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不息·焚心阿房宫》薇兮止

16、落水

　　亦潋走到船尾，无力地倚在船壁上，近处的湖面因为船的行进荡漾出一道道的涟漪。已是正午，阳光有点刺眼，她伸出双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任急促的湖风吹乱着头发，吹乱着衫袖，她觉得，真是惬意。
　　良久，她放下盖着双眼的手，却发现，手上全是泪水。
　　抬头看看，碧蓝如洗的天空万里无云，如剔透晶莹的美玉。
　　碧玉？她低头摸了摸胸口，掏出那件如同蓝天的颜色的玉。
　　绚目的蓝，光华如初。只是，玉内那若隐若现的红，使得它不再通透澄澈。是我的错吧？她想。是我，让它不再剔透纯粹。
　　那么，该完璧归赵了。已经无谓地占有了它那么久，可是它其实本不属于自己，不能，再自私下去了。
　　她把血灵玉贴近眼前，仔细再仔细地看着，想记住它每一处细微的特征，因为，以后就看不到了。
　　再把玉藏进胸口，紧紧捂住，最后体验一次它给她的力量，终结过去四年的依恋和幻想。
　　
　　她闭上眼睛，伫立舷边，思绪飘飞。
　　脚一轻，感觉身后一把力量狠狠推着她往前飞去。她仿似轻飘飘地落到了水里，却又交织着诧异与惊惶。
　　望着渐渐离开她的船身，她忽然抬头升手，用力叫了一声：“救我。。。。。。”
　　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叫这一声，此时她觉得浸于湖水中舒适无比，通体清凉，她甚至没有扑腾扭动，任自己慢慢地往下沉去，湖水淹过她的肩膀，她的脖颈，她的口鼻，她的眼睛。透过湖水看天，那一片碧蓝揉碎在满眼的水花中，慢慢的，天空越来越暗，周遭的湖水深深地接纳了她，让她的心也渐渐沉下来，眼前不自自主地闪过一张张脸，微笑的，捉狭的，专注的，哭泣的，冷漠的，热烈的……全部，都是一个人的脸。她脑海浮现她和这个人初识的片断，她坐在她身后抢她的答卷，她独自一人花下舞剑，她撑着雨伞和她漫步，她蹲在她面前哭泣，她强行塞给她玉佩，她鼓励她要坚强……只是，她真的想不起这是谁了。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她似乎看见，娘微笑地出现在她身边，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
　　玩乐之间，小雪回过神来，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亦潋好像呆在船尾挺久了，一直没见她回来。小雪心一惊，立即跑向船尾，却见偌大的船尾空无一人，再看了看湖面，竟目见一人径自向水下沉去。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叫唤：“公主！公主！来人啊！公主落水了！”
　　这一叫，人们纷纷涌到船尾，看见不远处的湖面上漂浮着一缕蓝色的影子，正是亦潋穿着衣衫的颜色。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大家急得跳脚，却有些爱莫能助，因为船上大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根本不会游泳。柳维和佳仪赶到船尾，眼见亦潋的衣影越漂越远，焦急地大声疾呼着，还有人用竹竿去挑拭，却根本触不到亦潋的衣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