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纵横四海2》白虹贯日

24、第 24 章

　　马天宇猛然醒悟，“信号就是这儿发出去的！这儿是赛义德的地下仓库。”
　　袁弘感叹，“这老小子够牛逼。”
　　杨幂说，“居然有一个天然洞穴。”
　　陈伟霆说，“地下暗河冲刷出的天然洞穴，虽然到了现在枯竭了，却正好给赛义德利用。”
　　李易峰注意到了地上的一条蝰蚯，便看了一眼陈伟霆，陈伟霆冲他点点头，示意其他人噤声，一群人跟着蝰蚯而去。
　　蝰蚯爬得极快，一会儿工夫就到了‘箱子’边。然后一眨眼就穿透了强化玻璃，‘游’进了箱子里头。
　　众人诧异。
　　袁弘蹲下去仔细检查，原来这‘箱子’的玻璃墙近乎透明，所以一时没有发现墙上有一道裂缝。
　　而蝰蚯便是透过这道裂缝爬出来。
　　马天宇环顾四周，“我们怎么进去？”
　　袁弘说，“肯定有入口，大家都找找。”

　　找了不多时，杨幂便出声示意，“这儿。”
　　众人围拢过来。
　　一道密码门。
　　马天宇舔舔嘴唇，“这是我的老本行，交给我。”
　　袁弘不放心的说，“可是你的电脑留在车上。”
　　马天宇说，“有这个就够了。”
　　他拿出手机来晃了晃，从腰带里抽出了数据线，从鞋底里拿出小型充电器，摸了摸脖子，手中又多出了一块芯片。
　　马天宇把芯片放进手机里，李易峰好奇的摸了摸他的脸。
　　马天宇说，“摸我干嘛？”
　　李易峰小心翼翼的问，“你其实是机器人吧？”
　　马天宇翻个白眼，“你说呢？”
　　马天宇给手机充上了电，数据线一头连着手机，一头连着密码输入盒，手机进入解码模式，极耗电。
　　无数数据在手机屏幕上变化，映入马天宇的视网膜，泛出淡淡的无机质光芒。
　　不到三分钟，马天宇拔掉数据线，说，“行了。”
　　只听滴的一声，门应声而开。
　　赛特惊讶的说，“这么快？”
　　马天宇把数据线充电器之类的物件藏回原位，说，“赛特妹妹，这是雕虫小技，以后我再露两手给你看看。”
　　袁弘搭住马天宇的肩，“小马，你这个方法能不能开卢浮宫？”
　　马天宇说，“只要是锁，我都能打开。”
　　袁弘拍了一下马天宇的肩，“哥们儿！等这次任务干完了，我陪你去法国旅游！”
　　马天宇斜眼看袁弘，“你想要我干嘛？”
　　“干嘛都不行，”李易峰站在他们俩身后，严肃的说，“不能干违法乱纪的事。”
　　袁弘回头看李易峰，“峰峰，你想哪儿去了。我们只是想逃票。”
　　“逃票？”李易峰想了想，说，“逃票也不行。我有学生证，可以打折。”
　　袁弘抬头，无语看天。不对，还是看地。

　　杨幂发出一声低呼。
　　她见惯风浪，等闲不变色，此时却难掩震惊。
　　在她的面前是大大小小的无数罐子。
　　离她最近的那只罐子有两米多高，充满了淡蓝色的微光溶液，其中漂浮着一个似人非人，手臂极长，手指能够碰到脚面，浑身长满红毛的生物。罐子前镶嵌了一块面板，看上去像是显示心跳血压这些数据，罐中生物居然还是活的。
　　袁弘来到杨幂身后，脸上也是一样的惊愕，说，“……我操，居然连这个都有。”
　　李易峰问陈伟霆，“这是什么？”
　　陈伟霆说，“苏呼米猿猴。”
　　马天宇皱眉，“那是1927年的事，不可能活这么久。”
　　1927年，白俄报纸曾经刊登过一个消息，一名叫做伊万诺夫的教授试图在苏联苏呼米猿猴繁殖基地进行人猿杂交实验。当时流出的人猿杂交产物照片十分酷似现在北斗所见到的‘类人’生物。
　　杨幂说，“赛义德也做了一样的实验。”
　　她走上前，将手轻轻放在罐子上，声音中有恐惧，更多的是憎恶，“这个疯子。”
　　‘类人’忽然睁开眼。
　　杨幂不禁倒退一步，袁弘将她护在身后。
　　‘类人’看着他们，慢慢的又将眼睛闭上。
　　袁弘低声说，“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杨幂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开。

　　谁都没有说话，大家的心情都蒙上了一层阴翳。

　　这种罐子还有很多，众人心中也渐渐明白了这是什么样的地方，以及为什么要用这种智能罐来进行存放。因为有些需要低温保存，有些需要真空，有些则需要纯氧。罐中，有些是已经灭绝的植物，有些是极其美丽的结晶体，有些则是类似方才所见的仿造苏呼米猿猴的奇特生物。例如一种深绿色的白垩深海藻球，看上去跟普通的海藻球没什么区别，却是体型极其巨大，如果曝露在空气之中，它会以飞一般的速度增长，直到填满所有能够生长的空间。

　　袁弘停下脚步。
　　前方不远处，一只智能罐倒在地上，裂了开来。原先爬进来的两条蝰蚯盘在罐中。
　　陈伟霆走近，李易峰说，“小心。”
　　陈伟霆摆手，示意李易峰放心。
　　他伸出手，极快，也是极小心的取出了罐中的一片蛋壳。
　　看来这个罐子以前保存的是蝰蚯卵。蝰蚯卵当温度在达到一定以下就会进入休眠，直到温度恢复到适宜程度才会激活孵化。罐中温度应该是维持在低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摔裂在地，温度逐渐提高，蝰蚯卵复苏，孵化出了小蛇，而后一代代繁衍。
　　马天宇忍不住，厌恶道，“这人简直是个变态！”
　　袁弘接过陈伟霆手中的蛋壳。
　　蝰蚯的成蛇极其丑陋，它的卵却极其美丽，犹如毫无一丝杂质的钴蓝宝石，闪烁着完美无瑕的光泽。
　　袁弘说，“他这种人喜欢一切外表美丽的，由他一手打造而成的，离了他便会迅速萎谢的不自然产物。”
　　马天宇说，“这兴趣爱好太恶心人了，养蛇养猴子，什么都养，再接下去就该养人了。”
　　袁弘低声说，“天宇！”
　　马天宇猛然醒悟，万分抱歉的悄悄看一眼赛特。
　　赛特的脸色早已极差。
　　高伟光握住了她的手。
　　赛特却抽出手来。
　　陈伟霆选了一个存放巨大水母的罐子，跃上罐顶。
　　李易峰抬头问，“看见军火库没有？”
　　陈伟霆说，“十点钟方向，距离这儿大概十分钟路程，有可疑。”
　　李易峰说，“有水源吗？”
　　陈伟霆摇头。
　　杨幂略一思忖，说，“我留下来照顾老吴。”
　　陈伟霆点头，“峰峰，你和袁弘天宇，跟我过去看看。至于大高。”
　　他看向高伟光。
　　高伟光眼神之中，有一种请求之意。
　　陈伟霆说，“大高和赛特在这儿继续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者能利用的水源。”
　　高伟光略感激的点头。
　　陈伟霆跃下罐子，两拨人马正要分开。马天宇却说，“我跟大高行动。”
　　他歉疚的看了一眼赛特，说，“我留下吧……万一我还能帮上忙。”
　　陈伟霆说，“也好，这儿到处都是电子设备，天宇留下有个照应。”
　　高伟光想了想，点头，“明白。”

　　陈伟霆三人走了十来分钟，来到透明建筑物的另一侧。
　　那一侧的建筑物结构全由钢筋铸成，漆黑森严，与透明‘盒子’形成鲜明对比，而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材质却被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钢门上也有密码锁。
　　袁弘啧了一声，“糟糕，应该把天宇带来。”
　　陈伟霆拔出匕首，拆开密码锁的面板，研究起来。
　　李易峰说，“你别乱动，万一触发了什么机关就麻烦了，我去找天宇过来……”
　　陈伟霆伸手输了一串数字。
　　钢门应声而开。
　　李易峰诧异，“诶哟，你会开啊，下回教我。”
　　陈伟霆说，“叫一声哥哥就教你。”
　　两人说着往里走，袁弘看了看密码锁，再看了看陈伟霆，说，“卢浮宫那个锁，是你开的？”
　　陈伟霆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他们走进钢筋仓库，却是一怔。
　　仓库之内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极度空旷。
　　李易峰说，“赛义德把军火转移了？”
　　袁弘蹲下来，摸了摸地面，看了看指尖上的灰尘，说，“这儿空了有一段时间。”
　　陈伟霆说，“不是赛义德干的。”
　　李易峰愕然，“不会吧？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周折，白白跑了这一趟？”
　　陈伟霆说，“不算白跑，至少现在只剩两个怀疑目标了。”
　　袁弘说，“当务之急，我们要尽快离开这儿。”
　　三人退出钢筋仓库，赶回杨幂身边，大致解释之后，袁弘背起吴京，和李易峰杨幂一起先找出路。
　　赛义德要进出此处，肯定有专门的通道。
　　陈伟霆去找高伟光，通知他们离开。
　　当下，北斗分头行事。

　　袁弘背着吴京，一行人走了二三十分钟便找到了通往地面的电梯。
　　按照赛义德的恶趣味，电梯外观金碧辉煌，想找不到都很难。
　　杨幂按下开门键。
　　电梯却没有反应。
　　杨幂再按了一按，电梯依旧毫无反应。
　　袁弘说，“怎么回事？啧，天宇在就好了。”
　　李易峰忽然上去就是一脚，吓了另外两个人一跳。
　　袁弘拦住想踢第二脚的李易峰，“峰峰，你干嘛？”
　　李易峰说，“我们家电视机坏了，就是这么修好的。”
　　袁弘说，“那是电视机，这是电……”
　　电梯叽叽嘎嘎的一响，轿厢的门向两侧缓缓收进。
　　袁弘很是无语，但当轿厢的门彻底打开，他们都愣住了。
　　轿厢之中，满满都是黄沙，堆了半人多高。
　　杨幂上前，拨了拨沙堆，露出了被压坍的轿厢顶部隔板的一角。
　　袁弘说，“怎么会这样？这电梯通向外面，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杨幂说，“可能是飓风吹毁了外面的设施。老袁，你在这儿陪着老吴。我和峰峰两个人分头找找有没有别的通道出去。”
　　袁弘点头了解。
　　杨幂和李易峰分头寻找。

　　然而北斗并不知道，飓风改变了这片沙漠之上流沙的位置，正如他们路上所见到的百眼沙窟。
　　赛义德原先选择这个地方是自恃有金字塔作为屏障阻挡飓风流沙，而且谁都知道这片沙漠中的金字塔是被法老所遗弃的，盗墓贼鲜少踏足此地，再加上，地下仓库的藏匿位置匪夷所思，绝不可能被人发现。
　　他没有想到北斗为了寻找水源炸开了棺室。
　　金字塔构造复杂，当时北斗见甬道正常便放心离去，实际上，牵一发而动全身，金字塔某处终究是出现了裂缝，裂缝的位置直接对应电梯。
　　又在此时，流沙改变位置。在肉眼所难见到的地底的某一处，大量砂砾涌入裂缝，电梯被压得无法动弹，一切零件全部瘫痪。
　　流沙，仍在源源不断的流入。

　　行走在罐子之中，马天宇三人的脸上被罐子的能源光映得微微发蓝。
　　马天宇问，“咱们要找的大概是什么样的东西？”
　　高伟光看向赛特。
　　赛特比了比，有些挣扎有些困惑，“……应该是一个黑色的盒子。”
　　马天宇诧异，“你不知道要找什么？”
　　赛特说，“我只记得和哥哥分开之前，有人把一个黑盒子塞给我，大概有我手掌那么大。”
　　马天宇说，“那时候你几岁？”
　　赛特说，“三四岁。”
　　马天宇自己伸手比了比大小，说，“三四岁小孩子的手掌，那东西应该很小。这儿这么大，找起来……”
　　赛特说，“那个黑盒子和别的盒子不一样，你看见就知道了。”
　　马天宇为难的看了一眼高伟光，高伟光对赛特说，“好，我们这就去找。”
　　马天宇无奈叹气。
　　三人分散开来，在无数的罐子当中寻找起来。无人注意，头顶落下几缕细细沙粒。

　　杨幂停下脚步，抬起头。
　　几粒沙落下来，她伸出手接在掌心，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马天宇经过一个罐子，又退了回去。
　　这个罐子很大，里面存放的物件却很小。
　　马天宇终于明白赛特为什么会那么说了，这是一个黑盒子，一个极其特别的黑盒子，盒子上镂刻了无数奇特的花纹，像某种古老的符号，又像是某种神秘的图腾。
　　马天宇高兴道，“大……”
　　陈伟霆找来，“天宇，大高呢？”
　　马天宇说，“他们在别地儿，你看，我好像找到了赛特要找的东西。”
　　陈伟霆拿过盒子看了一眼。
　　李易峰却飞奔而来，喊，“威廉！大高！！”
　　高伟光听见，循声赶来，“怎么了？”
　　李易峰一行人奔得气喘吁吁，说，“快走！不能待在这儿！”
　　赛特和马天宇也过来，“怎么了？”
　　杨幂说，“飓风改变了流沙的走向，沙子现在正堆积在这个山洞的外侧，随时都会崩塌。”
　　马天宇诧异，“这上方是金字塔，怎么会……”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所有人下意识护住自己或同伴。
　　远远的，洞穴顶部一大块陡然崩塌，从天而降的沙粒犹如褐黄色的暴雨一般倾泻而下，随着沙雨的倾注，附近的洞顶也随之塌陷，转眼之间范围便扩得极大。
　　袁弘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跑啊！”
　　马天宇说，“问题是跑哪儿去？！”
　　上有蛇海，下有沙渊。
　　进退无门，众人不由得看向陈伟霆。
　　陈伟霆说，“先回我们下来的地方去看看情况再说。老袁，峰峰，你们俩照顾好吴京。”李易峰拿起背包，帮袁弘背起了吴京。
　　赛特紧紧抓住高伟光的手。
　　“赛特。”
　　赛特闻声抬头，看向陈伟霆。
　　陈伟霆看着少女乌黑的双眼说，“人是活的，东西是死的。”
　　赛特心中一震，看向高伟光。
　　高伟光也看着赛特，目光温和，“我陪着你。不管你去哪儿。”
　　赛特咬紧嘴唇，低声而坚决的说，“我们……我们走。”

　　众人赶到一开始下来的地方，却见黄金沙瀑也已枯竭，梦幻一般的美景转瞬即逝，遍地都是从棺室掉下来的史前蝰蚯，密密麻麻，纠葛翻滚，大抵是爬行动物的第六感让它们感觉到了不安，竟开始撕咬同类。一颗皱巴巴血淋淋的肉瘤从蛇群中挤出来，一路骨碌碌滚到了马天宇的脚前。
　　马天宇脸色一绿，欲呕。
　　袁弘说，“用火还是用炸药？”
　　杨幂阻止，“不能用炸药。”
　　洞顶崩塌声犹如滚雷隆隆而来，越逼越近。
　　袁弘啧了一声，“顾不了那么多了！”
　　陈伟霆说，“让赛特来把握用量。”
　　袁弘将背包放在地上，取出剩下的所有炸药给赛特。
　　赛特说，“就这么点？”
　　袁弘说，“只剩这么多了。”
　　赛特用手约了约，“这些差不多了。”
　　袁弘拿出子弹，倒出火药，将C4捏成了合适的形状，将火药倒进去，重新捏吧起来。
　　马天宇刚刚吐完，此时擦了擦嘴，说，“老袁，我看出你有做包子的潜质。”
　　袁弘头也不抬，把炸药举起来，说，“要不要尝一尝。”
　　马天宇拿过炸药。
　　袁弘诧异抬头，“你还真拿……”
　　‘苏呼米类人’拿着炸药，既非猿猴也非人的面孔对着袁弘。
　　袁弘诧异，反应敏捷，立即退开数步，但想起身后的蛇群，又不得不硬生生的刹住脚。
　　其他人拔枪的拔枪，握刀的握刀。
　　杨幂低声说，“这家伙怎么跑出来的？”
　　陈伟霆低声说，“可能是洞顶掉了什么下来砸破了罐子。”
　　‘苏呼米类人’看着自己手中的炸药。
　　袁弘尝试说，“这玩意儿你不能吃啊，来，还给我。”
　　‘苏呼米类人’看了看袁弘，却忽然张口，将炸药吞了下去，只要他这么一咬，激发火药，引发爆炸，身边的人都会有危险。
　　袁弘顾不得许多，猱身而上一跃而起，曲膝击向‘苏呼米类人’的下巴。
　　‘苏呼米类人’吃痛，嗷嗷惨叫。
　　袁弘眼明手快，一下掏出了炸药，惨叫道，“我操！口水！”
　　高伟光喊一声，“袁弘！”
　　袁弘立即伏地。
　　高伟光同时开枪，将‘苏呼米类人’击倒。
　　枪声惊醒了吴京，他朦朦胧胧的说，“这是哪儿？”
　　杨幂欣喜的说，“老吴你醒了？”
　　吴京看向杨幂，“这是……哪里？”
　　杨幂说，“放心，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话音未落，将近五分之四的洞顶塌落。
　　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中，烟尘四起。
　　陈伟霆在烟尘中笔直而立，抬头望向洞口。思忖片刻，对高伟光说，“大高！”
　　高伟光看向陈伟霆。
　　陈伟霆抬起手腕示意。
　　高伟光一下醒悟过来。
　　高伟光站在洞口之下，抬起手腕，对准洞穴上方。
　　洞穴上光线昏暗，其他神像的角度又有所偏差，高伟光一连发了数次都没有射中。
　　暴沙倾倒的哗哗声越来越近。
　　高伟光深吸一口气，再度射出钢锥。
　　这一次终于射中。
　　高伟光拉了拉钢绳，确保稳固，让赛特第一个先上。赛特本不肯，但是众意难违，她沿着钢绳爬上棺室。
　　棺室四面墙壁均已龟裂，裂痕几乎比她还宽，满地的蝰蚯都不见踪影，不知爬去了哪儿。
　　第二个爬上去的李易峰。
　　接下来是杨幂。
　　然而法老石像却发出几声犹如闷雷的声音，忽然之间崩落大块石头，雕刻成莎草形状的巨权柄摇摇欲坠，时刻都会砸下来。
　　陈伟霆发觉，用力挥动胳膊，“这儿要塌了！你们快走！”
　　李易峰喊，“你们先上来！”
　　高伟光也喊，“赛特！走！”
　　赛特扑到洞口前，黑发披泻而下，她紧紧抓住钢绳。
　　高伟光急道，“松手！”
　　赛特执拗道，“我们一起走！”
　　高伟光想收回钢绳，然而赛特紧紧抓住绳索，钢索陷入掌心，勒出血迹。
　　陈伟霆说，“大高，你上去。”
　　高伟光说，“可是……！”
　　陈伟霆说，“总得有一个保护他们俩，你放心，我们这么多人一定能想到办法上来。”
　　高伟光咬牙。
　　袁弘说，“大高！时间不多了，走啊！”
　　马天宇也道，“大高，你先走！”
　　高伟光咬了咬牙，将腰上的两柄手/枪拿下来，递给陈伟霆，说，“我们等着你们。”
　　陈伟霆接过枪，郑重的点了点头。

　　高伟光上了棺室，几乎同时，法老神像的庞大身躯断成几截砸落下来。
　　高伟光拉住赛特和李易峰，不顾一切往外狂奔。
　　迸裂的碎石砸得背部生疼，他们顾不得回头，沿着摇摇欲坠的甬道飞奔。
　　仿佛是一只看不见的天神之手将金字塔握在手中剧烈摇晃，脚下的大地如波浪起伏，头顶不断落下碎石。
　　赛特脚下一踉跄，眼前罩下一片阴影。
　　李易峰看见一块断石砸向赛特，失声道，“小心！”
　　高伟光扑倒赛特。
　　李易峰跨过碎石飞奔来，“你们俩怎么样？”
　　高伟光问赛特，“你怎么样？”
　　赛特挣扎着爬起，“我没事……”
　　她怔怔的看着高伟光，伸出手，触碰到了伤口，高伟光这才知道自己受了伤。
　　鲜血自额角流下。
　　高伟光扶着赛特起身，“先出去再说，走！”

　　三个人跌跌撞撞，费尽周折，终于看见甬道前方出现了光亮。
　　一夜已经过去。
　　飓风停了。
　　天也亮了。
　　三人奔出金字塔，跌倒在地，大口喘气，终于能够安心片刻，却听一阵连环爆破似的闷响。
　　三人一愣，回头看去。
　　金字塔整体虽在，关联之处却在这一夜承受了飓风与流沙的双重夹击，如今地基全毁，完全陷入流沙中心，毫无着力之处，整座金字塔轰然倒塌，自顶开始层层塌陷。天塌地陷一般的崩塌声中，原本矗立金字塔的地方只剩下一个极大的沙坑，坑壁沙粒仍在不断往沙坑中心呈逆时针旋涡状滑落。
　　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流沙坑扩大的速度极快，转眼之间就到了脚边。
　　赛特身子一重，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高伟光此时怒喝一声，使出全身所有力气，两臂满是青筋，一手一个抓起李易峰和赛特，狠狠往前掷去！
　　他这一下用力极猛，本就无立足之地，这一掷之下更是大半个身子都直直陷入流沙。
　　李易峰和赛特支撑着爬起，赛特不顾一切奔回高伟光身边，李易峰从背后一把抱住赛特，死死拖住她。
　　赛特挣扎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高伟光被寸寸吞噬，心中剧痛万分，绝望大叫一声。
　　高伟光竭力喊她的名字，“赛特。”
　　赛特大叫之后，失去全身力气，软绵绵跪倒下去，看着高伟光，眼眶之中第一次涌出了泪水。
　　“我妹妹的名字，帮我记住……记住她，”高伟光被流沙埋到了胸口，哑声道，“热巴……迪丽热巴。”
　　赛特满面是泪，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不断摇头。
　　流沙淹到了高伟光的下巴，他抬起脸，声音艰难破碎，“赛特，能不能……叫我一声哥哥？”
　　赛特不断流泪，不断摇头。
　　高伟光似乎想说不要哭，然而一瞬间，流沙没顶。

　　一切终于结束了。
　　沙漠吞噬了无数的生命和眼泪之后，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平静。
　　赛特慢慢跪行过去。
　　流沙边缘，躺着一条断裂的红绳手环。
　　赛特捡起手环，握在手中，贴在了胸口，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她蜷缩成一团，在浅金色的朝阳下，缩成无垠沙漠中忽略不计的小小一点。
　　李易峰想走过去，却听拉开枪栓的声音，一柄枪顶住了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