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阳光很暖》醉梦醒时

1、Chapter 1

　　日本，鹿儿岛，车站里，

　　雪野一直垂着头，柔和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却衬托了她忧郁的气息。电车从耳边呼啸而过，最后缓缓停下，打开了车门。

　　雪野踏上列车，随便找个座位坐下，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仔仔细细翻阅着。

　　“网球周刊？”老人拄着拐杖，坐在雪野旁边，视线落在书上，“小姑娘也会打网球？”

　　“不，我不会。”很轻很温柔的嗓音，听着很是舒服。雪野将书推到老人面前，那一页上有一行“立海大附属中全国大赛優勝”的粗体字，下面附有一张照片，照片下面的小字便是详细报道。

　　雪野指着照片上一人道：“这个啊，是我朋友。”顿了顿，“很久以前的。”

　　或许他已经忘了吧，都过了这么久，还有他……

　　老人抖抖胡子，正要开口，但一道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他：“父亲，你在哪儿？我们该下车了，父亲！”

　　车厢交口处跑来一位身穿黑西服的中年男人，额头上密布了一层细小的汗珠。中年男人在看到老人时，焦急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了，抬手擦去头上的汗。

　　老人站起来，转身面对中年男人，食指竖放在唇边，“嘘”了声。看到雪野认真的侧脸，伸手摸摸她的头，“小姑娘，你们是朋友的话，一定还会见面的。”说完，中年男人搀着老人下了车。

　　广播里报音员甜美的声音响起，雪野猛然抬头，整个车厢只有她一个人。关上书，小心翼翼地放回包里，便扭头看向一片漆黑的窗外。车灯照亮了窗，她很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样子：苍白的脸颊，无神的眼睛，浅浅的黑眼圈，还有有些乱的头发。无力地弯起嘴角，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日本，神奈川，立海网球部内，

　　一头红发的丸井吹着泡泡，眨眨眼，然后，悄悄地、悄悄地移到柳的后面，踮起脚，伸长脖子。无奈身高有差距，踮脚伸脖子也仅看到称呼和开头的一两句。丸井正想凑近点，哪知柳折好信，转身与他面对面站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二三十厘米，如此近而已……

　　丸井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石化了。

　　呼～冷风吹过，气氛好尴尬。

　　柳蹙着眉，直接绕过石化了的丸井，将信折好压在书里。

　　“柳，是谁寄来的信？”有人问。

　　“朋友。”柳仰望天空，一团团如棉花般轻柔洁白的云，从头顶徐徐飘过。

　　“很久以前的。”

　　天才刚蒙蒙亮，雪野穿着厚厚的睡衣，“噔噔噔”跑下楼，打开信箱。可一看到空空如也的信箱，叹口气，失望地转身回楼。

　　两个月前，她终于知道阿莲所在的地址，于是写了封信寄过去。现在两个月了，连信的影子都没见着，会不会自己把地址写错了？

　　咔嚓—

　　门外突然响起开门的声音。

　　雪野站起身，透过门的罅隙，见自己的母亲一身疲惫的躺在沙发上，鞋子都没换。

　　“母亲。”雪野脱下她的鞋子放在门边，倒了杯水，半跪在地毯上，轻轻地揉着她有些僵硬的肌肉。

　　“嗯。”

　　明明是个很温馨的场面，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的感觉。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雪野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橱，拿出一件崭新的浴袍，剪掉上面还挂着的标签。走到浴室放好水，再撒一些干的薰衣草花瓣。

　　氤氲的热气附在洁白的瓷砖上，汇聚成水珠，一颗一颗滚落下去。

　　“母亲，水已经放好了。”雪野抹了把湿漉漉的脸，系上围裙做早餐。

　　“知道了。”雪野文子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路过厨房时不经意间瞥到女儿瘦弱的背影。心脏忽然有点疼了，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负责的母亲，欠了孩子太多太多。

　　饭桌上，两个人安静地吃着饭，只能听见餐具相碰的清脆声。

　　“对了，我和你爸爸决定忙完这段时间就带你去北海道旅游。”雪野文子放下勺子，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下去，复杂地看了眼女儿。

　　“哦。”雪野只是淡淡地应着，仿佛什么事都与她无关。

　　待涮完碗筷出来，仅看到桌上留下的一沓钱和千篇一律的字条。

　　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雪野敛敛眼睑，将纸条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又从沙发底下拖出一个陈旧的暗红色的木箱。打开，里面摆放的是一沓沓整齐的钱，还有两张银行卡。

　　将钱放进去，关好，捧起来，塞进衣橱里。做完一切，雪野拍去手上、衣上的灰，坐到书桌前，眼睛瞟到画了圈的日历上。

　　12月30日，是今天吧……

　　好像是在印证她的话似的，敲门声响起，先敲一下，隔了三秒，再敲两下。

　　雪野打开门，乖巧地叫了声“烟山姐姐”。

　　烟山彰子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一见到雪野就扑到她身上，伸出一只手揉捏她的脸，最后干脆两只手一起上，直到通红为止。

　　“优奈的脸摸起来手感好好哦～烟山姐姐都嫉妒了。”烟山彰子脱下鞋子，一个旋转便倒在沙发上。

　　雪野搓搓通红的脸，沏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烟山彰子，一杯自己啜饮。

　　烟山彰子，是母亲找来照顾她的，但被她一口回绝了，后来不知怎的，烟山彰子一个月来她家两次。但每次来都让雪野无比郁闷，无非是拉上她到处疯玩，然后大包小包提回家，开个美食Party。她记得上一次，在路上遇见烟山姐姐的同事。当时烟山姐姐跟她的同事打招呼，那个同事愣着那半天，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是烟山护士长吗”。后来她从她们的谈话中了解到，烟山姐姐在一家医院工作，平常的烟山姐姐严谨且严峻，有个“冰山美人的称号，连她们的主任也被她训过而她看到的烟山姐姐，很活泼很热情，还带点疯。这样的烟山姐姐，那群同事估计都没见过吧。

　　雪野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杯中的茶马上就要见底了，手中的温度慢慢冷却下来，指尖一片冰凉。

　　她似乎明白了，母亲为什么找个护士来照顾她……

　　烟山彰子学着雪野的样子，捧起茶杯一口一口啜饮。氛围很安静，由于窗帘是拉着的，房间内不是太明亮，但是很温暖。日本的冬天，真的好冷。

　　“优奈。”烟山彰子轻轻地叫了声，“今天下午我就要去美国了，什么时候回来主任也没说清楚。优奈，可不可以再陪我一次？”

　　“可这马上就是新年了，过完年再走不行吗？”

　　“嗯，上面是这样决定的。”

　　“好吧我先去换衣服。”雪野回到房间，打开衣橱，换上衣服，接着在外套了件白色的大衣，戴上自己亲手织的棉帽。

　　在经过信箱时，雪野打开望了眼，依然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