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身白袍》萝卜叶子

2、第 2 章

　　周围好像有人来人往的声音，渐渐的远了，渐渐的又近。声音很飘渺。
　　张小欧只觉得眼皮很沉，睁不开眼睛，只得借助耳朵扑捉声音，认真侧耳倾听。

　　“他睡了多久？”
　　“三天了。会不会就此醒不来了？”
　　“胡说！怎么可能？他那么坏，怎么会醒不来了。醒不来的是那个可怜的家伙，替他挡刀的傻逼小医生。”

　　傻逼小医生，他们都在说谁呢？张小欧微微皱眉。

　　“哎，说到底，也是，好好一个人，那么年轻，听说读书那会儿还是学霸，说没了就没了。走的时候真惨，血都流干了，听说脸上还带着笑。”
　　“说的怪慎人。妈呀。大白天的，鸡皮都起来了。对了，今天是他的追悼会，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哎，可惜啊。那么年轻。还是见义勇为，说起来，喏，我们这个孬种少爷还是多亏了他。哎。想想都觉得可惜，他家人好容易把他供到能挣钱了，这一声不吭就走了，家人该多难过啊。啧啧，俗话说的好，好人不长命，王八活万年。”说到这里，张小欧感到一阵飕飕凉风从自己面门刮过。“为什么要救他？死样。还为这个人渣白白丢了命，可惜啊可惜。哎，说什么我们两个等下都去转转看看。送那么，叫张小欧的小医生最后一程，听说送好人，能给自己增寿不是？”

　　人渣？张小欧特别不明白他们在说谁？等等，到底是谁死了？谁的追悼会？张小欧？
　　我去。张小欧，不就是我吗？他们说我怎么了？死了？见义勇为？

　　张小欧猛然想起失去意识前，他的奋不顾身的一扑。飞蛾扑火有没有？他嘴角轻轻扬起，睁开眼睛。
　　瞬间感觉身体沉重的好像不是自己的。

　　“啊，少爷你醒了？”顿时，有两个人争前恐后扑到张小欧床前，“啊，太好了，谢天谢地，苍天有眼，少爷总算是醒了！”“老天呀，老天，我们白天夜里分分秒秒的祈祷，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守的云初见日明了，太感恩了呜呜呜呜。”
　　明明，刚才这两个人还口口声声人渣，怎么不死。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悲喜交集，涕泪横流起来。张小欧感觉到很分裂很不解。

　　摇摇晃晃的坐起身，少爷？我算哪门子的少爷？张小欧莫名其妙。
　　他嘶哑着声音“嗯”了一声，过了好久才打断两个人狂喜的话头，困惑问道，“刚才你们说的，追悼会，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面面相觑。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喏喏道，“少爷，你经手治疗的患者丈夫拿刀砍你，骨外的张小欧医生为了保护你，已经牺牲了。今天下午是医院为他专门开的追悼会。”

　　张小欧眼前只觉得一黑。
　　娘啊。信息量实在太大，一时之间他耳朵里轰轰隆隆的。即听不见声音，眼前的图像也看不清辨不明。过了好半天，他才能把刚刚获取的零零碎碎信息拼凑出让他难以忍受的事实：张小欧死了！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和意识的患者家属给活活拿刀给捅死的！但，他张小欧是无辜的！
　　然并卵。他还是特么的很无辜的死了。他还来不及哀悼自己，就迫不及待问，“那许教授他人呢，他还好，没什么事吧。”

　　两个人万万没料到，他一醒来，不是担心自己的死活而是率先就问许教授的情况。这样的少爷还真是活久见。面面相觑，终于有人结结巴巴回答了，“没事，就是软组织挫伤了几处，人倒好，没什么事儿。那个疯子下手真狠！不过放心，法律会制裁他的！”
　　他还好！他没事！那就好那就好！张小欧一颗心陡然从嗓子眼掉到它应该在的位置上。

　　可是，紧接着他就开始苦苦思索起一个深奥又逗比的问题，既然张小欧死了？那我他妈的究竟是谁？

　　思索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张小欧慢慢说，“你们这儿有镜子吗？”
　　“有，有，有！太有了！”两个人中间的个矮，脸圆圆的那个头像磕蒜一样，“少爷啊少爷，小的随身都带着呢，谁叫我们少爷长的花容月貌，沉鱼落雁呢。没有镜子可怎么能行！”说完，一个七寸见方的镜子被恭恭敬敬呈现在张小欧眼皮底下。

　　想想刚才，这两个人恨不能杀之诛之才能排遣内心的烦闷，一会儿功夫变如此卑躬屈膝，处处都呈现出谦恭和跪舔之势，张小欧真心觉得无福消受这样360度全扭转的对待。

　　小心翼翼瞧着镜子里面陌生又似曾相识的脸。
　　这脸色儿，白得都快化掉了是几个意思？眼尾还高高翘起，睫毛又浓又密，眼睛里面全泛着水亮亮晶莹的那些光亮是怎么了？还有那红红的软嘟嘟花瓣一样的嘴唇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哇，呸呸！当他感觉到一看到镜子里的人之后他不自禁的生理反应，顿时张小欧明白镜子里那个小白脸究竟是谁了。
　　浑身发麻。一半身体如在海水里，一半身体如在火焰里。“我”特么的为什么居然会是凌熏然那个魂淡？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重生？还以为只有小说里才有的设定，原来居然是真的，但这种的蹊跷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一万头草泥马在张小欧心里奔腾。啊啊啊啊啊！莫非我死了，又重生了？灵魂跑到凌熏然的□□里？

　　张小欧真想哭。好好一青年。就那么没了？这样想着，他哑着声音说，“你们，两个，可以陪我去一下张小欧追悼会吗？”

　　几个人怔了一下。渐渐反应过来，头像磕蒜一样，忽然想起什么，都一致拨浪鼓一样摆头。“不不不不不……”

　　“为什么不？”
　　“张小欧医生的家人，额，好像今天都在耶，到时候要是，要是，要是，看到少爷出现，没准会情绪失去控制的呢。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什么过激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吗？”
　　吞吞吐吐的回答，倒是点醒了张小欧。害死无辜的人，倒没事儿人一样出现在最不该出现的地方。这梗，是够烂的。

　　可是，我去追悼我自己，难道不对吗？既然张小欧已经死了。我想和自己告别，与过去的自己告别，我想见一下我的父母，想远远看一眼我的朋友，想见见他们，有什么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