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风雨情(展昭同人）》矛盾的综合体

44、《剑语》中

　　我在战乱中颠沛流离，流落到江湖之上，这时已是北宋赵家王朝。相对于唐，北宋是一个短命的王朝。即使在繁荣时期，也有蛮夷之邦觊觎疆土，边境问题一直是隐患，雁门关外的辽和西北地区的夏是北宋的劲敌。番邦人长于骑马射箭，单凭武力，重文轻武的宋人常常处于劣势。
　　作为一把剑，我是寂寞的。实在想不到有一天竟然惹得江湖风起云涌。五大剑派为了争夺我决战于昆仑之巅，一对一的比武渐渐演变成混战。在血溅昆仑，就要一发不可收拾的紧要关头，一位老者的到来改变了一切，同时他的到来也使我的命运从此踏上正轨。
　　老者似是御风而来，表面看上去很平凡却是气韵内敛，举手间便平息了干戈。五大剑派的掌门人对他奉若神明，恭敬地称他剑圣前辈。最后剑圣带走了我。

　　剑圣就隐居在昆仑山的腹地中，那地方是禁地，外人绝不敢擅闯。当晚我随剑圣回到他的居所，他把一个少年叫道面前说道：“昭儿，这把巨阙今日为师偶然得到，就送予你作为佩剑吧。”
　　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我不禁一阵颤抖，激动之情难以抑制，随之发出一阵嗡鸣。不愧是剑圣，竟然知道我的名字！自从欧冶子死后，千百年来，从没有人认出我，已至我自己都快把自己忘了。
　　没错，我是有名字的。我是一把剑，我叫巨阙。
　　少年欣喜地把我接过，清澈的眼神注视着我，热切而又有些不知所措。这少年骨骼清奇，身形挺拔，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黝黑，淬亮，直抵心灵。他全神贯注看着我的时候，我觉得他看透了我的心，这原来就是心意相通的感觉。欧冶子曾经说过，只有与我心意相通的人才能够真正驾驭我，那样的人才配当我的主人。我找到主人了。
　　少年名叫展昭，是剑圣最得意的弟子，他就是我的主人。
　　从此我陪在主人身边。主人的剑圣真传，虽然年少剑法却颇为了得。在寂静的深山里，我随着他的招式舞动，风儿掠过耳边发出轻轻啸音，自由而惬意的感觉，我不再孤独，千百年来第一次体会到发自内心的快乐。我在风里轻轻对自己说，我是一把剑，我叫巨阙，我的主人是展昭。

　　主人对练剑有一种执着的偏爱，一练就是整整一天，常常陪主人一起的还有他的小师妹。小师妹虽然是剑圣的女儿，却对剑法没多大兴趣，她愿意在这里陪着并且不觉无聊显然另有心思。主人一招接一招展示出来，小师妹站在旁边用温柔如水的眼神一直看着他。我知道她很喜欢主人，但那时主人还是个懵懂少年，根本不存谈情说爱的心思。我暗暗为那个纯情的女孩儿担心，她似乎已经越陷越深。
　　直到有一次，小师妹突然拉住主人的手，温柔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就脸红了。主人的表情从错愕到不知所措，他终于有些明白了。
　　主人开始疏远小师妹，有意躲着她，甚至不再与她一起练剑。我与主人心意相通，自然能够揣摩出主人的心思。他不是不喜欢她，只是自己尚未察觉。年少不懂爱。
　　后来山中不再看得到小师妹的身影。她嫁人了，夫家是临近镇子里的富商，听说她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我在心里默默祝福她一生幸福。
　　主人也很想念他的小师妹，就算没有爱意也总有深厚的同门之谊，突然没了音信怎不叫人担心。主人表面平静，真正的心情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因为我可以洞悉他的心灵。
　　噩耗传来的那天主人正在后山练剑，我随着他的招式在风里自由舞动。剑圣把主人叫了去，无言地递上一纸信笺。
　　署名“展昭”，字体娟秀柔美，像她的人一样。
　　主人颤抖着手指打开，怔住，什么话也说不出。
　　什么字也没有，只是一张白纸。
　　一张白纸，胜过万语千言。
　　展昭。这个名字已经和那个人一起刻进她的心里，再多的言语都显得多余。
　　成婚不到一年，郁郁而终。年轻美好的生命竟是如此脆弱！
　　叹造化弄人，红颜薄命。

　　主人开始陷入沉默的悲伤之中，可能更多的是愧疚和懊悔，他常常独自在后山原先练剑的空地上一坐就是一整天。我闲下来，郁郁沉默着，主人的心情也影响着我的心情。剑圣看不下去了，亲自来安慰主人，跟他说了很多话，那些话我在一旁听见了，心里觉得很温暖。最后剑圣对主人说：“下山去吧，到江湖中历练历练，你会有不一样的天地。要记住，不管到什么时候，惩奸除恶行侠仗义是习武之人的本份。巨阙乃正义之剑，一切邪恶力量的克星，你要善待它。”
　　主人拜别剑圣，来到广阔江湖之上。他没有让剑圣失望，凭着一人一剑不到两年便闯下了南侠的名号。按理说少年成名总该有些傲气，可主人并不觉得这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他傲骨天成却沉稳内敛，他有一颗善良的心，对人总是很温和。江湖人对他的评价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后来主人入了官府，跟在开封府尹包拯身边做护卫。一开始江湖人颇多微词，说什么南侠竟是趋炎附势之辈，做了官府的走狗。对于那些难听的话，主人一向不放在心上，也有好心的江湖朋友善意地提醒，他都只是温和地笑笑，一派云淡风轻。
　　自从做了护卫，主人就越来越忙。每天例行的巡街值夜必不可少，时常还要外出公干，有时会几天几夜追踪逃犯，自然免不了流血受伤。他不辞劳苦从无怨言，破了不知多少案子，抓捕的奸佞恶徒不计其数。这期间我出力很多，常饮鲜血，那感觉是以前从没体验过的。坦白说，感觉不错。每次饮血之后，我都觉得心里愈发沉静澄明。
　　我本来就是凶器，正义的凶器，是所有奸佞邪恶的克星，我只饮恶人的血。

　　保社稷，护青天。主人的事迹渐渐传扬开，那些从前不理解他的江湖人转变了态度，都说南侠身在官府胸怀侠义，是真英雄好汉子。面对称赞，主人仍只是温和地笑笑，一派云淡风轻。宠辱不惊，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管别人评价如何，永远守住自己的心。我愈发佩服他。
　　陷空岛的白少侠是位少年英雄。起先因名号之争处处与主人为难，不打不相识，渐渐成为惺惺相惜的朋友。白少侠是个十分自负的人，很少佩服什么人，可他说过我的主人是令他佩服的人，是真正的英雄。
　　有一次二人饮酒，白少侠忽然问主人：“猫儿，你何苦定要为那官府效力？凭你本领，江湖上行侠仗义，一样可以教训那些恶人，还落个自由自在，不必听人差遣。”
　　主人道：“江湖上的不平之事太多了，岂是一人一剑管得完的？”
　　白少侠问：“待在开封府就管得完了？”
　　主人道：“包大人是百姓的青天，我保护他，听他差遣，可以救更多的人。行侠仗义也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救人，能多救一人便多救一人。”
　　白少侠听了主人的话若有所思，半晌说道：“我佩服你！”

　　白少侠也有一把很厉害的剑。细长，轻盈，雪白的剑鞘，锋刃泛着白光。我承认单看外表它比我漂亮，而且十分锋利，江湖人都说它是一把能与我分庭抗礼的剑。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画影。
　　我觉得能与画影相逢已经够幸运，可当我后来再遇到一把叫做湛卢的剑时，才知何谓三生有幸。
　　我与湛卢是故友。我们的情谊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同为未入世的神兵待在密室中的时候。湛卢也是欧冶子的得意之作，后被送入王宫留在越王身侧。关于它的传说比我的精彩很多，在剑圣出现之前我一直怀才不遇，它却是天下大势的象征。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
　　一切仿佛命中注定，我于湛卢注定重逢，正如主人与丁月华注定相遇。
　　丁家是武林世家，三小姐月华端庄温婉，是江湖中出名的美人。她和我的主人一见钟情，继而由家长做主约定终身，一时传为武林佳话。我由衷为主人感到高兴，在小师妹之后又遇到一个真心爱他之人，而她也正是他所深爱的人。
　　本以为英雄美人的故事就这样一直演绎下去，岂料一桩案子引出另一名女子，她的出现使一切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