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纵横四海2》白虹贯日

64、第 64 章

　　谢CEO的家在香港某知名高档住宅区，由于住的大多是演艺界人士，所以为了杜绝狗仔，住宅防守极严，有人开玩笑说就算香港首富的私宅安保也不过如此。
　　谢CEO用钥匙打开家门，走进家中，打开了电灯，再开冰箱门，取出了一瓶牛奶，却无法喝。
　　因为一柄亮晶晶的纯银餐刀抵住了他的喉咙。
　　谢CEO骤然发难，反手将牛奶泼向身后。
　　陈伟霆闪身避开，同时飞出餐刀。
　　噔的一声，餐刀竟钉入冰箱坚硬外壳。可见力度之狠。
　　谢CEO看了看冰箱，说，“你知不知道这台冰箱我花了多少钱从法国专程订做？”
　　陈伟霆说，“原来是贴身打造，难怪这么合适。”
　　谢CEO扬了扬眉。
　　陈伟霆说，“大小刚刚够做棺材。”
　　谢CEO打开冰箱重新拿了一瓶牛奶，走到窗边沙发坐下，喝了一口，说，“这也就是现在，如果换了以前你跟我说这种话，你看会有什么下场。”
　　陈伟霆说，“师兄，你什么时候和肖恩联手的？”
　　谢CEO拿着牛奶的手一停，抬眼看向陈伟霆，忽然一笑，“你说什么？”
　　陈伟霆说，“师兄，我不想浪费时间，我的人现在在哪儿？”
　　谢CEO说，“如果我和肖恩是一伙的，我怎么会帮你？”
　　陈伟霆说，“现在我的人和我中断了联系。你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
　　谢CEO转移话题说，“我这儿光是指纹锁就有三重，你怎么进来的？”
　　陈伟霆说，“我有一个很不错的朋友。”
　　住宅小区门口停着一辆厢型车。车内，马天宇看着闪烁clear字样的屏幕，撇撇嘴，“还一级安保呢，分分钟解开。”
　　谢CEO再喝了一口牛奶，说，“看样子你交了不少好朋友。”
　　陈伟霆说，“师兄也交了不少朋友。”
　　谢CEO说，“你说肖恩？我已跟你说过了，他不是我的朋友。”
　　陈伟霆走到沙发边，扶住了沙发扶手，压下身，看着谢CEO双目，“别人不知道师兄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我不在香港的这几年，师兄拿到了多少底盘，把握住了多少命脉，需要我一一报给师兄吗？师兄想做大事，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
　　谢CEO看着陈伟霆，“你既然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
　　陈伟霆说，“我想去的地方，我随时都能去。我想走，也没有人拦得住。”
　　谢CEO说，“你以前的确是这个样子，但现在变了。从埃及到意大利，从意大利到日本，你走得并不潇洒，看样子是多了一些包袱。”
　　陈伟霆盯着谢CEO，“那是我的朋友。”
　　谢CEO反问，“你真的会有朋友？”
　　陈伟霆看了一会儿谢CEO，忽然说，“师兄也变了，连以前不会犯的错也犯。这牛奶味道怎么样？”
　　谢CEO手一顿，看向陈伟霆。
　　陈伟霆说，“我的朋友在哪儿？”
　　谢CEO站起身，走到开放式厨房的料理台之前，拿出三支扁平的长签，分别试了试牛奶，其中一支签子变成了淡淡的紫色。
　　谢CEO看着紫签片刻，说，“我确实不知道你朋友在哪儿。不过肖恩到了香港之后就在檀香山酒店租了一层楼面。”
　　陈伟霆说，“多谢。”
　　谢CEO说，“还不去救人？”
　　陈伟霆说，“肖恩来找你谈了什么？”
　　谢CEO说，“你真以为我怕你？”
　　陈伟霆说，“不然呢？”
　　谢CEO一笑，笑容未收，却猛然将长签掷向陈伟霆。
　　陈伟霆早有所料，闪身避开。
　　但这却是谢CEO的虚招，他拍开料理台下暗格，飞快掏出一柄手/枪瞄准了陈伟霆。然而下一秒，另一柄也对准了谢霆锋的太阳穴。
　　持枪人是吴京，他冷冷看着谢霆锋。
　　谢霆锋看着陈伟霆，“你居然会带其他人来？”
　　陈伟霆从墙上拔下了签子，搁手里掂了掂，说，“师兄，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谢霆锋看着陈伟霆，片刻之后说，“有孩子了？”
　　吴京和监听的马天宇不约而同噗的一声。
　　陈伟霆面不改色的说，“是。叫峰峰。下回带来给师兄你看看。”
　　马天宇划十字，阿门上帝保佑。李天璇知道这段对话一定会掐死天枢的。而自己一定会把这段现场录音发给李天璇。
　　谢霆锋说，“肖恩确实和我接触过。一来拉我入伙，二来向我要人。但是我没有答应。”
　　陈伟霆问，“为什么？”
　　谢霆锋说，“因为我不喜欢他。”
　　陈伟霆说，“师兄，我问的是你为什么知道一切却要骗我。”
　　谢霆锋看着陈伟霆，“这个问题应该问你。”
　　陈伟霆看着谢霆锋，微微侧头。
　　他看着他。他也看着他。
　　他们有极其相似的漆黑瞳孔，他们也有如出一辙的冰冷唇线。
　　他们原本走的是同一条路。
　　谢霆锋说，“William，我们走的本来是同一条路。大家都在走这条路，为什么你要离开？”
　　陈伟霆眼中神色纹丝不动，“我没有离开。”
　　谢霆锋冷笑，“你没有？那你现在是谁？我应该叫你什么？William？伟霆？还是天枢？北斗之名，替天行道，听起来真是威风。”
　　陈伟霆盯着谢霆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霆锋说，“你的伙伴们以为我跟你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并没有在我面前诸多掩饰，开阳，摇光，玉衡，天璇……”他看着陈伟霆双眼，“如果这样我都猜不出来，我早该死一千次。事到如今，你叫我怎么不留后手？今天你拿肖恩开刀，明天这把刀会不会落到我的头上？”
　　陈伟霆说，“不会。”
　　谢霆锋反问，“不会？”他冷笑不止，“我在做什么事，你比谁都清楚。肖恩沾的生意，我以后也会沾。到了那个时候，你和我是不是要兵戎相见？我是不是会成为第二个肖恩？”
　　陈伟霆却平静说，“师兄，你为什么不跟他合作？”
　　谢霆锋说，“刚刚说过了，我不喜欢……”
　　陈伟霆说，“你跟他不是一种人。所以，你永远不会成为第二个肖恩。”
　　谢霆锋沉默，盯着陈伟霆。
　　陈伟霆说，“师兄在我心中，永远都是当年的师兄。”
　　谢霆锋长出一口气，“……当年我们在九龙城什么事都做过，什么样的人也都见过。我记得你跟我说，你永远不会变成他们那样。人有时候不得不杀人。就像老虎吃兔狼吃羊，人为了生存，可以做出一些事。但如果只是玩弄人命取乐，这样的人也就不配叫做人。”
　　陈伟霆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肖恩他……”
　　谢CEO说，“肖恩带走的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他要拍真人秀，拍的是一场真正的真人秀。”
　　陈伟霆眉头皱痕更深。
　　谢CEO带着陈伟霆与吴京来到客厅，按动开关放下了银幕，打开某段视频。
　　谢CEO说，“这是肖恩给我看的之前真人秀的片花。”
　　镜头极其摇晃。丛林之中，有人惊恐的奔跑，不住回头张望。但紧接着就被一支短肩射穿了胫骨跌倒。
　　有人被沼泽吞没。
　　有人葬身鳄吻。
　　这些人的恐惧是真的。那些断肢残躯也是真的。
　　谢CEO终止了播放，看着陈伟霆，“现在你应该明白，我绝对不可能和肖恩合作。”
　　吴京面色极不好。陈伟霆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肖恩为什么这么做？”
　　谢CEO说，“他需要有一个平台招募像他一样的人。”
　　陈伟霆说，“什么样的人？”
　　谢CEO说，“视人命若草芥，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陈伟霆说，“这个节目只是助兴，肖恩真正的目的不只是为了取乐。”
　　谢CEO说，“这节目中的每一个演员就相当于竞标的标书。谁活到了最后，把赌注压在他身上的人就能够中标。”
　　陈伟霆握紧拳，“如此儿戏？！”
　　谢CEO注视陈伟霆，说，“William，你见过比这更疯狂的。”
　　陈伟霆深吸一口气，“这次的规则想必也有所改变。”
　　谢CEO说，“不错，我听肖恩的意思应该是这次标案高达二十亿美金，金额巨大，单凭一家吃不掉，所以这一次增加了观众，也相应的增加了演员。”
　　陈伟霆说，“五个人？”
　　谢CEO看着陈伟霆，说，“五个人。”
　　陈伟霆的拳头握得越发紧，“这一次的场地在哪儿？”
　　谢霆锋说，“我真的不知道。我拒绝了肖恩的邀请，肖恩便没有告诉我具体地址。”
　　陈伟霆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吴京跟上陈伟霆。
　　谢霆锋说，“解药呢？”
　　陈伟霆说，“知道你会验毒。我加在牛奶里的只是花青素溶剂。”
　　谢霆锋一怔。如果换了以前，陈伟霆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下任何稀奇古怪的毒/药。
　　而陈伟霆知道自己答应过一个人。北斗，不妄杀。
　　谢霆锋看着陈伟霆的背影，忽然叫了一声，“William！”
　　陈伟霆停了停步。
　　谢霆锋说，“我帮你这一次，从此算扯平。”
　　陈伟霆挺了挺背脊，说，“以后，师兄多保重。”
　　谢霆锋说，“你也是。”

　　陈伟霆与吴京一前一后走出公寓楼。
　　港城特有的微热晚风迎面而来。
　　陈伟霆忽然说，“老吴，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
　　吴京看着陈伟霆，用力点了点头。
　　两人上了厢型车，陈伟霆对马天宇说，“檀香山酒店。”
　　马天宇立即锁定位置。
　　陈伟霆说，“能不能想办法突破干扰？”
　　马天宇说，“已经在进行，再有五分钟。”

　　李易峰拨弄耳朵。
　　袁弘忍不住想说你收收手，别让人看出破绽。
　　李易峰忽然咦了一声。

　　马天宇驾车穿过香港夜色中的大街小巷，稳稳停在了一处高楼林立之中。
　　陈伟霆和吴京先行下车，向檀香山酒店快步而去。
　　马天宇把笔记本抱在怀中，一路敲打键盘一路跟上，突破干扰的系统已完成百分之九十的破洞程序，最后的百分之十逐格推进。
　　檀香山酒店近在眼前。
　　陈伟霆和吴京踏上大厅台阶，身后传来马天宇喜声，“确定他们的位置了！”
　　陈伟霆立即停步，问，“在哪儿？”
　　马天宇抬头看去。
　　天象云层密布，高楼如一柄宝剑直插云霄。
　　马天宇说，“十七楼。”

　　陈伟霆等人匆匆来到十七楼。
　　马天宇的笔记本屏幕上显示他们已经距离高伟光等人越来越近。
　　直到近在咫尺，只隔一层门板。
　　陈伟霆敲了敲门。
　　门内无声。
　　陈伟霆看了吴京一眼，吴京拔枪在手。
　　陈伟霆又敲了敲门。
　　门内依旧无声。
　　陈伟霆的眸色发厉，示意马天宇退后。吴京来到门边掩护。
　　马天宇制止他们二人，拿出手机在房门读卡器上一刷，只听滴滴一声，房门指示灯转绿，已自动开启。
　　陈伟霆按住门把，轻轻往下旋转了二分之一，将门开启一缝。
　　他和吴京一个多年行走刀锋边缘，一个习武出身，感觉都极其敏锐，直觉房内无人。
　　陈伟霆和吴京互看一眼，明确对方心中与自己想的一样。
　　陈伟霆猛然开门，果然房内空无一人。
　　马天宇快步走进去，按照电脑屏幕显示的方位来到卧室。显示屏上袁弘等五人的信号就在他的眼前。
　　可他的眼前只有一张大床。床上很显然没有任何东西。
　　马天宇惊诧莫名。
　　陈伟霆来到马天宇身旁，看着显示屏。
　　他忽然一把掀开了床罩。床上，是五个一模一样的内嵌耳机。

　　秘书敲了敲肖恩的房门。
　　肖恩说，“进来。”
　　秘书在肖恩耳边轻声说，“您邀请的最后一位贵客已经到了。”
　　肖恩舒出一口气，说，“‘ta’终于到了。”
　　秘书轻轻点头，打开邀请名册。
　　最后一人，赫然便是索菲亚。

　　就让命运之神的手指倒转沙漏，让时间倒回数小时之前。
　　李易峰站在窗前，拨弄耳朵。
　　袁弘忍不住想说你收收手，别让人看出破绽。
　　李易峰忽然咦了一声。
　　袁弘问，“怎么了？”
　　李易峰说，“没事。”
　　数分钟之后，房门被敲响，秘书说，“各位，我们准备出发。”
　　袁弘开门，“去哪儿？”
　　秘书说，“复试地点。”
　　袁弘说，“所以就说，问你是哪儿？”
　　秘书保持无可挑剔的职业笑容，“各位到了就知道。”
　　袁弘侧了侧头，“给我们时间收拾一下。”
　　秘书抬腕看表，说，“五分钟之后在大堂等各位。”
　　袁弘关上门，冲其他人使个眼色。
　　众人起身，准备出发。
　　李易峰还看着窗外。
　　袁弘诧异，走到李易峰身旁。
　　杨幂‘适时’和高伟光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起来。
　　借着他们的声量，袁弘压低声音，“你发现什么不对劲？”
　　李易峰说，“我们戴的耳机如果被发现了是不是会出问题？”
　　袁弘说，“天宇既然说发现不了，那就肯定发现不了。”
　　李易峰说，“天宇说发现不了是因为材质，那如果他们查的不是金属呢？”
　　袁弘皱眉，“什么意思？”
　　李易峰说，“我们以前考试的时候有学生作弊被逮出来过。那学生其实准备得天衣无缝，就算监考老师站在她身边都未必能看得出破绽来。”
　　袁弘不明白李易峰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便道，“照你这么说，那她怎么被发现的？”
　　李易峰说，“信号。频率波段。校方事先把考场内外所有必须使用的电子通讯设备的频率波段记录在案，等开考之后便开始监测，如果监察到有不同频率波段的信号出现，多半就是作弊。”
　　袁弘明白李易峰想说什么了，便问，“他们怎么实现这种监控方式？”
　　李易峰说，“有专门的通讯车。”
　　袁弘说，“那种车长什么样？”
　　李易峰指着窗外，“就像那辆车。”
　　袁弘按着窗沿，低头看去。
　　一辆面包车刚刚停在檀香山酒店门外。
　　袁弘二话不说就拽下耳机。
　　其余三人诧异的看着袁弘。
　　袁弘口型喊，拿下来！
　　虽然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不过其余人等还是立即摘下了耳机。
　　门口响起敲门声，是那些所谓的工作人员来催促。
　　袁弘把其他人的耳机一把抓过来，塞进被子里。
　　众人搭乘电梯下楼，走过酒店大堂。
　　袁弘担心通讯监控车的范围若是覆盖整幢酒店，那么五只耳机的信号仍旧会被锁定，他们几人依旧危险。
　　他低声问李易峰，“这种通讯监控距离一般多远？”
　　李易峰说，“哦，不远。”
　　袁弘松了口气
　　李易峰说，“从这儿算起，也就到十五六楼的距离吧。”
　　袁弘直瞪眼。
　　通讯监控车，频号雷达正在扫描检验。
　　袁弘等人从车外经过。
　　车内的人盯紧了雷达屏幕。
　　袁弘通过。clear。
　　高伟光通过。clear。
　　杨幂通过。clear。
　　赛特通过。clear。
　　李易峰通过。clear。
　　车内的人回复信息给秘书。这五个人身上没有携带一切金属，一切武器，也没有携带任何通讯设备。
　　秘书得到信息，冲司机点了点头。
　　司机打开车门，让五人上了商旅车，然后一踩油门，绝尘而去，消失在香港灯红酒绿的夜晚之中。

　　某处房间内。
　　肖恩笑吟吟说，“久仰大名，终于见面，意大利的玫瑰。”
　　索菲亚一笑，“我哥哥无法前来，特地让我表示歉意。”
　　肖恩说，“能够邀请到索菲亚小姐，已是荣幸之至。”
　　索菲亚看见了肖恩身后一排正在工作的显示屏，问，“希望我没有错过什么好戏。”
　　肖恩说，“正式表演还没有开始，不过很快。”
　　索菲亚挑眉，“之前听说地点保密，现在定下了是香港？”
　　肖恩说，“这是正餐之前的甜点。不过精彩程度丝毫不会逊色。”
　　索菲亚看着肖恩，微微一笑，“肖恩先生应该邀请到了非常特别的嘉宾。”
　　肖恩看着索菲亚双目，说，“极其特别。”
　　索菲亚的视线从肖恩的脸上移向那一排显示屏，微微一笑，“我很期待。”
　　秘书等肖恩结束了与索菲亚的对话，便站到一旁，听候肖恩吩咐。
　　肖恩说，“其他人到了么？”
　　秘书说，“其他人都到了，除了埃及和日本。赛义德先生昨日已与您联系过，我已按照您的意思将他的席位暂时删去。但日本方面依然拒绝。”
　　肖恩沉思，说，“金龙会。他们既然没有兴趣，我们也不必勉强。”
　　秘书说，“是。”
　　肖恩说，“那五个人呢？”
　　秘书说，“都已经带到了。”
　　肖恩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此时，一台显示器正在播放的是香港本岛天气预报。
　　肖恩回头看了一会儿报道，对秘书说，“准备一下，今晚，开机。”
　　秘书确认似的重复，“开机？”
　　肖恩说，“对。开机。”

　　卫星云图显示，冷热气压在香港上空相遇，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