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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画魂书/痴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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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陆,在场的四人都听说过,只是从未亲眼见过。
他与六王爷是同时出生的双胞子,同为皇上的亲弟,两人的外貌一模一样,几乎无人能分辨,但性子却截然不同。
燕陆天性放荡不羁,常常流连江湖,神出鬼没,虽生在皇族,却一点都不像个皇子,不关心国家大事,不在乎金钱权威,这样看来以为是个无欲无求,天性自由的人,实则又不是,他的脾气极为怪异,高兴时,一杯酒便可解千愁,不高兴时,哪怕是位高权重的皇上他也不会看在眼里,天不怕地不怕,好似没有什么东西能牵绊他。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与云家之事有关联,这又是为何?如果他当真是画画之人,是凶手,又是有何等的愤怒之,何等不共戴天之仇,才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云唤从来没有见过他,也从来没有听家里任何人提起过,完全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帮云家,行事手段,比她这个带着灭门之仇的云家人要厉害狠毒千倍万倍。而且张家与云家并无纠葛,云家灭门时张孟灵也才十一二岁,根本不可能参与灭门之事,又或者从一开始就错了,凶手的目的并不在于此?!
玉析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已经猜出了她的想法,轻声道:“事情的结果还没出来,一切都有可能,有些东西,不是我们看不见,听不见,它们就代表不存在的。”
云唤恍然大悟,回过神来,正色朝六王爷问道:“王爷,您方才说五王爷他与云家也有着密切联系,不知是何关系?”
“这件事情也只有我知道,对于我对于他,还有她,都不太好,所以诸位听了话,也请保守秘密。”燕榷开口时嘱咐道。
三人一齐点头应道,“王爷尽管说,我们一定不会多言。”
阵阵冷风越入门内,朵朵白雪,盘旋在空中,轻轻飘落。
燕榷凝着眸朝外看去,低沉着及其磁性的声音,缓缓道来,“五皇兄他自幼便游历江湖,虽与我还有皇上为同一母所生,但是与我们的关系并不亲近,很少待在宫里,几乎常年在外。但是直到那天在我的府里遇见了云大小姐,就变了。”
他说到这里眼里渐渐有些感伤,“云大小姐与我在一次诗会中相识,她才华横溢聪慧过人比我们在场的男子都要强得许多,那日我们一见如故,互为知己,常常相约对诗与下棋。虽然走得比较亲近,但并非男女之情,她无情我也无意。”
云唤听到这里,更是疑云漫布,不由得问出口,“当真如此?可当时人人都说你们是两情相悦天生一对。”
“别急,待我慢慢说来。”燕榷继续道,“云大小姐心里确实有人,但并不是我,而是五皇兄。那日云大小姐正在我府上赏梅,一直在外的五皇兄突然到来,与云大小姐争峙了一番,至此她心里便忘不了他,后来一直与我常常在一起,也只不过是希望有机会再次见到五皇兄。”
云唤听到这里顿时明白,原来当年姐姐每每谈论到燕榷的时候,心里想的是燕陆,所以才会露出那么幸福的笑容。
燕榷微低下头,走进屋里,“云大小姐容貌倾城,才华出众,为人善良贤淑,什么都好,但终究是个女子,面对五皇兄那样飘忽不定的人,依旧还是胆怯了,迟迟未表明心意,唯一做的便是在我府上那棵红梅树下苦苦等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云家被灭门。”
“五王爷呢?他对云大小姐是何意?”云唤问道。
燕榷回:“五皇兄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先不说他是否有意,就算他真的爱慕云大小姐,听了外人的闲言闲语,以为我和她纠葛不清的话,也不会有所举动,所以很难看出。”
陈晟双眉舒展,轻扬嘴角道:“你的意思是,你还并不确定,五王爷是否对云大小姐有意?”
燕榷迟疑了一下,道:“虽不肯定,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对云大小姐应该是有情的。”
“这从何讲起?”玉析一边说着一边将之前的画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继续道:“不防说说细节,尤其是五王爷与云大小姐之前任何有关的人与物,时间和地点。”
燕榷也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在脑海里回想了片刻,正色回道:“五皇兄与云大小姐第一次熟识便是在我府内的红梅树下。”说到这里又看看外面的天,“也同样是这深冬大雪的季节,他们相遇的第二年,城外东郊的山坡上开满了百里红梅,那时我们纷纷去赏花,梅园的人却只让我与云大小姐进入,那片美若仙镜的百里红梅,云大小姐不知道,但是我猜测,如果没错的话,种那些红梅的人应该就是五皇兄,也就只有他才有这样闲心,这样的魄力,一年之间能种满百里红梅。”
云唤情绪渐渐有些激动,连忙问:“那些红梅呢?现在还在吗?”
燕榷眼里的担忧越来越浓,努力压制自己的不安,回道:“不在了,八年前,云家灭门后,一场大火烧了所有红梅。”
“去东郊的山坡!”玉析加重语气突然道,“张小姐,现在就在那儿!”
“什么?!”其他三人一时之间有些蒙了,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
陈晟揉了揉汤婆子,缓缓起身,悠悠道:“这幅画上的树,从头到尾都是浓墨,形状怪异,没有多余的残叶和枝桠,显然就是东郊破上被大火烧过之后残树。”
云唤接过话道:“虽然现在是深冬,但京城附近的树都或多或少残留了枯枝树叶,但这棵树光溜溜的,就是烧过的梅林没错。”
燕榷已听明白,没有再多过问,加快语气道:“我们现在快去!不然孟灵她可能会有危险!”
“好!”云唤虽然对张孟灵被抓的事有些疑惑,但是目前还是先把人救下来再说,或许还可以得到当年云家被杀害的真相。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很快便将地上铺了一层雪,
四人坐了一辆马车马不停蹄地朝东郊赶去。
燕榷的心情犹如这一层又一层覆盖的雪,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寒风凛冽里,他的手心却出了一层冷汗。
云唤盯着他看了片刻,青眉一挑,意味深长道:“六王爷,似乎很担心孟灵小姐。”
燕榷一楞,双手握拳怀抱在胸口,松开紧皱的眉头,故意掩盖之前所有的担忧和急迫,说道:“她从小便喜欢跟在我身边,自然很担心。”
“张家小姐为何会常常跟在王爷身边呢?我倒是听说,张小姐曾经立下誓言非王爷您不嫁。”玉析冷笑一声道。
燕榷知道自己瞒不过他们,最后还是说了实话,“她的确常常纠缠于我,不过,我并没有娶妻的打算,毕竟娶妻并非儿戏,是一辈子的牵肠挂肚,心心念念,若是做不到这点还不如一个人独活,别耽搁了他人,所以便一直没理会她。”
“一辈子的牵肠挂肚,心心念念.....”云唤默默念着,幽幽道:“一辈子太长,倒不如珍惜眼前的款款深情。”
她说罢,眸子略瞟了一眼身旁的玉析。
这一幕玉析并没有看到,但被另一旁的陈晟见着了。
他握着汤婆子的手力度越来越大,铜制的汤婆子上方,不知不觉被握出了几个手指印。
马车一路颠簸,很快便来到了东郊的山坡这下,这里已被大雪覆盖,早已看不清原来那些被烧掉的残破树枝。
燕榷最先走下马车,他的步履微颤急促,担忧和紧张不言而喻。
云唤跟在后面被玉析扶下马车。
陈晟盯着他们的背影,缓缓下车,不言不语。
从山下到山破有一条山路,上面积着新雪,还没化成冰,比较好走。
四人一路快速前行,照着画中的树,一棵棵找,终于在山坡上最高的一处,看到了挂在树上的张孟灵。
她的身上已全是湿雪,头发结了不少的冰,脸颊和双手被冻得通红,嘴巴发紫,呼吸细弱,若是再晚到一步,怕是就要在这里被活活冻死。
一直沉稳的燕榷如同着了魔一般,大步冲上前,用着嘶哑的声音喊道:“丫头!丫头!快醒醒!”
迎着风雪,他极力保持冷静的双眸,渐渐红了。
一步一步,眼看着他就要来到张孟灵的跟前了,可就在这时,一抹刀光闪过,他赫然挺住脚步,朝头顶看去。
只见燕陆一身白衫头戴纱笠,立在吊住张孟灵的树上,手握长剑,指着燕榷,放声大笑,“哈哈哈!你也知道心痛!哈哈哈!你也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折磨的痛苦!哈哈哈!燕榷!这都是你应得的!我要让你尝尝我经历过的所有痛苦!我要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