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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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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并不远,快马也不过两天的距离。
白玉堂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便到了到了江宁酒坊,推开后院的大门却不见要找的人,只见到江宁酒坊的小二六子蹲在后院中逗弄一只花猫,那猫见到白玉堂,喵喵叫着腻了过来,六子这才抬头看到白玉堂,一喜,欢快地叫了起来:“五爷您怎么自己来啦!”
“怎么?五爷不自己来还要别人领着来吗?”白玉堂双手抱胸冷冷地靠在门廊之上,讥诮地说道。
六子一愣,有些尴尬,脸上讪笑着心里却暗暗想到:可不是,你哪次不是被另外几位爷押着来的,要不就是被老板娘拎着耳朵拖进来,可从来没见着您自己迈进过这江宁酒坊的大门!
心中这样想,嘴上却是不敢这样说的,这五爷的脾气他可知道,真发起火来,除了老板娘和那位,可是没人制得住的。
所以他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指着地上的猫说:“小白恁久不见五爷,还是和五爷这么亲!”
看着在自己腿间绕来绕去的猫,白玉堂只当六子在故意奉承,只是未免奉承得太没水平,自己何时见过这只猫了?
另外一只猫倒是…
想到那人,心中一窒,白玉堂赶紧收敛心神,依然冷冷问道:“我娘呢?”
“老板娘去了酒场,这点儿就快回了,五爷您是要回房等还是去大厅里等?”
“去厅里。”白玉堂回到,见到六子似乎有要跟上来的意思,又补了一句:“我自己去。”
六子闻言停了下来,见到白玉堂去得远了,便蹲下来继续去逗弄那猫。
白玉堂熟门熟路地去了大厅,坐在左下的最后一个位置,那是他惯坐的位置,看着其他空空如也的位置,心下恻然,不知干娘可否承受得住…
“好你个白老五,去了京城就丢了魂儿,这么久也不来看我?”一阵爽利泼辣的声音响起,还没见到人,白玉堂却已经知道那必是自己的干娘了。
话音刚落,门外走进一个精悍妇人,四十上下,模样甚是硬朗,走起路来步步生风。
她走到白玉堂跟前,伸手就要去够他的耳朵。
白玉堂赶紧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飞快地弹开,口中叫道:“娘,娘啊你干什么!”
“你这小兔崽子,跑什么跑,这许久不见,还不许为娘的亲近亲近?难道要为娘的用捆龙索再捆你一次不成?”
“不,不是…您这…”白玉堂一边逃一边大声求饶,平日的孤高冷清全没了踪影。
“不是你给我跑什么,还不给我站住!”江宁婆婆气咻咻地说道,脚下生风,两个人竟在不大的厅内比起轻功来。
白玉堂的轻功自是了得,更难得的是姿势华丽,连逃命也是好看的模样,白影翻飞之间,突然一个白色物体叮的一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咦?”江宁婆婆见到那白色物体立刻停了下来,走过去拾起来拿在手中,盯着它眉头微蹙似是有些不解。
白玉堂走过去,发现那是从展昭那里拿过来的那块玉佩,瞬间又勾起心中旧事,心下郁郁,伸手就要接过。
江宁婆婆却突然将手缩了回去,奇怪地说道:“上次没见着这玉你说掉了,我就奇怪,准是让你给送了哪个红颜知己了,没想到倒是我冤枉你了,你这小崽子,没的捉弄你娘我干什么?”
“娘我没有!”白玉堂条件反射地回到,语气中满是无奈,言毕才觉得有些不对,还没来得细想那不对是什么,江宁婆婆的手又伸了过来。
“还说没有!从小到大你捉弄伪娘的时候还少吗!”说罢又要去揪他耳朵。
白玉堂赶紧躲开,连连讨饶。
江宁婆婆好气又好笑地停了下来,看着白玉堂捂着耳朵躲得老远,不再逗他,自顾地在上首坐了,问道:“今日怎的想起我这老婆子了?你几位兄长呢?怎么没有一起来?难道连他们也嫌我老婆子烦人不肯来了?”
提到几位兄长,白玉堂刚刚散掉的一丝愁云瞬间全部聚拢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怏怏地走到座位上坐下,拿过桌上已经冷掉的茶水,掩饰地喝起来,他突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江宁婆婆几位兄长的生死未明的消息,还是说等自己将一切查问清楚再说?
“怎么了?”江宁婆婆察觉到不对,担心地问道。
看到江宁婆婆满脸的忧色,白玉堂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莫非你跟小猫置气,自己一个人跑了回来?”江宁婆婆试探着问道。
“我跟他能置什么气?我跟他…”说到这里白玉堂猛然一顿,霍地抬起头来直视着江宁婆婆,眼中满是惊异。
“娘认识展昭?”
“你这兔崽子,说什么胡话,我当然认识,你当为娘的老糊涂了不成!”
白玉堂有些讪讪,所谓关心则乱,没想到已经是病入膏肓,只是听到那人名字就已失了方寸。
南侠在江湖上的名头也是响当当的,自己的干娘身为江湖中人知道也不足为其,倒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只是,她怎么知道自己是从展昭那边过来?还是因为置气,自己跟他那哪又是因为置气…
“不是置气…难道又是因为吃味儿啊…”江宁婆婆冲他眨眨眼,揶揄地笑道。
白玉堂闻言瞬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地惊跳起来,脸挣得通红,见江宁婆婆目光不错地看着他,别过脸去心虚地打着哈哈:“我跟他吃什么味儿,他一只臭猫,值得我白五爷为他吃…”
“哎,奇怪了,你提展昭干什么,我说你吃味,也没说你因为展昭吃味儿啊…”江宁婆婆笑道,奇怪地看着他。
白玉堂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凑到江宁婆婆跟前,扒在他肩膀上,低声求饶:“娘啊…”
江宁婆婆不再逗他,拍拍白玉堂放在她肩上的手,说道:“好啦,逗你玩儿呢,娘知道你跟那小猫是不打不相识,面上斗得热闹,心里却是个惺惺相惜的,不然当年你也不会巴巴地跟着他去了京城,口里说着是为了阿敏,阿敏走了也没见着你回来…最后还娶了赵灵…”
白玉堂一头雾水,他听不懂江宁婆婆的话。
“娘,你在说什么?什么阿敏?”
江宁婆婆一愣,有些奇怪地说道:“就是那个阿敏啊…小宝的姨娘,当时你跟小猫为了她动不动就大打出手,把我这江宁酒坊闹得是天翻地覆,要不是我用捆龙索把你们给捆了,指不定连店都给我拆了,现在这么快就把人给忘了?”
白玉堂更加不解,却突然想起了自己在药谷里面对展昭说过的那句:“猫儿,我觉得我们之前好像见过。”
那时他以为那不过是自己情到深处的痴汉模样,现在江宁婆婆却说他们原本就是旧识,只是江宁婆婆明明在说他的事,他听起来却完全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而且,如果真的是旧识,一路走来,那猫怎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完全是一副陌生人的模样?
“您是说,展昭来过江宁酒坊,还跟我争一个叫阿敏的女人?”
“可不是,莫非你真忘了?”江宁婆婆见白玉堂眼中迷惑之色更甚,不像是故意装出来捉弄于她,不由得有些担心。
“娃儿,你可别吓娘,你没事吧?”
白玉堂怔怔不语,不对,这一切都太不对了。
自己与展昭相识以来的所有事情他都记得,每个瞬间,从未敢忘,怎么可能忘,只是她说的展昭跟那人感觉根本不像是一个人…他们何时争过一个女人了?展昭又何时来过这江宁酒坊了?
白玉堂越想越糊涂,脸上疑惑之色更甚。
江宁婆婆见状眼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忧色。
“老五,你当真不记得了?”
白玉堂看着她,摇了摇头。
他确实不记得。
“娘,到底怎么回事?”
江宁婆婆一声叹息,说道“两年前,你因为名号之争上京去找那御猫麻烦…”
“哎不对不对,娘,不对!”
江宁婆婆刚开了一个头,猛地被白玉堂打断,心中有些生气,故意板起脸问道:“哪不对?”
“我去找他麻烦是在一年半之前,不是两年啊!”白玉堂一边纠正着时间上的偏差,一边扳着手指数来数去,那模样看得一边的江宁婆婆好气又好笑:“你当老婆子老糊涂了不成,我说是两年前就是两年前!”
“…”白玉堂无语,却又不敢再忤逆娘亲的意思,只好乖乖闭了嘴。
“两年前,你上京去寻那御猫麻烦,盗了三宝引那展昭去陷空岛,结果在半路救了被屠善追杀的阿敏和小宝,藏到了我这江宁酒坊来,展昭也找了过来,你们俩为了阿敏整天在这里打呀打的,最后还被我老婆子用捆龙索给绑了,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看白玉堂仍是满头雾水的样子,江宁婆婆不由得气结,想要再说点什么,但又总觉得不管说什么他都想不起来,索性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了。
此时之前被六子逗弄的那只猫从门外扭着腰走了进来,凑到白玉堂跟前,趴在他的脚上,舒舒服服地蹭了两下,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江宁婆婆指着那只猫问道:“那你记得它吗?小白,当年因为展昭给取了这名字你可没少跟他打架。”
白玉堂俯身将猫从地上拎了起来,举在半空中,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复又放下,还是摇了摇头。
见白玉堂这般模样,江宁婆婆暗想这孩子莫不是中邪了?不由得有些隐隐的担心起来。
再看白玉堂也是一副愁眉深锁的样子,江宁婆婆心中不忍,不再逼他,站起来说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先歇歇,晚些再做计较,我去叫六子给你准备一点吃的,你给我乖乖地在这儿等着。”说罢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