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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再见卫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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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马疾去的苏泠煊在马背上飞速地处理着被飞镖刺破的伤口,投飞镖的人力道很大,以至于飞镖被扔出老远刺到她身上时,还是刺到了骨头。
更阴毒的是,小小的一个飞镖上竟然还设计上了倒钩,导致不论怎样拔出飞镖,都会带出不少血肉。之前拔飞镖时在左臂上略显狰狞的伤口令苏泠煊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苏泠煊因之前常年杀人受伤,大伤小伤不知受过几多,于是连带着痛觉也就麻木了不少,这点痛她还受得住,只是伤口的样子不大让她接受了些。这些实际上都算不了什么,真正要命的是,飞镖上淬了毒,而她,又不会解毒。
当下,她只能靠封锁住大穴来抑制毒性的扩散。
这日的刺客来得甚是蹊跷,她原是觉得她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后来再一想,她一没有与胡家人作对,二没有触动胡家的利益,三没有去找凌家,理应不会暴露。事情眼见着越来越扑朔迷离,苏泠煊决定要查个清楚。
一路狂奔的苏泠煊在清瀚园前勒马,别人倒是没看见,只见那孙管家端端立在门口在那儿四处张望,见她回来,这才迎上前来。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早在两刻钟前,老奴就听说了您遇刺,要不是府上实在没有人会武,怕去了分您的心,老奴早就领人去帮您了。”在表达完了一番忠诚之后,孙管家才瞧着了苏泠煊染血的左袖,不是因为他不关心他家主子的……什么呢?呃,情人不是情人,朋友不是朋友的,真是怪急人的。这位姑奶奶一直侧着身子,他也没注意,这才发觉这位姑奶奶受了伤,要是让这位姑奶奶知道了,可真是不妙。
孙管家还未想好怎么继续表示一下自己的忠心,只听这位姑奶奶提点道,“跟你说了不要叫我‘小姐’,以后就叫我左侍郎吧,免得让外人听见,惹出什么岔子来。”
孙管家暗地里吐了口气,小跑几步跟上苏泠煊,面上只得继续装,“瞧老奴这真是老了,侍郎大人受了伤老奴还在这里跟您废话,老奴这就去找府上的大夫给您治伤。”这回孙管家很聪明地改了口。
看着这位姑奶奶面色稍缓,孙管家不由得松了口气,刚要去找大夫,只听这位姑奶奶又问:“你家主子呢?”
孙管家“哎呦”一声,用手在自家脸上“重重”招呼了下,道,“瞧老奴这记性,这事竟忘了跟大人说。”见这位姑奶奶面露不耐烦,孙管家只好直入话题,“您前脚出去,公子就跟着他手底下的影卫去处理事务了,不然也不会在您出了这样的事后没有去帮您。大人等着,老奴这就去找大夫。”
苏泠煊点了点头,孙管家就飞一般的离去了,苏泠煊望着孙管家矫健的背影,不由得有些莫名,这孙管家为什么一见着她就像见了鬼一样,她真的有那么吓人么?
不消多长时间,大夫就匆匆跟着孙管家来到了苏泠煊住的屋子里。大夫将医箱放下,孙管家才想起一件事:虽说这位姑奶奶是男装打扮,但终究是个女子,他跟着公子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公子对那个女子上过心,这姑奶奶可是第一人,这贸贸然让男子看了手臂,这可还了得?!
就在孙管家想要张嘴阻拦时,就看到了苏泠煊飞来的眼刀,只见那姑奶奶笑吟吟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染血的飞镖放到桌子上,边挽左袖边道,“孙管家真是爱操心,你可看好了,这飞镖上有毒,大夫和我要是再听你啰嗦,赶明儿你就见不着你家大人了。”说罢,对坐在桌子另一端的大夫道,“伤口有些吓人,大夫先做好心理准备。”
大夫点点头,替苏泠煊将袖子挽了起来。
伤口一露出来,就听站在一旁没有离去的孙管家就倒抽了一口冷气儿,就连做好心理准备的大夫脸都有些发白。
真是太吓人了,臂上不仅失了一块血肉,还仍存有一些没有被拔出的倒钩,伤口深得隐约可以森然的白骨。
孙管家打了哆嗦,这姑奶奶可真能忍,这般的痛,要是他,早就哭爹喊娘了。公子眼力甚佳,竟找到了一个可以与他并肩起坐的女子。
而苏泠煊也微微讶然,明明飞镖上淬了毒,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左臂的伤口上竟还是鲜红一片,并没有中毒的迹象。莫非飞镖上的蓝光只是唬人的?照理说这群刺客该不能这般无聊。
除苏泠煊之外,就是大夫最先冷静下来了。他为苏泠煊诊了诊脉,沉吟了许久,道,“侍郎大人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哦?”苏泠煊将桌上的飞镖推向了大夫,道,“那大夫瞧瞧这上面有没有毒。”
大夫抽出一根银针,轻轻在飞镖幽蓝处碰了碰,银针瞬间变得乌黑,很显然,飞镖上确实有毒。
“这是‘见血封喉’,玄泱大陆九大毒物之一,中毒后一个时辰内得不到解药就会毙命。而对于这九大毒物而言,即便食用过‘银鲤’也不管用。只是……大人究竟为什么没有中毒,这……小人才学浅薄,并不知其缘由。许是大人体质特殊,对毒物有免疫作用。”
大夫垂着头,不敢多加言语,整个清瀚园的人都知道他眼前的左侍郎是女子,不过他们的左侍郎虽是女子,但从没有在意过男女大防,也从未注意过尊卑,所以她即使话少,但很好相处。
所谓医者仁心,左侍郎左臂上的伤也属实严重,他便抛却一切杂念为左侍郎医治,他真是希望,左侍郎不要把被男子碰过手臂这件事放在心上。而这位大夫想得委实多余,苏泠煊在之前的那个世界就不知豪放了多少,那时夏天都穿短袖,被男子看个胳膊算个什么!
“罢了,”苏泠煊挥挥手,这才想起她食过“银鲤”这回事儿,“劳烦大夫为我处理一下伤势,我还要出门办正事。只是,对于我这体质,莫要再与第四人讲起。”
“是。”那大夫应诺后,细细将存留在苏泠煊的左臂上倒钩拔了出来,大夫一边拔一边观察苏泠煊的神色,而苏泠煊手中不知何时变出来了一本兵书,看得正为投入,神色间并没有多大异常。那大夫不由得再次敬佩苏泠煊的风范。大夫轻轻将珍珠生肌散洒在了苏泠煊左臂,以便伤口处生出的新肌如原肤一般。
当苏泠煊的左臂被纱布缠裹好以后,苏泠煊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出了门。
孙管家望着骑马离去的苏泠煊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公子啊公子,您遇上这么个隐忍又不要命女子,是幸,还是不幸呢?
没过多久,清瀚园就迎来了君上的懿旨,宣旨的刘公公唾沫横飞了半天,综合起来就那么几句:听闻左侍郎受伤,君上特许左侍郎不必按时到吏部点卯,直到伤好为止。除此之外,刘公公还从宫里带来了一堆药品。唯一不足的就是,当事人元双不知所踪,弄得想要来替苏连英看看苏泠煊的刘公公铩羽而返。
——
苏泠煊骑着马左转右转,来到了统领府。
她对门外的人报上了身份和来意,经通报后,顺顺利利地入了统领府。
踏进堂屋时,苏泠煊对坐在太师椅上的人微微一笑,“云统领,好久不见。”
“元双左侍郎不可谓不强大,连杀了二十人还又受了伤,还是这么有活力,还能在云某的府上来蹭口茶。”云墨川轻轻将茶盏放在了八仙桌上。
“云统领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连元某的这等小事都清楚。”苏泠煊顺理成章地坐在了另一旁的太师椅上。
“呵,”云墨川轻笑一声,“左侍郎的盛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点卯路上遇刺客,舍生不顾为救民’这段义举不知已被崇州百姓传了多少回,左侍郎果真仁慈爱民啊。”
“你可知我为何而来?”
“为何?还不是来找我要人?”云墨川对侍立在门外的人道,“把卫舟带来。”他扭过头看向苏泠煊,“人我可是帮你看着修习法术了,他还真是够努力,废寝忘食的,我把人还给你,你可别把他白白给教坏了。”
苏泠煊勾唇一笑,道,“元某虽自知现时修为低下,但也知自己不会误人前途,云统领放心就是。再说,卫舟本就是元某手下之人,还望统领不要过多干涉才好。”
话音落下,门口就出现了一个人影,苏泠煊细细打量,是卫舟。他比之前的气息不知强悍了多少,看来,云墨川很会教人本事。
卫舟对云墨川一作揖,“云统领,不知找卫舟有何事?”
云墨川依旧笑得和煦,“来见你的主子。”
“主人?”卫舟望向了坐在一旁的苏泠煊。
“卫舟,你很有长进嘛,这才多久,就修炼到了第二境界了。”苏泠煊的右手若有若无地抚过左臂上的伤处,珍珠生肌散虽好,就是用了以后伤处痛感加倍。
“主人!”卫舟端端正正地给苏泠煊给行了一个大礼。
“行了行了,不必多礼,我今日接你回去。”苏泠煊对云墨川一笑,对卫舟道,“来,给云统领告个别,咱们回清瀚园。”
卫舟有些发愣,而苏泠煊此时笑得像一只小狐狸,笑盈盈对云墨川道,“云统领,有缘再会~”
云墨川笑得还是那么莫测,“我们还会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