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叔》愚人阿痴

5、遇上何楚

　　开学第一天，我穿的雪白的超短裙就被坐在我后排的蠢赵世给弄花了。这位傻大个在调戏同桌林菲的时候把一整管钢笔水笔直甩在我的身上，然后就看着痛哭流涕的我，发呆。

　　我哭的伤心极了。再也没有什么事情会让我更伤心。那一年我11岁，满心里只有一条雪白的小裙子。妈妈上班之前甩给我200块钱，让我随便给自己买点什么。

　　“买什么都可以吗？”我抱着妈妈兴奋地问。

　　“当然！买什么都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啊！妈妈万岁！妈妈请受我一拜！”我从被窝里跳起来。

　　这条小白裙子会露出我修长的双腿，还会紧紧包裹住我的肉屁股，让它显得又圆又翘。一想到开学的时候我能穿着这么漂亮的裙子和所有的女生站在一起，假装无视男生来来往往的目光，我浑身都要颤抖起来。

　　现在好了，赵世这个蠢东西破坏了我的最爱，以及那个隐秘的大家都会喜欢我的奢望。

　　我趴在桌上哭得抽抽起来。我不想在开学第一天就哭成这幅傻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的泪水根本就止不住。

　　我想起了好多好多事情，比如妈妈经常上夜班不能陪我的时候，我就会一直一直看电视，直到在沙发上睡着。比如有好几年家里的境况不太妙，我的生日只是一碗卧了鸡蛋的面条，而我假装对妈妈说我一点都不喜欢吃蛋糕，因为奶油太腻了。比如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爸爸，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长得高大威猛、英俊潇洒，不知道他会不会用胡子扎我把我逗得咯咯直笑。

　　我11岁那年因为一条被毁了的白裙子，哭尽了我的前半生。

　　我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他对我说：“你是启德吗？没想到在这个学校遇到你。我是何楚。咱们俩小时候在一个幼儿园的。”

　　眼前这个鼻子尖得像阿拉伯人的帅气大男孩跟我说，他是我的幼儿园同学，何楚。

　　何楚是什么时候长成这么帅的！

　　我痴痴呆呆地看着他，微张着嘴，吸着鼻子里的鼻涕。

　　一个面色惨白，吃什么都不香的儿童，最终会长成像何楚这样的英俊少年吗？生命真是不可思议！

　　“何楚？是你？”

　　“对啊，我还记得你，小时候你总是喜欢抢我碗里的鸡腿吃。”

　　“有这么回事？”我惊讶。

　　何楚笑了笑，问：“你为什么哭？”

　　“赵世把我的裙子弄脏了。”

　　“没事，回家用洗衣粉好好搓搓，肯定能掉色。放心吧，过几天还能穿。”

　　那一天上午的阳光柔和亲切，打在何楚的后背上，将他脸颊上的细碎绒毛照得根根分明。

　　就在那一个瞬间，我爱上了他。从此开始了我漫长的暗恋生涯。

　　电视里在放还珠格格。我躺在沙发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清楚地记得我看着何楚的时候，心跳漏了一拍。那一个瞬间，真的好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