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爱开始的地方》浅焱

38、周亭言。。走了

　　张钧站在张艺兴工作室的门口，犹豫了很久，最后没敢进去，倒是被眼尖的小助理一把拉了回来。
　　“张小姐，来找老板的吗？”
　　张钧被引进会客室，含糊的应了一声。
　　小助理倒了杯水，递给她，眼神里饱含着八卦。
　　“你跟老板吵架了吗？”
　　张钧的手顿住，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就刚刚，他拿着手机发呆，喊他他也听不到，就不是平常老板的状态。”
　　说着，看到外面人的示意，起身。
　　“老板说让你进去呢，快去快去。”
　　每走一步，心都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摧毁她心底里的支撑。
　　张艺兴就坐在那里，不远，就两步远的路程，可是，他脸上的冷漠与疏离，让她觉得，很远。
　　看她站在那里，张艺兴皱了皱眉。
　　“坐一会吧。”
　　张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的语气里，有不耐烦。
　　“不。。我来还个东西。。”
　　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今天来找他，是心里越来越慌，怕他误会，胡乱编了个理由就过来了。
　　张钧把手机交给他，悬在那里很久，他却迟迟不接。
　　在她放下手机的那一刻，想要抽回手的时候却被狠狠的按住。
　　张钧下意识的抬头，冷不丁对上他充满血丝的眼睛。
　　“你怎么会。。没睡好吗？”
　　眼睛红成这样，一定是没有休息好。张钧全然忘记了两个人尴尬的处境，非常自然的想要摸上他的脸。
　　触碰到的一瞬间，就被他躲过。
　　“你还会关心我？”
　　“当然会啊。”
　　张艺兴自嘲的笑，“不过，你的关心，应该只是存在利益关系吧？”
　　张钧怔在原地，到底还是拿出来说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哪样？”张艺兴的眼神一下子就变的凌厉了起来，盯得她一阵战栗。
　　张钧努力稳住自己的语调，“一开始，我是有这个想法，但是这样伤害的是两个人，所以我就没有再那样想过了。。。”
　　张艺兴松开抓着她的手，重新坐回去，靠着椅背，就这样看着她。
　　张钧突然觉得很心酸。
　　他的表情，只是在告诉她，他不相信而已。
　　就在他移开眼神的那一瞬间，张钧失去了平时所有的冷静，慌张的握住了他的手。
　　“艺兴。。你相信我好不好。。。”
　　张艺兴的手在微微的颤抖，感觉到她手的凉意，想要反手握住她，却不行。
　　“张钧，你能想象的出来，我当初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心里有多难过吗？”
　　“你对我的笑，对我的好，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只是为了维持表面上的关系。”
　　张艺兴一点一点收回自己的手，声音苦涩。
　　“我看不清。”
　　就像是心被人狠狠的划了一刀，压抑和悲伤的感觉齐齐涌上来，张钧眼前模糊一片。
　　“钧钧，我们走。”
　　张钧抬起头，看到了周亭言。
　　周亭言挡在她前面，看着张艺兴，手已经紧紧的攥成了一个拳头。
　　“我一直在想，把钧钧交给你是不是一个错误。现在看来，是的。”
　　张艺兴对上他的眼神，感受到了他的愤怒。
　　“她喜不喜欢你，你不清楚吗？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感情本来就脆弱，你还想怎么折腾？”
　　周亭言说完，拉着张钧就想走。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
　　张艺兴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头，“世勋也说，如果一开始利用，只要后来是真的就好了。我怎么能这么质疑。”
　　窗外的雨有些大，砸在玻璃上，更砸在了他的心上。
　　周亭言握紧张钧的手，想要让她暖起来。
　　“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直到被周亭言护到车上，张钧才反应过来。
　　“艺兴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要回去找他。。”
　　“那是他不够好，不值得。”
　　张钧伸手想开门，“我要回去跟他说清楚。。”
　　周亭言依旧平稳的开着车，知道她打不开。
　　“周亭言你让我出去！！”
　　张钧一拳头砸在车玻璃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周亭言踩了急刹车，急忙探过身去看，只看到张钧的手上在汩汩的流血。
　　“让我回去跟他说清楚。。好不好。。”
　　周亭言默，伸手帮她把脸上的泪水擦掉，慢慢的，打开了车门。
　　张钧没有犹豫的，立刻冲了出去。
　　外面下着滂沱大雨，脸上早就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张钧只知道，如果今天不讲清楚，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
　　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自己被一股大力推开。
　　张钧愕然的转头，看到两米开外躺在地上的周亭言。
　　好一会儿，世界才从黑白沉寂变成了充满喧嚣，眼前是一片血红色，雨水冲刷不掉的血红色。
　　“快打120！小伙子撑不住了！”
　　“这不是周亭言吗？我的天哪。。”
　　突然胸口一阵绞痛，张钧的意志力终于被击破，没了意识。
　　为什么要去找他呢。
　　为什么只想着自己，在那么大的雨天，执意要去找他。
　　为什么会把亭言也卷进来。。
　　亭言。。亭言！！
　　张钧猛地的睁开眼睛，不知散失多久的意识重新聚集，定格在床前紧张的看着她的人。
　　下意识的想要去抓住她，刚刚抬起手，剧痛袭来，整个人彻底清醒。
　　“亭言呢？”
　　施婧的眼睛红红的，艰难的发了几个音节然后哽咽到再说不出话。
　　“我问你周亭言呢？！”
　　张钧完全无视手腕上袭来一阵一阵的痛感，心里的痛让她失控。
　　施婧别过头去，只知道摇头。
　　张钧静默三秒，用另一只手扯下输液针，掀开被子踩了个空摔倒在地。
　　“钧钧！！”
　　施婧慌忙跑过来扶起她，哭着说，“你能不能先把自己养养好。。。”
　　张钧置若罔闻，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就往病房外面走。
　　“我带你去。”
　　施婧实在是忍不住，一把扶住她。
　　明明就是拐了个弯就到的病房，张钧却觉得走的格外漫长。
　　她想起来很多很多事情。
　　终于，这些故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仿佛背景全部虚化，喧嚣全部远离。
　　张钧走到周亭言床前，看了他好久，然后试图喊醒他。
　　“亭言哥。。”
　　“周亭言。。。”
　　“亭言。。。”
　　张钧喊到这里，眼泪终于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别。。哭。。。”
　　周亭言吃力的睁开眼，看到张钧泪流满面，勉强说了两个字。
　　张钧握住他的手，用力点头。
　　“你要快点好起来。”
　　“我不会再缺席你的任何一场表演，也会努力练好我自己的琴。”
　　“你还记得佛罗伦萨吗？就是我们一开始说好的。。”
　　周亭言勉强带起一丝微笑，闭了闭眼。
　　生命体征的监控仪突然铃声大响，施婧循声望去，是无法控制的直线。
　　还没等反应过来，门外涌进来一批医生护士，拉走张钧和施婧，开始全力抢救。
　　张钧脸色顿如白刃，挣扎着要往里面走。
　　“这不可能。。他刚刚还跟我笑的。。”
　　施婧死死的拉住她，不让她妨碍里面的抢救。
　　“周亭言。。亭言你醒过来。。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追着他的脚步跑了。。再也不喜欢他了。。只要你醒过来好不好！！”
　　“上午十点三十四分，宣布死亡。”
　　施婧手上的力气全部没有了。
　　张钧脑子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