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绊一短

9、隐藏的线索

　　总之等了大概三分钟，我还没有感受到被炸成碎片的独特体验。
　　所以秦朗应该又在骗我。
　　“老玩这一招，不腻？！”我揪住秦朗的乳/首，刚转了半圈，秦朗就怂了，如实交代。
　　炸卫星这事，是有，不过是Atlas联盟自己干的。依据：秦朗推行的法案。
　　为什么呢？因为要大幅削减开支，岗哨留那么几个就行，其余的炸掉，不给敌人可乘之机。
　　省下的钱呢？用来为改造人谋福利，求平权。依据：秦朗推行的法案。
　　而作为卫星守卫者的我，可以选择留在岗哨做一颗螺丝钉，也可以要求回到后方，由继任者接过职责，不再会出现惨无人道地“废物利用”。依据：秦朗推行的法案。
　　“我们回去好不好？当然，你想在这呆一会儿也行，毕竟A-109-352就是被保留的岗哨之一。呐，你想留在这的话，咱们可以养只狗啊，哈士奇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哈士奇……诶你怎么知道？”
　　秦朗是爱说谎，可是被抓包时的特有表情怎么也藏不住。
　　“哦……你是不是看过我的视频报告？是不是？！”
　　哦苍天哪，当年我年少无知，为了测验终端那头每日检测报告的究竟是人类还是AI，曾经漫无边际地说了许多事，包括我喜欢的狗的种类，爱吃的罐头，以及对于长时间服役的不满。
　　我所不知道的是，在终端另一头坐着的，正是秦朗。
　　秦朗的父亲，就是当初在A-109-352上遗落了记事本的那位军官。长久以来，秦朗一家监视着A-109-352，却一直没找到那本笔记，一面担心着军情外泄会招致改造人的反抗，另一面又怕动作太大，导致把柄落入政敌手中。
　　而秦朗分到的任务，就是观看A-109-352上的卫星守卫者的报告，以寻找蛛丝马迹。这一看，就从十七岁看到了二十七岁。
　　秦朗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十年间，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看几千光年外的一位大叔(原话)絮絮叨叨地说一些琐事。不过，等到秦朗自己也长成了青年，屏幕那头的守卫者却仍是十年前的模样。
　　只是，对方眼中曾令他心悸的光芒，渐渐黯淡了。
　　“直到你明确表示出了对工作的厌恶，我才不得不跑到这十八线小卫星上来救你。你以为扒在显示屏上说‘我好寂寞’很好玩吗？这么想被送去当炮灰？！”秦朗说到动气，完全忘了我当时还不曾了解真相，这样的指责毫无意义。
　　不过算了，看在他痴汉这么久的份上，我就不和他计较了。
　　秦朗话匣子一打开，说了许久还停不下来。今天的第四个夜晚已经结束，草原尽头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丝微弱的熹光；那是第五次日出来临前的征兆。
　　耳边聒噪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静了下去。
　　我握住秦朗的手，他执拗地挣开，将手指插入我的指间，十指相扣。
　　我们就这样安静地坐着，看草原上的日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