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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番外(小心儿和景琰初遇) ...

  •   回忆里的那年仿佛已是上一世。那一世,那个令天下人尽皆仰望的皇长兄还在,那个飞扬跋扈到不可一世的赤焰军少帅林殊还在,甚至那个爱跟好友笑闹的自己也不曾死去。
      那时,所有的重担都由皇长兄扛着。那时,他的梦想是要守护肩负整个大梁天下的皇长兄。而如今,那副担子却落到了自己肩上。虽说,多年的重累,他依然不曾有任何怨尤,可有时候却也是真的很累。
      车马又开始行动了,路途变得有些坎坷颠簸起来,而他的思绪轻转间却回到了那一年……
      “我十七岁了,父皇恩准我开府建衙,这是皇长兄给我选的地方。怎么样?”
      “祁王哥哥选的地方当然不错,我可不像你,就算满了十七岁,父帅也不会让我单独出来开府的。”
      “咱俩好兄弟,我的就是你的。”两个铁甲少年你一言我一语地,携着一脸的灿烂并步踏上石阶,迈向靖王府。府中仆役在院中来回将家具器物搬进搬出,忙碌地规制着这座新王府,萧景琰道:“我昨日已经将书房布置好了。走,去看看去。”
      两人踏进书房,一股军人铁血的肃重森然之气。书房显得很空旷,墙角处一张弓箭台子上立着一把朱弓,显得尤为醒目。林殊的目光一落到那把朱弓上,便再也移不动。
      “小殊,这书房是我自己布置的,你看怎样?”萧景琰说着,一脸得意的神情,仿佛对这书房很是满意。
      林殊耳中却似乎听不到萧景琰的任何言语,只一边走着一边
      伸手抓向那把朱弓,道:“这便是祁王哥哥送你的那把朱弓吗?”
      萧景琰得意洋洋地道:“嗯,怎么样?”
      林殊拾起那把朱弓,就往演武场上去,萧景琰只得无奈跟着。
      “这弓真是好!不怪乎是祁王哥哥送的。”林殊连发数矢,几发几中,对那把弓箭简直爱到不忍释手。两人又走回书房,林殊终于把强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景琰,这朱弓你便给我吧。”
      “不行,那是皇长兄送给我的,怎能另赠他人。”
      “刚才是谁说,你的就是我的?”林殊一脸不乐意,萧景琰平时,虽很是倔拗。但在事物上,对他,一贯是豪气的,只要不让他觉得自己在故意敲竹杠,但凡开口通常也都会给的。他刚才都那么有诚意了……
      “别的都可以,其他的随你要。”
      林殊听到萧景琰这么说,一脸懊丧,左右环顾了四周,却是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了。心里思量着无论如何都要将那把朱弓弄到手,肚子里直打起算盘,“你说这书房是你自己布置的?”还不待萧景琰回话,林殊便摇着头,一副实在不敢恭维的态度,啧啧叹息:“这书房又不是兵器库,景琰,你这书房实在让人觉得寒意森森,这怎么要不是弓箭,便是刀剑的,这究竟是兵器库还是书房?”
      萧景琰道:“我是武人,自当放兵器。”
      林殊道:“书房书房,自然是舞文弄墨之地。”
      萧景琰再次仔细扫了扫书房,原先的骄傲得意此时荡然无存,愣了片刻,脸上闪现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林殊忽然双眸濯亮,指了指道:“哦,我知道了,你这里竟连一张字画都没有,怎么叫书房?来,我给你写几笔字,这把朱弓呢,就让我带走得了。”他也不问萧景琰愿不愿意,便擅自走到书桌前,佯装做势地大喊一声:“来人,笔墨纸砚侍候。”
      萧景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正待开口,却见下人听到呼声已是进了来,便也只得住了口。那下人动作飞快地已在书桌上摆好纸笔,林殊上前在书桌上“刷刷刷”开始龙飞凤舞起来。写罢,豪气干云地将笔一掷,接着又细心地将纸上的余墨吹干后,豪气地道:“丈八长槊荡烟尘,金戈戎马踏平生。怎么样?你一直立志将来做个横扫万千敌寇的大将军,为天下百姓为祁王哥哥守护大梁,我是不是道出你心中所想?”
      萧景琰横了他一眼,伸手微微扶了扶那幅字,乜着眼,仔细地看了很久才终于点头,“诗倒是写得不错,字也算矫若游龙。只不过就你这些字——”萧景琰紧皱着双眉。
      “我这些字,那也是全京城多少名门秀媛想得到的。”
      萧景琰嗤之以鼻,满脸写着不屑,“她们又能懂什么。”
      林殊一阵甩脸,将桌上的字画抓到手里,揉成一团扔了出去。
      “喂——”萧景琰看着一阵心疼,踌躇了半晌,终于又开口,“那是皇长兄送我的,起码得……”萧景琰在脑中思索很久,才想起一个名字,“起码得拿西篱先生的那副《剑气近》来换吧。”
      “你说真的?”萧景琰话音还未落定,便听耳边传来林殊欣喜若狂的声音。
      “我何曾出尔反尔过,听说西篱先生在那副字画的每个字里都藏着一把利剑,我倒是很想看看。不过,若有人动歪心思,想胡乱蒙混过关,我也是不好糊弄的。”
      林殊诧异道:“这话听谁说的?”
      “黎师傅说的,他和西篱先生最是惺惺相惜。”
      “真的?”
      萧景琰一脸震愕,“难道你不知道?”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林殊说着撒开腿就跑,脚刚一出门槛,却又停了下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我是说,我若得了那副《剑气近》给你,你便将那朱弓给我?”
      “那就看你能不能拿到那副字了。”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好,别说是西篱先生了,便是东篱先生,北篱先生的字画,我都能找来。”说罢,也来不及告辞,便一溜烟似的出了去。
      “喂——”萧景琰张着嘴,本想喊住他告诉他明日自己便被父皇派往廊州一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却不料,他瞬间便消失无踪。
      “殿下。”苻康望着林殊的身影已远去,这才走到萧景琰的身边,道:“殿下真舍得下那把朱弓呀?”
      萧景琰笑了笑,“一把朱弓而已,有什么舍不下的。小殊若拿了字画来,你将这把朱弓给他便是。”
      苻康也笑,“看来殿下方才是故意放水的,即便没有那幅字,殿下也会给林大公子那把朱弓吧?”
      ……
      这几日,林殊早在宫中告假,就在黎崇在外所设的杏坛听学。
      黎崇是皇长子萧景禹给梁帝提议请来教导诸位皇子们的功课。林殊因为晋阳长公主之子的身份有幸入了学,也成了黎崇的弟子。太傅黎崇是当朝大儒,声名一时无两。他闲暇之余也在宫城外设坛,广收弟子。虽说黎崇向来不以贫富贵贱来定论人之等份,然而,最受他喜欢的一个是晋阳长公主家的林殊,另一个则是半师半友的忘年交柳青锋。柳青锋虽贵为柳中书的大公子,却是丝毫无架势,平日里也跟那些寒门庶子一起挤着在坛下听课。黎崇最近有些纳闷,虽说林殊天赋异鼎,但平日里更爱舞刀弄剑,更爱兵法布阵之学,对诗词文章还是极为懈怠的,往日都是在宫中听学,这几日却是怪了,在宫中听学还嫌不够,出了宫竟还跟着自己到此,在宫中倒是规矩,可不知为何,出了宫来就动不动地和柳青锋抬杠。黎崇一时想不明白,暗道,那谦和有度的中书令家的公子怎么就得罪了晋阳长公主家那位“飞扬跋扈”的大少爷呢?
      ……
      萧景琰从廊州回来,已是半个月之后,进宫覆了命后一回府中见到苻康便道:“小殊有没有将朱弓拿走?”苻康回说没有。萧景琰愣了愣,“怎么回事?难道他还要不来一幅字画吗?”
      苻康笑呵呵地道:“殿下想必怎么都不会想到,事情真是太过凑巧了,谁想殿下这边刚提出来,那边黎太傅竟将那字画竟将那字画赠与柳大公子了。而这些时日,西篱先生又云游去了,只怕一年半载不会回来。”
      “柳大公子?”萧景琰一时没想起那个柳大公子是谁,细细一想,倒是想起听讲过黎崇跟柳澄家的大公子柳青锋也算是莫逆之交。
      “原来如此。怪不得还没拿走,不过小殊就此打算放弃了吗?”
      苻康道:“没有呢,听说他这几天跟柳大公子卯上劲了,在杏坛处处找柳大公子的麻烦。”
      萧景琰摇了摇头,深表一下对那位柳大公子的同情之意。又道:“听说那位柳大公子爱书画成痴,想来小殊定是要不来了。这么着吧,门口那头大尾驴是本王从廊州牵回来的,你等会派个人连同这把朱弓一并送到林帅府中去。”
      苻康笑着应是,道:“殿下这一路风尘,小人先吩咐下去准备沐浴用膳。”
      萧景琰“嗯”了一声,苻康就匆匆跑了去。他正准备往房里进,却听到身后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响起:“景琰。”
      萧景琰不用看也知道,喊他的人正是林殊。“你怎么来了?”
      他方才听了苻康的言语,原以为这段时间他若不亲手送上朱弓,小殊不太可能会上门,却没想到,自己一回来他便匆匆过来了。
      “当然是听祁王哥哥说你今天会回来,所以来看你。”说着,捧出手中一个长盒,端到他面前道:“当日一诺,我若拿了这幅《剑气近》,你必拿朱弓相换的。可还记得?”
      萧景琰怔了怔,方道:“自是记得,只是你当真是拿了?”
      林殊道:“当然。”说罢,得意地拉着他往书房里钻。
      “怎么样?”到了书房,林殊得意地摊开书桌上的字画。
      萧景琰满腹狐疑地看着,看了很久,那些字如银钩铁划,笔笔苍劲有力。当真是像传说中每一笔都暗藏了一把锋利的长剑。只是,萧景琰也没有看过西篱先生的字,眼见着落款也就随便一个印章,只不以为意地道了声:“这当真是西篱先生的字?”
      林殊闻听此言,登时怫然作色,大叫道:“你这什么话?难不成你会觉得我会拿假的诓你?”
      萧景琰看了看他,道:“这也不是没可能,起码你不是没诓过人吧?而且我听说那字画到了柳青锋的手中,那柳青锋向来爱书画成痴,怎么可能舍得给你?”
      “这些时日,我天天缠着柳青锋,最后闹得他没办法答应和我论辩,结果是他输了,愿赌服输给了我这幅字画而已。”
      “你和他斗法?结果是你赢了,他输了?”萧景琰一脸地难以置信。金陵城中,最是才冠京华的人除了黎崇,便是那位柳青锋了,而如今林殊却告诉他,自己论辩赢了柳青锋。
      “没错啊,是我赢了。”林殊一脸得意。
      “我不信,柳青锋是谁,他是名满京华的大才子。”
      一句话让林殊听得跳起脚来,“喂,你不相信我是吧,等着,我这就把柳青锋找来给我做个见证。”说罢,又是一阵脚底生了风一般,一闪,人便不见了。
      “哎——你等等——”萧景琰的手伸在半空,想喊住他,想说信了你吧,却见他人又在瞬间消失无踪,只得由他去罢。
      柳国公府门前,林殊递了帖子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见门房出来。
      “怎么样?”林殊口中虽这么问着,脚却是跨了进去。
      “咳咳。”那门房故意轻咳两声,借势挡了一挡,道:“林公子,那个老爷进宫了,二少爷也不在府中,大少爷他——他说他这几日准备闭门清修,不打算见客——”
      “哦!”林殊长长哦了一声,心里不由笑自己,他应该能想到柳青锋此时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见自己的。便只道了声:“哦,那算了。”说罢,转身就走,倒是把那门房愣了个半着,他原本就觉得这位风华冠京城的大少爷不是什么省事的主,没想到这么一说,竟就走了,心里不由得为自己方才打了那么多腹稿而惋惜,同时也是暗松了口气。待见他走远了,也便转身回去。然而,他却不知道,林殊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他不过是从前门正大光明而入换成了从后门暗度陈仓而已,而且他早已决定,今日就是算绑也是要将柳青锋绑到靖王府替他做个见证的。一个飞身,林殊的身影便赫然跃入国公府……
      “你是谁?”当林殊蹑手蹑脚地走进柳青锋的书房之时,却并没有见到柳青锋,书柜的缝隙中竟露出一个小脑袋来。
      “你是谁?”林殊望着眼前那长相、声音、说话皆是糯糯的小糯米团子,不由得诧异。一路上,他避过了府中的兵丁,避过了差役仆从,却没想到这里竟被一个小娃娃逮个正着,一时,好不懊恼。
      忽然,门口响起一个细细地又显焦灼的女声:“小姐,小姐——”
      那小女娃听罢,忙向林殊做了一个不要告诉他人的动作,然后又一骨碌迅捷利落地把书柜缝隙闭合好。
      “小姐,小姐——”门外那阵焦躁的喊声已越来越近,林殊暗道不好,耳听着那声音已快进来了,便也一纵身飞到了梁上。
      那女人看着是一脸精明的模样,一进门左顾右盼着,见没有人便转身急走开。
      林殊见她离去,方才跳了下来,并打开那书柜对那小人儿喊道:“走了。”
      那小女娃看着他,一脸崇拜,“哥哥,你会飞呀?”
      林殊得意地道:“叫我林叔叔,我是你爹的朋友。”
      小女娃十分合作地喊:“林叔叔。”
      “嗯。”那女娃爬了出来,林殊道:“你为何躲着她?”
      女娃腮帮子鼓鼓地,嘟着嘴的样子更见可爱,“爹爹不高兴,她不让我来安慰爹爹。以前爹爹只要一有什么事不开心,只要心儿出马爹爹就会高兴的。”
      林殊从刚才的奶娘叫喊声中早已料到她便是柳青锋的女儿,故意道:“你这么厉害啊!可是,你爹爹为什么不高兴?”
      女娃道:“爹爹说以后给心儿当嫁妆的一幅字画被坏人给抢走了,所以爹爹不高兴了。听娘说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很久了,可是等心儿来的时候,爹爹却不在了。”
      “嫁妆?”林殊饶了饶自己的脑袋,忽地眼睛一亮,道:“哦,我知道你爹爹的那幅字画在哪里,你要不要跟我去找那个拿走你嫁妆的人要回来,这样你爹爹就不会伤心了。”
      “好啊好啊!”
      “可是,我们要偷偷地走,因为你奶娘不让你出府。”
      “好。”心儿竭力地压低着声音。“能像刚才那样飞高高吗?”
      “当然能。”说着,林殊便将她抱了起来,两人一个闪身便闪出了书房。出了书房,经过一个回廊,林殊远远地看见那个奶娘还在焦灼地找寻着自家小姐。赶忙跟她反着方向,抱着小心儿一会上蹿一会儿下跳地出了国公府,把小心儿逗弄得格格直笑。出了府,林殊策马疾驰,国公府和靖王府倒也不算多远,不时,两人便到了。萧景琰此时已用完膳也沐浴完,正在书房,见林殊回来,还带了个女娃,不禁纳闷,“这是谁?”
      林殊指了指萧景琰,又对小心儿道:“心儿,你告诉这个哥哥,你是谁。”
      小心儿望望萧景琰,眸间长睫眨了眨,道:“我叫柳萦心。”
      林殊道:“你爷爷是做什么官的?”
      “中书令。”
      林殊道:“那这个是什么?”
      柳萦心定睛望了望,虽然她不识得字,但当初爹爹拿字画来的时候,曾得意洋洋地对她和母亲说这字里一笔一划都像是藏着一把锋利的刀剑,便道:“这是我将来的嫁妆,你把这个还给我吧。”
      “怎么样,景琰,你终于是相信了吧?”说着,他拿起墙角弓架上的那把朱弓,道:“这个我拿走,至于人家的嫁妆,你还不还是你的事情,我走了。”
      “喂,你站住。你把人带来不给送回去的吗?”这回林殊脚还没动,萧景琰便叫他站住了。
      “今天霓凰要回京了,我要去城外接她。至于她嘛,只有劳您亲自送她回去,你才能相信她真的是柳府的孙小姐。”说着,他朝柳萦心眨了眨眼,“心儿,你要乖乖地听这位哥哥的话,跟叔叔再见。”
      萧景琰可不干了,“你这是什么称呼,怎么叫你叔叔,叫我反而是哥哥了?”
      林殊道:“太傅在宫外设坛,我和他父亲同在他坛下听课,她当然得叫我叔叔。至于你嘛,你和她没什么关系,当然叫你哥哥。”
      林殊说话的时候,柳萦心已经走到萧景琰身边了,她的小手刚好够到萧景琰的手,便拉着他喊:“哥哥。”
      萧景琰无奈地望望她,道:“你还是叫我靖王吧。”
      “好,靖王哥哥。”柳萦心扑哧扑哧闪着大眼睛。
      萧景琰望着她,深觉一阵无力。待再抬头时,林殊又已经消失无踪了。“哎!”萧景琰在心底重重叹了叹气,这林殊,总是来去如风。
      “靖王哥哥,你把我的嫁妆还我吧。如果没有嫁妆,心儿以后不能嫁人了怎么办?”
      萧景琰看着面前的小女娃,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她玉雪可爱的样子,捏捏她的脸,安慰道:“怎么会不能嫁人?心儿这么可爱,没有嫁妆将来也会有人抢着要的。”
      “真的吗?没有嫁妆也能嫁人吗?”
      “你知道什么是嫁妆吗?”
      “爹爹说,就是将来心儿会嫁人,离开爹娘,如果想爹娘了,就用爹爹给我的嫁妆来念想他们。靖王哥哥,我以后嫁人了,没有这些嫁妆我想不起爹娘了怎么办?”说着说着,竟忽然抽噎了起来。
      “呃…”萧景琰扶了扶额,实在是无语问苍天,这小女孩的逻辑他实在没法理解也无法进行劝说。而且,这柳青锋也真是怪了,才两岁大的女儿,现在就和她谈论琢磨嫁妆是不是太早了些?
      “那要不,等心儿长大了,嫁给靖王哥哥好吗?那样心儿看着这些嫁妆就能想起爹娘了。”
      “呃。”萧景琰似乎是认真地想了很久,才回道:“那等你长大了再说,我可不喜欢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娃娃。”
      柳萦心听他这话,赶紧用自己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却见鼻涕擦得满脸都是,看得萧景琰一脸嫌恶,赶紧唤了人来替她擦洗干净。
      擦洗罢,柳萦心又成了雪白可人的小糯米团子,萧景琰捏了捏她的小脸,“我让苻康送你回府吧。”
      柳萦心一看满脸络腮胡的苻康,忽地小嘴撇了撇,又哇地哭了起来,一把扑进萧景琰的怀里,“靖王哥哥,心儿不要他送。”
      “好吧。”萧景琰无奈,望望那幅字,又望望她,道:“那还是我送你吧。”
      萧景琰吩咐了备车后,又命苻康将那字画包好,跟在车后到柳府归还于柳青锋。待一切定妥,便抱着柳萦心往书房外走去。两人上了车,柳萦心浑身软塌塌地靠在萧景琰身上。
      “靖王哥哥,心儿想睡觉了。”柳萦心哈气连连,原本圆溜溜的大眼睛此时快眯成一条缝了。
      “撑着点,回家便能好好睡觉了。”
      “可是,心儿实在是想睡觉。靖王哥哥,心儿犯困的时候都是奶娘抱抱的。”
      萧景琰听她这么说,心里不禁好笑,因她这奶娘两字,死活都不肯抱她。
      “哦,爹爹也会抱心儿,哄心儿睡觉的。”
      萧景琰扶了扶额,诧异她怎么就能知道自己的心思,终于还是磨不过她,将她抱在自己膝盖上,“你可真有点鬼灵精!那好,你先睡一觉吧。”
      “嗯。”柳萦心乖巧地点了点头,乖乖地靠到他的胸膛。可是不一会儿,又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萧景琰的脸。
      “你怎么了?不是说困了吗?睡吧,睡醒了就能见到你爹爹了。”
      “靖王哥哥,你这儿硌地心儿疼。”说着,她指了指他身上的铁甲。
      “哦。”萧景琰怔了怔,摇头道:“你这小姑娘,还挺麻烦的。”
      又见她一脸乖巧可爱的样子,又笑着将她放下来,随手卸去身上的铁甲放到座上。
      “现在总行了吧?”萧景琰又再抱起她,柳萦心满意地点了点头。
      到了柳府,却见柳家人因为柳萦心的失踪已经是乱成一团,萧景琰下了马车,将熟睡的柳萦心抱在怀里。门口管事的一看,不禁喜极高喊,“孙小姐回来了,孙小姐回来了。”
      一时,里面的人全都出了来,包括柳青锋。
      “见过靖王殿下。殿下,小女这是——”
      萧景琰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道:“柳大人,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妨等令嫒醒来问她。这里,本王将柳大人的字画原物奉还。”说着,苻康已经是向柳青锋递上了那副字画。
      柳青锋一看,却竟是自己今早跟林殊比试时输掉的那副字画。原本今日自己跟自己怄气,恼自己才学不够,恼了好久才被自家夫人劝慰得舒畅了不少。没想到又得知自己女儿不见踪影,可如今眼见着女儿又回来了,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对这字画早已释怀。虽不知为何这字画最后竟落于萧景琰手中,却也知林殊和萧景琰向来亲如兄弟,此中必有情由,忙道:“这,下官愿赌服输,此物既已在靖王手中,必交予靖王殿下处置。”说吧,只抱回了自己的女儿,却不肯接过那字画。
      苻康伸在半空的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只尴尬地继续僵持着。萧景琰道:“原本不过是玩笑之意,这字画落在本王手中,未免暴殄天物,还是柳大人拿回去吧。”
      柳青锋在那一瞬间心也是有所动,但转念却又道:“这字画,下官和他并无机缘。殿下虽是武人,但却跟他有机缘。还是殿下留着吧。”
      萧景琰见他执意不受,心中到也敬佩他的风骨为人。便道:“也罢,这暂且让本王保管一阵子,若他日柳大人想要,随时来靖王府中取。”
      柳青锋只是淡淡一笑,“多谢靖王殿下好意。”
      ……
      再后来的后来,便是下一世了。从此,那个傲笑于世的林殊已不在世上了,那样一个靖王府也再没有了兄弟间笑闹的身影,只有终日的被放逐,终日金戈戎马的生涯……
      萧景琰说着,见萧绮年有些困意倦怠,便将她抱紧了些。转过头看了看身边人安宁却又满面狐疑的那张脸。还好,这一刻岁月静好,也——够了,苍天,毕竟也不负我萧景琰。
      萧绮年已是沉沉地在萧景琰怀中安然睡去,柳萦心不禁道:“陛下莫不是诓人吧?”
      “朕怎么会诓人?此事你母亲必然也知晓一些,不信你日后问问。”
      “哎!”萧景琰又接着重重地叹了口气,“后来,我就听说,你父亲终日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停翻阅各家书籍。想来,小殊当时怎么都想不到,他的这些行为竟让我日后痛失了一名治世良臣,如若不是当日这般缘故,说不定你父亲日后也不会跳出五行之外。”
      柳萦心却是不敢苟同萧景琰之话,反驳道:“世事难料,臣妾以为,若不是苏先生,父亲此生必也是走上这条路的。”
      萧景琰笑笑,并不置可否,只道:“我呢,也想着早日将这江山交付给清儿,到时你我也同你父亲母亲这般,纵情于山水间。”
      “好。”柳萦心望着他,连眸间都是笑意。
      “你也困了吧?若困了,倚在我身上歇一会。”
      “嗯。”柳萦心将头依靠在萧景琰的肩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番外(小心儿和景琰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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