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敬》锦鱼满塘

4、情妇也要离开我（1）

　　第4章 情妇还要离开我（1）

　　海市身为C国的经济中心，市区经济无比繁荣，一眼望去尽是摩天广厦高楼林立，道路纵横交错，车辆川流不息。
　　而就在中央CBD附近，相隔一条街的地方，高大的法国梧桐枝叶茂密，安静地矗立在街道两旁。浓荫的掩映之下，是一幢幢低矮的别墅，别墅的墙壁上爬满了绿植，铁门前的砖石历经沧桑——这里的每一块砖石，都随着街上的梧桐树一起，经历了C国近代百年来的巨变。
　　一百年来，风风雨雨，从乱世到盛世，房子的主人来来去去，换了一茬又一茬，唯一不变的，是能够住在这里面的人，依旧非富即贵。

　　有些房子的主人已经几度更改了姓氏，而有些房子依旧掌握在原主的后人手里——段宅，就属于后一种。
　　段氏传承已久，底蕴深厚，家中子弟也教养得出色，在乱世刚起的时候就果断抓住机遇，成为了当时就数一数二的大商人——平地起高楼，打下了一份偌大的家业，也在梧桐路上，有了自家别墅的位置。

　　后来国内政治形势几度变换，打下这份家业的老爷子果断做出决定，举家迁移到国外，直到八十年代国内政治经济形势好转，才重新回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重新买回这座宅院，作为家主住所。
　　可以说，除了老家的祖宅之外，这是段氏的第二座主宅了。

　　在今天之前，宋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被允许在这主宅里过夜。
　　这么多年下来，整个段家谁人不知，段昭虽然丧妻之后身边来来去去情人也不是没有，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在主宅留过夜——从来都是，完事了就把人给送回去。

　　段昭整个人都陷在单人沙发里，屋内只开了床头一盏落地灯，橘黄色的灯光有些昏暗，照着显得他整个人神色都有些晦暗不明。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一根烟，没有抽，香烟已经燃了一半，烟灰落了一地。
　　宋晴心里咯噔一声，愈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她半跪到地上，先叫了一声段总，然后挪了两步，开始给段昭捏腿。

　　段昭的腿很长，毕竟身高在那里，双腿搭着，小腿便露出了浴袍之外。他养尊处优多年，皮肤比一些精心养护的女人还要好，肤色是健康的象牙白，但小腿上的肌肉却硬邦邦的，可见是常锻炼，有一种猎豹一样矫健优雅的力量感。

　　宋晴身为段昭三大固定情人之一，按摩捏腿捶肩这些都是必备素质，随时拉走都能分分钟考出一张证书出来。

　　段昭一句话没说，她低眉顺眼小心捏着腿，难免注意力不集中开点小差。
　　段昭的小腿上有一些浅淡的疤痕，应当是结疤多年了，透着浅浅的白色，从小腿肚延伸到脚踝，依稀可见当年的惊心动魄。

　　除此之外，段昭脚背上的皮肤倒是好得很，是莹润的玉色，就连青筋也不显得突兀，指甲圆润饱满，粉得很健康，和小腿连在一起，线条流畅，极具美感。
　　她那时候想岔了，心道端看这双腿，也能猜出主人是怎样的好颜色……是合该这么富贵优渥下去，被好好供养的。

　　宋晴秉承着自己身为一个情妇的素养，从小腿捏到了大腿，然后跪直了腰，伸手去解段昭浴袍的腰带。
　　就在这个时候，段昭直接按住了她去解腰带的手，轻轻道：“不必了。”

　　宋晴手一顿，极其识相的没有问原因，只乖乖把手收了回来。

　　段昭手上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尾，他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拍了拍宋晴的手道：“……你去书房的休息室睡吧。”又顿了一顿，才接着说：“明早再走。”
　　这下是真的惊诧了，宋晴抬起头，只见段昭蹙着眉，眼皮低垂，长而密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了一片浓重的阴影，叫人看不透他的神色。他单手撑在扶手上揉着太阳穴，似乎在为什么事烦心的样子。

　　“……是。”
　　段昭的卧室里有门和书房相连，她恭敬应了一声，起身退下。

　　有些话，不是她一个情妇该问的。
　　比如说为什么叫她过来却不用她伺候，又比如说既不用她伺候又为何要让她在主宅过夜。

　　关上那扇和书房相连的木门前，宋晴又回头看了一眼段昭，不知为何她此时此刻脑海中浮现的，竟是一楼堂前所遇到的那个男人，僵硬、紧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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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女人一台戏，段昭身边不多不少正好三个情妇，差一个凑一桌麻将。宋晴在主宅过了夜的消息没过俩小时就传到了其他两人那里，由情妇三号叶芷兰牵头，三人凑不成牌局，于是约好了去做指甲。

　　说起来段昭身边这三个人，一人一个样。
　　情妇一号宋晴是在一家茶社打工兼职的时候遇到段昭的，跟在他身边最久，快六年了，向来温柔贴心解人意，知情识趣的，可谓段昭身边第一解语花。

　　情妇二号秦妍略有点一言难尽……这货是个美妆博主，资深外貌协会会员，在还不知道段昭身份的时候就觊觎他的美色，死缠烂打贴上来，成功被包养后才发现段先生是“段总”——从此就有了试不尽的口红唇釉，收藏室里眼影盘堆了一柜子，于是更加坚定地抱牢了这根大腿。

　　情妇三号叶芷兰学历最高，也最有野心。她原本是段氏的实习生，阴差阳错认识了没有暴露身份的段昭。段昭本来是对这小姑娘有点欣赏的，当然，纯欣赏，没别的意思。
　　若是按照时下流行的套路发展下去，欣赏变成喜欢，然后再进一步，就是现实版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了，实习生成功一跃N级成功晋级总裁夫人，就此走上人生巅峰。

　　奈何这姑娘机心太重，段昭的欣赏还没来得及变质呢，就被时刻关注他动态的段赫发现了端倪。远在重洋掌控“全局”的段某人找人一挑拨，“段夫人”之路无声无息被隐藏进了浓雾之中，叶芷兰成为了情妇三号。

　　不想上位的情妇不是好员工。叶芷兰能进段氏实习，本就要强，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段夫人”的位置就已经被他视为了囊中之物。她倒是还继续在段氏总部上班，业绩也还不错，不过三年下来，对于她“段总的女人”这个身份，同事们多多少少也有点心知肚明。

　　这一回由她牵头出来做这个指甲，其他两人出于各自的心态，也都来了。宋晴依旧是旗袍高跟鞋，妆容也是淡淡的；秦妍则完全反着来，走妖艳贱货的路线，反正她职业研究化妆，什么造型都驾驭得来——叶芷兰在段氏工作，妆容和气质都是职场女强人风格，秦妍爱憎分明就是不喜欢她，她懒散惯了气质上压不过，怎么说妆容上也不能落于下风。

　　叶芷兰V领衫包臀裙斜倚着腿坐在高脚凳上，端着五个殷红的指甲看啊看，眼皮子一撩笑道：“说起来……还没有恭喜晴姐呢。”

　　不按年龄论，宋晴在段昭身边时间最久，当得起另外两人一声姐，过叶芷兰这声姐怎么听怎么讽刺。宋晴浅浅一笑，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十分平和，倒是稳稳当当的：“有什么好恭喜的，不过是昨天二爷回来，段总一时高兴罢了。”
　　——真实的情况，没段昭的吩咐，她自然是一个字也不能说的。

　　“二爷不是被段总流放出去的么？这几年我在公司里倒是也听到一些传闻。”叶芷兰道。

　　“流放不流放，哪里是我们可以轻易揣测的。”宋晴嘴角轻轻勾起一个笑。
　　情妇准则第一条：不该说的话绝不开口，不该做的事绝不动手。

　　有些事情明明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宋晴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两人之间绝对不简单。

　　秦妍眼珠子滴溜儿一转，关注点完全偏了：“晴姐你跟在段总身边的时间长，见过二爷真人没？帅不！”

　　她挑着无伤大雅的说了：“我在段总身边的时候，二爷已经去M国了。也就昨天打了个照面，匆匆看了一眼，帅倒是挺帅的。”
　　“！！”秦妍星星眼，花痴病一犯立刻就把宋晴提点过他的话抛到了脑后：“有多帅！”
　　“……”宋晴嘴角抽搐。

　　“难道你吃着碗里的，还想盯着锅里的不成？”叶芷兰脸色略不善，嗤笑道：“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叶芷兰道：“再帅那也是流放出去的，即便回来了，又能算得了什么。”

　　她的语气颇为笃定，因认定了段赫“被流放”的身份而对他颇为不屑……隐约可以听出来的，是她口气中的高高在上。
　　宋晴将一丝碎发撩到耳后，没说话。

　　“就像死人死了便是死了，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叶芷兰盯着自己的指甲，笑了。

　　张馥容是只有一个，可谁又能说得清楚有没有下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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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叮，您的情敌一号·二号·三号已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