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长歌行》祐里

43、第四十章

　　小小的庭院中瞬间万箭齐发，只一刹那的功夫，展白陆裴四人已经将场中的芍药母女团团围住，刀光剑影红菱翻飞之间将二人护得密不透风水泼不进。周围的士兵换了一拨又一波，脚下的箭矢慢慢推挤如山，双方陷入了胶着，谁都进不得谁也退不得，只是展昭却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纵使几人武功高强，却也耐不住一拨又一波侍卫的车轮战，体力早晚会耗尽，到那时几人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先把芍药及李妃安全送出去，只要这二人安全离开了，那么剩下他们几人想要脱身就不是什么难事。
　　展昭一边挥落飞到眼前的箭矢一边心思急转，一个分神一支利箭穿过密不透风的剑网直向展昭面门射来，幸得他反应机敏，身姿矫健，一个扭身，箭矢堪堪擦着他的面门掠过，带出一串细小的血痕，人却是没什么事的。
　　白玉堂可不这样想，他虽然亦是刀剑缠身却时时刻刻不忘关注展昭这边的动静，深怕他有一点的闪失，虽然他知道以展昭的武功，眼前这些喽啰是断然伤不得他分毫，可是以他对展昭的了解，知道他在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全心全意只顾自己的安危，心思多了免不了要分心分神，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竟真的让他看到这一幕！
　　那小小的血痕让白玉堂心下一惊，压抑已久的杀气瞬间全部爆发出来——他白五爷不发威，真当他是面慈心软的菩萨吗！
　　只见他一把收起龙吟背在身后，左手宽袍广袖向前一扬一卷而后猛地抛出，扑面而来的锋锐的箭矢纷纷调转方向往侍卫们扑去，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哀嚎，那些人尚未看清白玉堂的动作便已经纷纷命丧黄泉，周围其他侍卫顿时起了骚乱，纷纷向后退去，这正合白玉堂心意，只见他微微勾唇一笑，对身后的展昭大声说道：“猫儿小心了！”便如离玄之箭一般瞬间掠了出去，破开人群，直直向不远处的刘后而去——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刘后，何愁出不了这相国寺！
　　只是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白玉堂一路畅通无阻砍瓜切菜般地冲破士兵的重重包围，却在离刘后不足五尺的地方被挡了下来，挡住他的人是南星，只见他站在白玉堂面前，双眼发光满脸的跃跃欲试，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兴奋的气息，似乎这一刻已经等待许久！白玉堂看着眼前的南星，看着他嘴角天真的微笑和眼中嗜血的光，他从未和南星交过手，却已经见识过他的心机和轻功，他知道这将是一场恶战，可是，他白五爷又何曾怕过谁？！
　　只见他抬起龙吟刀微微一振，附在上面的鲜血纷纷落下，刚才还沾满鲜血的刀瞬间变得干净无比，放佛从未出鞘饮血，只是那刀脊上隐隐泛起的血光昭示着它刚才夺去了多少的性命，并且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吸取下一条冤魂！
　　对峙只是一刹，双方几乎是同时出手，没有试探没有隐藏，出手便是杀招，彼此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立时取下对方的性命，彼此都变成了世界上最凶残的恶魔，白玉堂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遇见展昭之前的自己——锦毛鼠白玉堂，少年华美，心狠手辣！
　　他从来不否认那是他，却从来不敢让那个自己在展昭面前出现，他知道那人心地良善，也知道那人的济世之心，他不喜欢杀戮，也不喜欢血肉横飞的江湖，可江湖就是江湖，而白玉堂也永远都是白玉堂。
　　说到底，若是没有遇见展昭，白玉堂与南星不过是一类人。他们都生于这混沌天地之间，却又游离于这混沌天地之外，正乎？邪乎？
　　世道苍茫，无人诉衷肠。
　　所幸，他遇见了展昭。
　　展昭是个痴人，他相信世道公正，身怀天地正气，心存侠义故而不惧流言蜚语，只愿护一方百姓平安喜乐，他可以是人人敬仰的南侠，也可以是人人背弃的朝廷鹰犬，他心中自有天地，从来不惧人言，他不喜欢杀戮，却可以双手沾满鲜血只为了守护心中的正义，他有着永恒的信念，纵使天崩地陷也不可动摇，他就像是这混沌天地之间的一点微光，让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能第一次破开那混沌看见自己，让他们飘浮不定的心终于有所依托，也获得安宁。
　　所以爱是什么？谁又知道呢。
　　白玉堂不知道，展昭也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一个灵魂被另一个灵魂唤醒，从此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只知道那是彼此无法抑制的想要靠近的欲望，不死不休。
　　也许这便是爱，这世界上情绪太多，无法被人们一一定义，便被统统称之为爱。
　　人们总是对爱有太多的误解，它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总是美好的，总是阳光鲜花掌声环绕，它有时候也伴随着刻骨民心的痛苦而来，伴随着杀戮和鲜血而来。
　　当白玉堂那白得晃眼的衣衫第三次被鲜血染红时，他所想的仍然是展昭可还安好？背上的两道深深的伤口已经让他有些失血过多，他的意识有些开始模糊，也觉得有些冷，他想着如果现在跟猫儿围着火炉再煮上一壶上好的雨前该有多好——水雾缭绕，对面的人眉目清淡笑意妍妍，他伸手想要去够那温暖的笑脸，却猛然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疼痛让他猛地清醒过来，眼前不再是那温柔笑意，而变成了南星那张因嗜血而兴奋得扭曲的面孔，尽管他也伤得不轻，但却因此而变得更加兴奋，他跟白玉堂不同，他没有任何的留恋更没有任何的不舍，他的眼中只有杀！杀！杀！
　　用杀戮破开这混沌天地，让杀戮成全他自己！
　　又是一声尖锐的巨响，南星手中从身边的侍卫那里抢来的刀第五次被龙吟削断，他气急败坏想要再抢一把，此时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从天而降直直向他插去，南星一把接过拿在手中反手接下了白玉堂凌厉来的一刀，一刀一剑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却又都完好无损，双方被彼此的内力所震，后退几步方才站定，白玉堂这才看清南星手中拿的竟是玄姬的秋水长剑，如果说之前借着兵器的优势他还能略胜南星一筹的话，现在连这一丝丝的优势也不复存在。
　　既如此，想要破了南星这一关就只有一个办法——同归于尽，毫无疑问，这是下下策中的下下策。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白玉堂自小天资聪颖，少年成名横扫江湖，可谓是天纵英才，所以他心高气傲聛睨一切，所以他争强好胜不肯服输。
　　他曾经就像是他手中的龙吟刀，见血封喉，冰冷锐利。
　　但是后来他遇见了展昭，他的心开始有了温度，他开始有所牵绊，开始舍不得开始有太多的杂念，他甚至愿意选择一个下下之策，只为了换得那人的一线生机。
　　以命相搏而已，他白玉堂，输得起！
　　死亡逼近的气息让南星愈加兴奋，每一次交手过后溅起的还残留着对着体温的鲜血都让他陶醉不已，他知道双方都已经筋疲力尽，他们都在等待着最后一招，致命的一招——将对方杀死，或是让对方杀死自己。
　　而那一招很快就来了，毕竟两人都并不是很有耐性，当秋水长剑刺到白玉堂的胸口，龙吟刀也已经舔上了南星细长的脖颈，只消一刻，南星就会头身分离，白玉堂亦会被刺个对穿，只消一刻！
　　而那一刻永远也没有到来。
　　就在那致命的一刻即将发生的瞬间，突然出现的两人同时出手将交手的两人分开，也将两人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拉住南星满脸不赞同的是一直不动声色冷眼旁观的元堇，紧紧拽住白玉堂脸色刷白眉头微皱眼中仍有波澜的是展昭——他实实在在地被吓得不轻，他以为白玉堂的那一招只是诱敌之计，从未想过他竟真的会以命相搏！
　　所以当他看到白玉堂不避不让任由秋水长剑直直刺入他的胸口时，他的脑中瞬间有什么东西猛地炸开，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穿过了密密麻麻的箭矢穿过了拥挤的人群出现在了白玉堂身后，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拽开。
　　几乎虚脱。
　　仿佛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人不是白玉堂而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