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初霁》雨散白

12、【小番外】叶离卿与慕容霁

　　沉寂的夜色中，丞相府里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悄然无声地从后门离开。她手里似乎紧攥着什么重要的东西，面色凝重，时不时地环顾四周。
　　半个时辰后，她按照约定时间来到了太湖边上。对面那一男子负手而立，身长玉立，一袭玄色流袍，袖口边用金丝绣着四爪蟠龙。他梳着发髻，黑色的长发如水般倾泻，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和他平时潇洒的模样不同，今天的他给人一种幽冷迫人的感觉，像极了他的三弟——三殿下慕容霁。
　　她细长的柳叶眉微微一蹙，这一次，竟是他亲自出面，必定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吩咐她去做了。
　　她正是叶离卿。
　　丞相府唯一的嫡女，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丞相府上上下下无不以此女为荣，今年更是皇帝亲自出面将他与太子慕容颜的婚事订了下来。
　　“离卿，若是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那男子缓缓转过身，恣意地笑了，“离大婚还有三个月，我会想办法让父皇成全你和三殿下。”
　　她心中如明镜，事已至此她已没理由反悔，再说，慕容霁对她根本就毫无情愫，她又何必执着。丞相夫人从小就教导她，要以整个丞相府的兴衰荣辱为重，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似乎是一个最明智的选择。
　　她施施然起了身，也学着那男子站在河边负手而立，这不是在宫中她无需拘束：“离卿自小就是信守承诺之人，我与三殿下已恩断义绝，太子尽可放心，嫁与你我无怨无悔。”
　　可能这世上，敢与太子这样讲话的就只有她一人吧。她并未尊称他为殿下，他也并未像对其他女子那样唤她姑娘，只是亲昵地叫着她的闺名。
　　慕容颜抬手，轻揉地扶摸着叶离卿秀美的脸颊。叶离卿虽有些抗拒，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慕容颜知道，她的心里还是有着慕容霁。不过不要紧，她已然成为了他的女人，三弟你这又是为何呢？舍了她而逐鹿天下，真的值得吗？
　　叶离卿抬头，与面前的慕容颜四目相对，只属于他的气息环绕着她。此时他那流光溢彩的凤眸正好对上了叶离卿的目光，叶离卿顿了顿，又将目光移开，涩涩地开口：“太子殿下，对不住。我的这颗心，很难再交给任何一个人了。”
　　“离卿，别说什么对不住的话。”慕容颜看着她，强颜欢笑：“你不是我的负担，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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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霁，你不用谢我。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梨花树下，女子的面容清秀，细长的柳叶眉稍稍地舒展着，可能是因为害羞，只见她如雪般白皙的脸颊上浮泛起了红晕，“因为……我喜欢你。你能告诉我你的想法吗？”
　　如流水般清澈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少年微微抬首，毫不惊讶地看着叶离卿，仿佛这一切的一切他早有所预料。
　　洁白无瑕的梨花正悄无声息的绽放着，却又好像随着静止的琴声而停留，花团锦簇，如玉五出，将枝头低低地压着。
　　少年只静静地坐在青石台上扶摸着琴弦，白衣素锦，轻袍缓带。梨花梢间掠过清晨的阳光，淡淡地映在了少年如月般白皙的脸上，令叶离卿有些眩目。
　　他轻扶衣袂，将摆放在琴边的酒放在唇边，只是让酒沾湿了唇便置于石台上。馥郁清雅的梨花清香萦绕在叶离卿的鼻尖。
　　少年清隽如霁岫的目光对上了她，浅浅地笑着，气定神闲，开口的那一瞬间，仿佛亘古一样冗长。
　　“离卿，我很感谢你为我做出的一切。可我，不喜欢你，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惯于沉溺在儿女私情中的人。你是当当丞相府嫡女，若是娶了你，必能成大业。只是我对你并无情愫，也不愿负你。”他看着叶离卿的目光有着些许的怜惜，即使是遭到告白也丝毫不乱，淡定从容……
　　叶离卿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这梦她今年做了六十九遍了。好像只要她一闭眼梦中的这个场景便会如潮水般向她袭来，毫无招架之力。那如镌刻般清晰的面孔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还好今天她醒得早，不然梦的下一幕就应该是他走后她一个人才风中无措的情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