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叔》愚人阿痴

14、生日

　　烟叔这番从西南回来，行李箱里弥漫一阵玫瑰花饼的香气。我拆开一袋，忙不迭地往嘴里送，一边吃一边问：“我的生日礼物呢？”
　　“呀，忘记了！”烟叔瞪大了眼睛惊说。
　　我差点被噎住：“真的什么都没有带回来？”

　　烟叔垂着双手看我，不言语。

　　我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哀叹，瞬间什么都吃不下去了。这一趟去云南的乡寨，什么好玩的好看的新鲜玩意儿没有？他偏偏不记得给我带点什么回来做生日礼物。我伤心了。

　　见我神色大变，烟叔赶紧故作可爱地说：“啦啦啦！骗到你啦！当然给你带了啊！”

　　“像你这样的老年人装可爱一点都不可爱。”

　　“谁说我是老年人！我正当壮年好不好？一朵花的年纪！”烟叔申辩，从箱子深处摸出一双绣花鞋递到我手上，“专门请那里的绣娘做的，花样和针法都是独有的。”

　　我一听，赶忙宝贝似的捧过来。

　　果然精致非常。绣的一对鸳鸯戏水，红色的缎面底，嫩黄和翠绿的图案，绣的栩栩如生，远不是商场里的大众货可以比拟的。我高兴起来，说：“我穿穿。”

　　正好。踩在木头地板上软软的，合脚，轻盈。

　　“谢谢！”我把鞋子脱下来抱在胸前说。我常常特意省略掉称呼，免得叫他爸爸。烟叔倒也不以为意。

　　“你妈还在医院？”
　　“嗯，但是她说今天晚上一定会回来给我过生日的。”
　　“那好，我去接她。你在家里休息休息。”
　　说罢，烟叔便换上家常衣服，出了门。

　　我打开电视看，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这几天心神耗费过度，困死我了。

　　我被一阵“祝你生日快乐”的喧闹声吵醒的时候，妈妈和烟叔两个人穿着古怪的印有机器猫的外套正在我眼前只牙咧嘴的摇头晃脑。

　　“妈妈，我已经十四岁了，不是四岁啊。机器猫已经过时了啊。”我无奈地说。

　　“过时了吗？我们公司的女孩子说，你们都喜欢这种东西啊。”烟叔的眼神很困惑。

　　“那我正好脱下来，热死我了。”妈妈说。

　　我起身看到客厅茶几上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哇！巧克力蛋糕！我好喜欢啊！”我惊叫起来。十四岁的时候，我大概可以吞掉两斤巧克力吧。

　　妈妈和烟叔笑眯眯地凑过来，也没有多说话，直接一人一勺开吃。

　　“寿星我还没有切蛋糕啊！你们等等好不好啊。”

　　“饿死了。等不了。”妈妈狼吞虎咽地说。

　　“就是。我也没吃晚饭。”烟叔也吃了一大口。

　　“我还没有许愿耶。”我对这两个又忙碌又饥饿的大人已经放弃拯救了。

　　“赶紧许呗。”妈妈说。

　　十四岁的生日，我双手合十，许愿我今生今世能遇到一个真正的爱人。

　　那天晚上，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个夜晚。有妈妈，有烟叔，有甜甜的蛋糕，还有对未来无尽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