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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大学 ...

  •   终于拿到X师大的录取通知书,小如舒了口气,但却怎么也不愿意从已经被“好奇害死猫”的姨妈撕开的信封中拿出那张东西。周倩如是骄傲的,至少在学习这方面,从小学到高中,她一直是班级的优等生,即便是高考前的全市统考,最难的数学,她也考了120分。她的理想是本市NO.1名校N大。她和她的闺蜜周萌从高二分班开始,始终蝉联文科班第一第二的宝座,周萌第一,小如第二,从未更改,甚至连老师们都亲切地称她们为“二周”。听听,快和“二乔”齐名的赶脚,她也被冠以“千年老二”的称号。对于这个不尴不尬的绰号,她倒是毫不在意,一方面,周萌确实很刻苦,家庭条件也比自己好,学习环境优越,比自己好应当的;另一方面,周萌和自己是绝对铁的死党,老师们都受不了这两丫头的腻腻歪歪,一个上厕所一定要另一个陪着,如果不是周萌有个感情极好的男朋友郑克,估计所有人都会怀疑她们是百合(女同性恋)的。两个人约定一个B大,一个N大。就这样三年就在忙忙碌碌的做卷子中结束了,然而,结局并不美好,今年数学格外难,两个人都没有如愿,小如的数学分数竟然就考了74分,天啊,150分的卷子,即使拿到分数条,她都不敢相信,眼眶都红了,“我明明对着报纸上的答案,不至于这么低啊,这下只能上二本了”,她内心嘟囔着。既然已成定局,小如只能退而求其次,到处翻找二本的院校。

      别人家都是父母着急为孩子的前途焦头烂额,在她家,确实另外一番光景。小如的父亲,是她不愿说的秘密,因为这个外表看似光鲜的男人,却已经有10年毒龄。小如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亲如此“与众不同”是在十岁的时候,那是她人生的风水岭。十岁,父亲为自己办了盛大的生日宴会,包下了N市某个大酒店大厅,给她买了漂亮的裙子,嫩黄色的无袖连衣裙,背后有一个同色系黄色蝴蝶结,配上小丫头短短的头发,格外俏皮。她也格外高兴,小孩子的虚荣心被无比满足,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这场父爱彰显的生日会只是父亲为了方便一帮毒友集体high的障眼法。楼下是吃吃喝喝,楼上则是吞云吐雾。一个星期后,当小如一如往常回家时,看见家里母亲泪眼朦胧,爷爷奶奶唉声叹气,厨房里还有一条鱼在砧板上,母亲走到她身边,告诉她,父亲在家做饭时警察突然上门,一把将他反扣带走了,原因是吸毒。她懵了,彻底懵了,才十岁的孩子,似乎已经没有足够的脑容量来消化这个爆炸性消息。隔了半个小时,突然小如大哭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哭得这般撕心裂肺,即使小时候骨折那么疼都没这么哭,或许在她幼小的内心深处已经明了,属于她的童话般的童年已经提前结束了,未来,迎接自己的是。。。艰难。。。。

      事实却是如此,毒瘾就如同宇宙黑洞,每次看到父亲在家将注射器插入自己的静脉中,然后就是一副□□的状态,小如就觉得全身汗毛直竖,甚至有一次,父亲迷迷糊糊地拔出针头,不知怎么的,竟然连血都飚出来了,溅到墙上,画出了一道瘆人的红色抛物线。父亲的戒毒过程反反复复,快成为戒毒所的VIP了。就在小如初三那年,爷爷被查出胃癌和喷门癌晚期,即使手术成功,最多也就是三个月寿命。最疼爱小如的爷爷,那个年轻时英俊帅气的老人,此刻躺在床上,握着三女儿的手,缓慢地说:“救你弟弟出来,我不想没有儿子送终。”为了老人的愿望,整家人倾尽所有,绞尽脑汁,甚至不惜假造病历,最终确实将他法外保释了。可是出来又怎么样,爷爷手术后一个星期就离开了人世。在后来的日日夜夜,小如时不时会想起爷爷头七那天,父亲在灵台前对奶奶破口大骂,要她把房子过户到他名下,让他挥霍。她也会记得,自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拿起一杯茶水,直接从父亲头上浇下去。然后她愤怒地看着这个男人,这个毁了她美好童年的,却也是给她生命的男人。父亲眼里的火苗烧起来了,伸出手臂,就准备打她,几个堂哥挡在前面,让小如赶紧回家。

      在去往大学的火车上,小如使劲甩着头:“不要想,我不要想,我考上大学了,我要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因为拗不过母亲的哀求,原打算报齐齐哈尔大学的她,最终选择了本省最远的大学,X师大。“我要一个不一样的人生,我一定可以。”或许正是过去的种种,让这个本该天真烂漫的女孩,在未来的很多年,错过了她本该拥有的美好。

      到了X师大校门口,看着一个个私家车穿梭进入,看着一对对父母帮着孩子提行李箱,小如的眼睛有些疼,再怎么要强的女生,在这一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落寞和孤单。她低下头,调整了一下身上两个包的肩带后,拖着一个行李箱走进了未来自己即将生活四年的地方。希望,这里有希望,改变自己生活的希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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