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鬼》绊一短

7、答

　　江楠张口结舌，不知道是应该实话实说，还是插科打诨蒙混过去。
　　莫北则是一脸淡然，仿佛他要的只是一个答案，而不是一个承诺。
　　江楠定了定神，决定先问清楚。“那你觉得喜欢是什么？对他好，关心他，照顾他，就算喜欢吗？”
　　莫北眨眨眼，“是。电视里是这么演的。”然后他掰着手指数了几对，江楠不由得点头称是。
　　“但是，爱又不同了，”莫北急切地把他从电视里学到的知识向江楠显摆，“爱，是又美好又痛苦的东西。如果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即使自己受伤、受迫害，甚至死了……也愿意的话，这也许就是爱。”
　　江楠的心一下柔软了起来。
　　然后莫北开始对手指，“如果两个人相爱的话，那么……就会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对吗？”他望着江楠，意在求证，清澈的眸子亮晶晶的。
　　江楠哭笑不得，“你要知道，爱是分很多种的。不是每一种……都会这样那样……”
　　莫北刨根问底：“那昨天晚上那俩人呢？他们一定相爱吧。”
　　“那也不一定。”
　　“不爱也可以这样那样吗？”
　　“……嗯，有些人会。”
　　莫北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江楠只好安慰他，“就是因为爱情如此难得，才显得弥足珍贵。许多人等得累了，只好放弃，退而求其次，沉溺于□□层面的欢愉……但，总有些人一直在等，并且始终相信爱情的美好……唔，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坏之分，还是在于个人喜好吧。”
　　莫北抱着膝，尖尖的下巴埋在臂弯里，闻言轻轻地“嗯”了一声，又偏着头对着江楠，只露出一双眼睛和挺直的鼻梁，，声音闷闷的，“那，你有爱上过什么人吗？”
　　江楠听到自己平静的答道，“没有。”
　　莫北继续，“那喜欢的人呢？”
　　江楠垂眼笑了，“就是你啊。我是你的粉丝嘛。”
　　莫北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等到801号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时，已过正午。阳光再好，屋外的阳气也重了点，两鬼便一鬼站一端，把遮光帘拉上，等走到中间碰上的时候，莫北仰起头，对着江楠一笑。
　　江楠眼珠子都直了。
　　开门的声响引得两鬼同时回头望去，只见那名男住户只身一人先回了房。他们走前，窗帘是拉开的，不过，每次房中的物件稍有挪动，一般人都会以为是旅馆的保洁员来过，并不会产生怀疑。
　　这名男子也是一样，他反身锁好门后，环顾四周，耸耸肩，走到窗前，攥住窗帘一把拉开。
　　唰————
　　两鬼被刺目的日光一照，都下意识地举起手臂挡住眼睛。莫北身上的水滴得更勤了，江楠不禁有种莫北正在慢慢融化的错觉。
　　那人拉开两层窗帘后，又把遮蔽视线的纱帘拉好，于是，斗室内日光充盈，从外面却看不见室内的动静。
　　江楠正要拉着莫北去浴室内避避，那名男子就重重地在床沿坐下，疲惫不堪地倒在床上。
　　莫北好奇地回头望了一眼，男子却陡然睁开眼，朝着这个方向道，“莫北，我知道你在那。”
　　莫北小小的惊叫一声，江楠则是抓着莫北的手就想跑。可是，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在浴室的角落里，江楠把莫北护在身后，悄声问他是否见过这个人。
　　莫北摇摇头，表示每次有人在房里时，他都会躲进浴室，所以对历任房客的印象不深。
　　江楠思索片刻，列出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名男子也开了天眼，甚至早就在这间房内见过莫北的鬼魂。
　　两鬼戒备了半晌，都没见那人进来，遂由江楠打头阵，缓步靠近男子，一探究竟。
　　该名男子已经起身，手里正摆弄着一个DV，几根视频线连接至背投电视后。他头也不抬，似乎能听到莫北近乎于无的脚步声，轻声道，“你来了。”
　　江楠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莫北一路走来，地上的水痕由旧到新，在旁人看来，可不就是一个看不见的身影正在前行么。
　　装神弄鬼。江楠吐槽。
　　但是，既然他并没有张天师一般的神通，又为何知道这只鬼就是莫北呢？莫非……
　　江楠大惊。
　　而莫北却被电视屏幕上的影像吸引了注意力。这段视频拍得并不好，镜头一直在摇晃，画面一直在刺眼的日光和一片白色之间转换，背景里有娱乐节目里主持人的高亢笑声，堪堪盖过一道若有若无的哽咽。
　　江楠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想把莫北环在怀里，不想让他看到接下来的画面。
　　但莫北执拗地盯着屏幕，仿佛魔怔了一般，直到镜头不再晃动，停在了一张熟悉的脸上。
　　“这人……是我吗……”莫北失神地看着那张脸，又望向江楠，再次问着自己已知道答案的问题。
　　江楠没有做声。坐在电视机前认真观看的男子却径自答道，“可不就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