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妖精不靠谱》风漠漠

67、离开

　　没有停留，蓝焰立即出了塔底，携了苏雪的手快步离开，然而白须长老宛若鬼魅般的身影忽然从草丛中钻出。

　　蓝焰反应快，第一时间将苏雪护在身后，可她仍然吓得魂飞魄散。

　　“我去！能不能出点声儿啊？！！”苏雪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气得脸都白了，这白须雪须俩老头儿都是一个德行！阴森森的要吓死人啊！做贼最怕的就是被抓了个正着好吗？！

　　“要去哪儿啊？”白须长老一双眼睛仿佛洞悉了一切，幽绿绿的就像看着俩偷了花生米妄图逃跑然而已是无所遁形的耗子似的。

　　完了！

　　苏雪眨了眨眼，想了想又挺了挺胸，反正都败露了，要是蓝焰决定打一架她肯定奉陪！

　　蓝焰说：“我们要离开灵鸠山。”

　　“带着血灵珠和渡魂丹？”白须长老冷笑，“蓝焰！你想干什么？”

　　“救人。”蓝焰答。

　　“救人？”白须长老像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为了救一个人牺牲自己的同伴，甚至牺牲你自己？”

　　“我不会牺牲我的同伴！”蓝焰以恨不能往他脸上打一拳的眼神怒视他，它和师傅，和他，甚至和女娲大神都不一样！它不会牺牲自己的同伴，绝对不会！

　　“不牺牲同伴？呵！”白须长老的冷笑里透着深刻而尖锐的疼痛，“牺牲同伴都不一定能救得了这个人类，你以为牺牲你自己就可以救得了了？你可以什么都不顾只为了你的儿女情长，可你想过没有？你死了这一山的狐狸还有活命的可能吗？你到底知不知道狐王的使命是什么？”

　　蓝焰咬着牙沉默，沉默不是因为无言以对，而是，它有不能说的理由。

　　“我的方法才是伤害最小的！你还不明白吗？”白须长老手上的拐棍重重地敲在泥地里，发出沉闷而痛彻心扉的回音，“你死了灵鸠山怎么办？”

　　“我说过，我不会牺牲同伴，所以，灵鸠山不会有事的！”蓝焰清澈的眸子里透出了如磐石般的坚毅。

　　“你在避重就轻！”白须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

　　蓝焰勾了勾嘴角，算是吧，难道它要和他当着苏雪的面争论它的最后是死是活？

　　然而苏雪已经听明白了，如果白须长老的话的确是她这个人类也可以听得懂的语言，那么，他的意思是，蓝焰为了救她，要以命换命？

　　脸色唰一下发白，梦里白魇被钉的模样血淋淋地浮现脑海，苏雪恍惚得有一秒的天旋地转。

　　白须长老的视线划过她连唇色都已经丢失了的脸，“丫头，你也愿意看着它……”

　　“长老！”蓝焰不给白须长老说话的机会，一个箭步挡在苏雪的面前，冷声道，“你是不放我走？”

　　“你有渡魂丹和洗练石没有引渡的法术管个屁用！”白须长老恨铁不成钢地瞪它，“而且，渡魂丹一旦离开灵鸠山，你能扛得住魔族以及其他妖类的追杀？没有你师傅帮忙！一百颗渡魂丹都没用！”

　　“我们走。”蓝焰不再废话，转身拽起苏雪的手就往山下走，苏雪有些发愣，被追杀？她和它会被追杀吗？恍恍惚惚地盯着脚下朦朦胧胧的碎石子就像是盯着小时候玩过的万花筒。

　　“蓝焰！”白须长老划破夜空的声音心痛非常。

　　蓝焰加快了脚步，只要他不拦着它，它就一定要走。

　　苏雪被它沉默地拖了一路，蓝焰知道她一定有很多的疑问，它等着她开口，然而直到下了山脚，苏雪也什么都没有问。

　　“你打我吧！”蓝焰看着近乎神游的她有些担心，沉默并不是她的风格，所以，她在想什么？是在生气？气它没有坦诚相待？所以，只要她下得了手，就打它吧！消气就行。

　　苏雪一抬眼，幽幽地问了一句，“我干嘛打你？”

　　“因为我……”

　　“因为你偷偷做着什么却瞒着我吗？”苏雪忽然笑了起来，“可你是仙啊！哪那么容易死嘛！如果因为爱上我这个凡人而受到白魇一样惨绝人寰的惩罚……我大概真会忍不住的，也许会变成孙悟空一样难缠的家伙把女娲大神的娲皇宫给掀了个万劫不复也说不定呢！反正我五千年前就已经万劫不复一次了，哈哈。”

　　“……”蓝焰被她诡异的笑容吓得有一秒的失神。

　　“我警告你啊！要是敢给我搞出什么以命换命的幺蛾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苏雪笑得眉眼弯弯。

　　蓝焰眸子一颤，“我……”

　　“我什么我！我说不准就不准！别惹我啊！你死了我连灵鸠山都不会放过！信不信我会一把火烧了报复你？”

　　蓝焰沉默。

　　沉默就对了，她是说过会相信它，但那不代表她会让它代她去死！这妖界神界仙界什么的，明显并没有比人类世界草菅人命的劳什子事更少！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苏雪转而问道。

　　“……”

　　“我猜，白须长老之所以没有追过来是因为知道我们根本走不出去！”苏雪的声音欢快，指着固若金汤的结界，“你看，那天的入口不见了。”

　　蓝焰微微眯了眯眼，是啊！何止走不出去，看来师傅还把结界加固到了永世也不打算让他们出去的地步。

　　“我看你是傻吧？雪须爷爷说这个入口只在天黑前打开一个时辰的，现在肯定是关闭的啊！”苏雪看白痴一样地看了一眼蓝焰，“这偷盗都没有搞定逃跑的路线，根本就是笨贼嘛！这下可好！白须长老肯定等着我们灰溜溜地回去把一麻袋的仙丹如数上交……真是怂！”她笑。

　　蓝焰也笑了笑，“他本来就是不敢拦我，我是他的王，我要走他有几个胆拦？”

　　“嗤！德行！”苏雪懒懒地笑道，明明就是被人断了后路，搞不好下一秒就像古时抓私奔的小情·人一样被人家举着一山的火把给抓回去了，“等着被浸猪笼吧！”苏雪戳戳它的胸口。

　　蓝焰低头，默默地注视了她一会儿，夜色下，她清亮的眸子如碧水般通透，目光柔软，它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微凉。

　　比它更迫切想要回到人类世界的是血灵珠！虽然它的法力尽失，但血灵珠的法力又岂是师傅的结界可以困住的？但是……

　　“你的眼神让我觉得我今天就要死在这儿了。”苏雪歪着脖子，半开玩笑地道。

　　“怎么会呢？”蓝焰微微一笑。

　　当然不会，也就仅仅是这么觉得而已，苏雪别开脸，透过结界，她可以清晰地听到山脚下的小溪潺潺的流水声，如果有一天，连这样的美妙乐章也成为了奢望，她会怎么样呢？

　　我去！她什么时候开始忧郁了？！

　　苏雪低头扯了一根翠绿的草叶子在手里把玩，它能走到这一步，一定已经想好出去的方法了吧？而且，她怎么觉得出去的方法得靠她？不然，它不会用如此心疼的目光看她。

　　砍她一个胳膊？还是割了脖子放血？蓝焰的目光让她没办法不往最可怕的地方去想，放血也好，砍胳膊也好，反正她认了，好像突然之间，她什么都认了，因为，要救她很难吧！否则白须长老根本就不会有那一番言论。

　　“不快一点吗？也许白须长老正躲在哪颗树后面像刚才一样在偷.窥呢？”苏雪拿着草叶子在它的肩膀上嗖嗖地扫来扫去，隐隐的不安感让她不敢去看蓝焰的眼睛。

　　砍胳膊还是砍腿，她似乎并没在怕，只是，她原来，那么怕蓝焰会离开。

　　蓝焰伸手去抓她的肩膀，她想躲开，然而她似乎没有躲的理由。

　　“放心，不会有事的。”蓝焰轻声安慰她。

　　“那你呢？”苏雪迫切地看它，“你也会没事吗？”

　　蓝焰微微一怔。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死了，我真的会恨你！”

　　“我也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别担心……是的，它不会有事，它死了当然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只有她自己在孤单，在用余下的生命去想它，去思念它，对吧？

　　苏雪甩开它的手，表情冷漠，“你最好不要有自以为是为了我好实际上却是让我生不如死的想法！”

　　“嗯。”蓝焰笑道，忽然感觉血灵珠躁乱的气息。

　　眸子微颤，它知道时间到了，忙拽紧了苏雪的手，“别动。”它说。

　　“干嘛？”苏雪愣了愣，恍惚间有种熬夜上网之后的眩晕感，但又不至于真的会晕倒，这就是他们出去的方法吗？什么东西正在啃食她？

　　蓝焰是兴奋的，虽然血灵珠只听命于白魇，但是，只要目的相同，血灵珠依然可以为它所用。

　　蓝焰被血灵珠耀眼的光芒刺得微眯了眼，然而苏雪看不见那些光芒，她只知道正有一股诡异的热浪在自己的四筋八脉里撕扯般游走，那些说不上痛的感觉刺激得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我恶心……”苏雪倚在蓝焰的肩头，只觉得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