。
      “师姐!”师弟急喊的声音,拔剑的声音,“登徒浪子!你你你快放开我师姐!”
      花教主不屑轻哼的声音。
      “师弟住手!”云嫣急忙出声救场,“这位是我朋友,是来呃……解毒的。”
      师弟吸吸鼻子,“真,真的?”
      “自然。”云嫣连连点头,“你跟师门传个信儿,就说我没事,过几日解了毒就回去啊。”
      “是!”师弟收剑,沉默片刻后话语铿锵,“公子,云师姐暂托几日,此恩玄清派必不忘报!”
      花教主丢给师弟一个“还用你说”的白眼,径自抱了云嫣飞身上船,幸好师弟说话时低头拱手,才没注意到那个可能会结梁子的白眼。
      船舱里比外头温暖舒适得多,云嫣觉得自己被放在软榻上,鼻间尽是方才闻到的馨香,不由得舒了口气,心说果然是花教主,出来游个江南如此讲究。
      花教主可不知她心里那些胡思乱想,正想着告诉云嫣自己需得解开她衣裳看看有没有毒物痕迹,云嫣倒是一句话先蹦了出来。
      “花教主,刚才我师弟说……‘公子’,原来你穿了男装?”
      突然想起,特意穿这身男装,是听了她到江南为自己求笛的消息之后心下泛甜,想要追到这儿来让她瞧瞧的,想要知道扮成了男子,这道姑看见了,会不会像寻常姑娘那样脸红?
      可是,这家伙竟又招惹是非,偏是把眼睛弄坏了!
      思及此花教主陡然一股恶意上涌,不回答她的话,只是手指飞快几下,卸了她外袍又脱了她内衫。
      云嫣愣怔片刻,面上轰然炸开烟霞,讷讷不成言语。
      这还差不多。花教主瞥她一眼,抿起唇,微微一笑。

      ——————————————

      等到眼睛好了,可以写一部话本《我在花教主船上的日子》,用于今后清修时考验安贫乐道之心。
      倚的是锦缎美人靠,踩的是柔软羊毛毯,听的是吴侬软语的渔歌,闻的是赤月教十金一两的疗毒香,连绷带都是触之如云的棉纱,吃喝皆是精细清鲜的素菜,更不必说花教主换药喂食亲力亲为,就差更衣沐浴也要插手。这等待遇,江湖上她应是独一名,由奢入俭难啊……云嫣乖乖饮下花教主亲自喂过来的药汤,心底叹息。
      虽说自那天被带上船至今只五日,花教主也打包票说这毒她十日就能解,但这名为疗毒实为享福的日子不免让自小信奉天地阴阳轮回大道的云嫣在乐不思蜀时感到丝丝惶恐——福过则祸延,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多福多寿的命,这辈子的福气若就这十日,全享完了,今后怕是不知多少年的坎坷荆棘在等着。当然,这话不能跟花教主说就是。
      倒不是怕花教主怒斥“你们中原人就是拿好心当驴肝肺”然后直接把她扔下船之类,而是云嫣感觉得出,花教主做这些事情时,很是开心。
      这五日花教主忙着给她诊断疗毒,只吹过一回笛,短短一曲《鱼戏莲》,应是到江南后新学的小调,四下唯有虫鸣一两声时吹起,娇俏活泼得仿佛春日莺啼,连带着秋凉萧瑟都暖了几分。那时云嫣将睡未睡,目不能视,却似是见了花教主笑意嫣然。
      是这毒少见所以引了她的兴趣,或是让赤月教得了跟其他门派斗一场好拿下江南地盘的由头花教主才这般高兴,云嫣并不很在意,有事情能让她欢喜,这就够了。
      这么一想,今后那不知多少年的祸福问题,似乎也不是很重要。
      这边厢云嫣自顾自拆解心结,那边厢花教主也是满怀思绪。
      云嫣在不涉及门派公事上的识时务知进退是让花教主很满意的一个优点。这样的人不自命清高,也就不会在生死关头矫情正邪不两立不需要你来救,更不会在救了之后为了保住所谓的清白名声来一手自觉理直气壮的反杀。赤月教刚进中原时教里姑娘可没少在这方面吃亏,三番五次之后气得她干脆撕了武林盟的邀约函彻底跨进□□兴风作浪,随心所欲走自家路去。
      话说回来,这道姑修的也不知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道,不安生念经打坐就算了,惯常惹是生非,见着她时少有不带伤的,有时想要给她看看,总是一句“玄清派医道为本,云嫣学艺不精,自医还是绰绰有余的”顶回来。现下遇着这么个机会,该是让她见识见识赤月教教主的本事,是不是比她那手“学艺不精”的医术强。
      这几日她派人去查了查,伤云嫣的那门派不过是在西域混不下去的小丑,被赤月教收拾过几次后竟是改头换面跑来中原了。那派的生意无非下等的迷药虫毒之类,大半做在暗道,那些个贪图便宜的采花贼、青楼贩子、山贼水匪买得很勤,当然也有些所谓名门正派偷偷来买,至于是做些什么,她并无兴趣知晓——就算是拿来对付赤月教,她也瞧不上。
      派去打探的教众还回报说那门派现下吸纳了不少新门人,在江南颇有势力。花教主思索片刻,想到从云嫣那里听来的江南好,眉眼一挑便下了令。
      给那门派些苦头吃吃,教他们知道该给赤月教让条路。都是西域出来的,她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用不着一出手就灭人满门,白给中原人碎嘴的机会。
      教众领命,领头的堂主忽然问:“敢问教主,是否要他们交出云道长的解药?”
      花教主微微一顿,瞧着香炉里的烟氤氲袅袅,挥挥手:“不必。”
      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毒,只是中原人没见过戈壁滩里的毒虫才不知怎么调配解药;而且……解药到手,解毒也就不用十日了。
      云嫣说,解了毒她就要回去的。当然可以用解毒的恩情要她留在这里陪自己赏一回江南的秋月冬雪,可这样恩情欠偿,倒还不如在连云峰上共饮来得干净。
      她们之间除了连云峰,除了恩情欠偿,就不能有别的吗?
      突然想起卸了云嫣衣服时她面上比醉酒还要深的颜色,衬着那支万年不换的白梅木簪子,比初见那时还要好看。
      于是花教主推开云嫣的寝舱门走进去,云嫣刚刚睡了午觉起来,衣裳虽是整齐的,头发却散着,摸到窗边的小桌前找梳子,一只手里还握着那支白梅簪。她不肯让花教主或别人替她更衣梳洗,所以小桌上的梳妆物都放在固定位置方便她摸索。
      花教主轻轻几步站到她身后,云嫣有所觉,几分尴尬地举袖侧身,想要掩去乱发,嘴里打着哈哈招呼几句。花教主见梳妆台上各色胭脂水粉分毫未动,镜袱也盖得严丝合缝,只有一把木梳上有些桂花油的痕迹,便知云嫣平常习惯,抬手便阻住她掩饰的动作,执起梳子打上点头油,慢慢替她梳了起来。
      云嫣一句“怎敢劳烦”还没说完,就被花教主一句“我高兴”顶回来,头发在人家手上,自是不敢再做声。一时只觉身后人馨香缭绕,十指纤纤带着薄茧,动作轻柔至极,一下一下梳得比自己平日还要细心舒服许多,心下不由感慨这十日福气果然太盛。
      花教主自是不知云嫣心里琢磨的那些,满把青丝在手,虽不似自己保养的那般细柔如绢,却出奇的顺手合心,云嫣乖乖端坐,看着她露在发外的耳朵后颈毫无防备,也不觉得自己纡尊降贵,反而心里一丝丝的甜蔓延开去,欢喜得很。梳顺了发丝再慢慢绾起发髻,一手开了桌上梳妆台想挑几朵好看的珠花玉簪给她妆扮起来,一垂眼帘看见云嫣握在手里的白梅簪子,竟觉得那些个镶金嵌玉的珠花都俗了,径自抽了白梅簪子出来给她簪上,方才顺眼顺心。又看她半垂头颈,这会儿知道梳好了便连声称谢,耳朵后颈却是染着一层薄红,真是……十分诱人。
      这么想着,俯首就朝那后颈咬下一口,留下个唇脂印子还觉略不足,于是转到比方才还要红的耳朵上,云嫣因睡午觉,耳坠子早摘了,花教主乐得不被妨碍,津津有味仔仔细细尝了一回。等她过足了瘾放开,云嫣头顶几乎冒烟,浑身僵得似是被点了穴道。
      “怎么?这就吓着了?”花教主轻笑,指尖细细摩挲留在她后颈上的胭脂印,越看越是满意。
      饶是云嫣平日再伶牙俐齿善打太极,这会子哪里还说得出一句话?只觉连目不能视都成了庆幸的事情,耳朵里似是做了几十台水陆道场,铙儿锣儿鼓儿一齐响。半晌之后才憋出一句:“花教主,云嫣是修道人……”
      “是么?”花教主本已抽开的手索性缠上了她脖子,似掐非掐地挠着她下巴,声音比方才柔软了十二分,“我可记得,你修的不是什么要戒色的道。”
      云嫣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花教主你诗词歌赋都似懂非懂怎么这上面的事情就这么门儿清啊!
      想归想,这话是万万不能出口的,说不准花教主一个兴起就顺水推舟让自己见识一下她“清”到什么地步。云嫣慌里慌张阻止花教主徐徐往她衣襟里探的手,窘得头顶又要冒烟。挣了好一会儿,花教主似是玩够了,慢吞吞把手从小衣上缩回来,虽是安安分分一点儿没摸,指尖却已撩撩点点勾得云嫣浑身直颤,抽出了手又顺势帮着理了理衣裳,这才直起身子握了云嫣的手:“我派人买了些这里的点心,样子好看闻着也香,陪我尝尝。”
      跟花教主往来这么久,云嫣确信若是她敢说出一句“不去了我想留下来背清心咒”,一会儿被吃掉的就不是点心了。
      于是心惊肉跳地点头,随了花教主移步到主舱。这里宽敞,布置便爽朗许多,花教主拉着她坐到几案边开了轩窗看景,秋意沁凉,随侍在旁的教众立即送了披风来,花教主亲手替她披上,笑语盈盈吩咐煮新茶,又要她一一摸索那些点心,好告诉自己都是些什么。虽是十分热切,却再没像方才那般调笑厮磨,云嫣慢慢安下心来,顺着花教主说点心的事情。她多年清贫修道,自是没尝过多少江南名点,只能嗅着气味判断材料,再结合听过的点心名字猜测。花教主也不介意她说得是对是错,看见喜欢又不与疗毒相克的点心就拈一小块喂到云嫣嘴里,看她边吃边满脸通红道谢,十分有趣。
      想也知道她被吓得不轻,若是现在解药到手,一定立马就逃之夭夭。花教主越发确信不弄那解药来真是十分英明的决定。现在不过五日,内服外敷的药性正是起效的时候,气血过动不免会损了药性,坏了疗效事小,真为这点乐子坏了云嫣的眼睛,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带领赤月教?
      不过再挨几日,等药性都稳住了,才该是时候。这几日嘛,逗她脸红给她梳妆,似乎也是不错的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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