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咖啡的奇迹》?` 尐Соω

2、永远·有多远

　　“那时候，他第一次牵你的手，第一次吻你，有什么感觉？”星夜好奇地问我。
　　“嗯，忘了。只是，我却清楚地记得，当他吻我还有牵我的手的那一刹那开始，我就知道会有分手的一天。而且，我相信那天并不遥远。”是我天真地希望忘记一切，还是我硬生生地将那些感觉，那些回忆从我的脑海中抽出呢？又或者，我是刻意地告诉自己，我的伤已经痊愈了，已经遗忘一切呢？

　　第二天下午，我给他打了个电话。我的手犹豫地在按下那几个号码以后，电话通了。
　　“喂，你好，麻烦找翔。”
　　“嗯，我是。”他仍旧是那种懒懒的口吻。
　　“我该不会又打扰你睡觉了吧？知道我是谁吗？”我仍然希望他能够认出我的声音。
　　“不知道。”他爽快地回答。
　　“猜猜看。”
　　“不猜。”
　　“算了，是我，小诺。”其实，那时候，我真的很失望。只是，我又凭什么要他认出我的声音呢？我想，我也只是他的一个玩具而已吧……
　　“哦，是你啊！找我干嘛？”
　　“是你自己要我打电话给你的！”我有点生气地说。
　　“哦，是吗？忘了。”
　　“……”
　　“喂，说话啊！下午有空吗？我带你到一个地方。”
　　“没时间。”
　　“下午2点在昨天那家麦当劳门口等我，不许迟到。”然后，他就霸道地挂了电话。讨厌他的无赖，讨厌他的霸道，讨厌他的善忘。只是，我想，当我第一次和他聊天，第一次给他打电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或许，我已经喜欢上他了……
　　挂了电话，吃过午饭已经1点了，一切都准备妥当已经1点半了。换了衣服，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妈突然喊住我，说：“去哪里？”
　　“和雅出去走一下。”
　　“嗯，好吧，早点回来。”
　　“知道了，再见。”穿上鞋子，我逃似的走出家门。为了和他见面，我居然说谎。而且……
　　到那家麦当劳的时候刚好是2点钟，他已经站在那里了。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牛仔裤，一件深蓝色的T shirt。还是给人一种懒散的感觉，邪气的笑容，却散发出一种阳光的气息。
　　“下午好，你比我早到了啊！”我微笑着对他说。
　　“是你迟到了吧……”
　　“……”这家伙说话总是那样呛。
　　“你比昨天漂亮了。不过，你怎么总是穿牛仔裤呢？牛仔裤加背心蛮好看的，不过，女孩子应该多穿裙子，这样会显得比较文静。”
　　我看了看自己今天的衣着。牛仔裤和一件米白色的背心，一双NIKE球鞋，干净的短发，很简单，没有太多的修饰。
　　“你就是说我昨天很丑啰！”我举起手，正想揍他，他却顺势捉住我的手，笑着说：“你舍得打我吗？你昨天的样子很随便，不太像和男友约会喔！”
　　“谁是我男友啊！我没有啊！”我低着头说，因为我知道这时候的我，脸肯定好红。
　　“我啊！呵呵，当我女朋友要斯文点，我喜欢我的女朋友多穿裙子。好吧，我们走吧。”说着，他便霸道地拉起我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然后，我就这样一直被他牵着，然后来到了一家餐厅。刚进门，扑鼻而来的是难闻的烟味，他拉着我走到一边。然后让服务生拿来了一杯啤酒和一杯草莓奶昔。接着，便点起一根烟，沉默地抽起来。
　　“翔，怎么那么纳闷啊，怎么不到那边去，这位是？”一个染了金黄色头发的男生拉起他走过去。
　　“你少管啦。”他笑着冲那人喊了一句，然后转过头对我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说着，他便和那个男生走了过去。
　　我看见他走到一大帮人中间，他们染着各色的头发，那些女生和她们的BF靠在一起，我的衣着好像和他们的明显很大分别，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我讨厌这种嘈杂的环境，更加讨厌不停在耳边出现的脏话，讨厌那种刺鼻的烟味，讨厌旁边那些人看着我的那种目光，讨厌我的格格不入。为什么他竟然会这样，我一直都相信他是那种很阳光，很淳朴的男生，只是，他为什么会和那些满口脏话的小混混在一起呢？
　　“在想什么？”在我陷入思绪的时候，他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哦，没什么。”我含糊地应付着。
　　“算了，你不适合这里，我们走吧。”他始终还是用一种很淡的口吻和我说话。他拉着我走，忽然，我觉得，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世界应该比我想象中复杂。我似乎无法踏进他的世界，那里有太多的风雨，太多的未知。这一切都让我无法适应，无法接受。

　　“那时候有想过离开他，或者让他离开这样的环境吗？”
　　看着星夜的话，忽然，我笑了，为了我往日的无知而笑了，“没有想过离开，从来也没有。只是，我想过改变他，想过试着让他离开这环境。但是，我无能为力。”
　　“害怕被你妈发现你和这样的一个小混混在一起吗？”
　　“怕，一直很怕。记得我答应过我妈，也答应过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绝不能早恋。然而，我却违背了我的诺言。和他在一起，所有知道有他这个人存在的朋友都反对，他们都告诉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不然最后受伤的会是我自己。”
　　“那么，你……受伤了吗？”星夜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想算是受伤了吧……”
　　“你的朋友都知道他的存在吗？”
　　“嗯，只是，真正了解始末的人不多，见过他的人也不多，只有小菩和雅见过他。他不喜欢见我的朋友，他总是说和他们无法相处。呵呵，是那样的讨厌和他们在一起。”
　　“你会和他的朋友在一起吗？”
　　“比较少，我也不喜欢和他们在一起。或许，这就足以证明我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我努力地迎合他，努力地做到他心中的‘我’，问题是，越是努力，就越痛苦。最后，我发现自己变了，迷失了自我，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雅，小菩，他是个怎样的人？”我躺在床上问她们。
　　“小孩子气，自我为中心，不懂得迁就女生，张扬……”雅坐到床上对我说，摸了摸我的脸，用一种大姐姐劝说小孩子的口吻继续说：“他不适合你，你是个任性的小女生，你需要别人照顾，需要别人迁就，需要依靠，只是，这一切他都无法给你。我想，你和他在一起，更多的是需要迁就和体谅。反正，我觉得你们不太适合……”雅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那种嬉笑玩闹的表情，多添了一种严肃的感觉。
　　“小诺，你是个经不起挫折的人，这次要是受伤了，伤痕会一辈子留在你的心里。或许，就这样永远也好不起来了。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你在他的心里并不是十分重要，或者说，他的心里有另一个人，那个人于他而言，很重要，比一切都要重要。明白吗？”小菩也走过来对我说，她们的表情是那样的怜惜，我知道，她们都是为了我好，为了我能够活得简单些、快乐些。
　　“只是，我好像喜欢上他了，甚至……”我犹豫了，我真的无法确定对他的感觉，无法辨清方向。
　　“甚至爱上他。”听到雅的话，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害怕，是那么的彷徨，那么的慌张。那些我无法摆脱的感觉一直缠绕在我的心，我分不清方向，读不懂我的需要……我无法看清前面的路。朝着一个我无法辩知，无法看透的方向前近。那里好阴暗，好模糊，好冰冷……

　　“有过那些情侣必经的甜蜜日子吗？”
　　“嗯，忘了……”
　　“什么叫忘了！我不相信你会如此轻易地忘记他，忘记过去的一切。但是，你害怕回忆，对吗？”看着星夜的信息，或者真的如她所说的，我真的害怕回忆吧。是那样的害怕……

　　那天补习完了以后，刚出校门，发现他呆呆地站在校门。“喂，你站在这里干嘛？！”我没好气地问他。
　　“欸，我在等你放学啊！还那么凶，喂，你穿校服的样子怎么那么丑啊！”他取笑我，然后摸摸我的头，继续说：“还有，黑眼圈怎么那么大！你昨天晚上去当小偷啊！”我狠狠地敲了他的头一下，说：“哼，你少管！”然后转过身，往车站的方向走去。
　　“喂，开玩笑而已啦。你再丑我也不会甩你啦，你这辈子是我的啦，逃不掉。”说着便把我拉进他的怀中。那种阳光的气息是那么的吸引，他脸上邪气、孩子般顽皮的笑容又是那样的深刻……
　　我推开他说：“这是校门啦，规矩一点！谁稀罕你啦！还有，今天我不能陪你，我要回家做功课。今天好累了，想早点休息。”尽管我是这样说，可是那时候的我是那样的甜蜜、陶醉。
　　“好啦，不玩啦，我送你回家。”说着便拉起我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喂，你走错方向了吧，车站在那边啦！”我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正准备往回走。他却拉住了我。“谁说要坐车回去，走路，我想你多陪我一会儿。”
　　“可是很远啦，走回去，起码要45分钟啦！不要啦，我很累。万一走到半路走不动，你背我回去啊！”我抗议地说，“而且，快下雨了，我没带伞。”记得，那时候我从来也不带伞，也不会躲雨。因为我喜欢漫步雨中，喜欢被雨淋得湿淋淋的感觉。
　　“好，你累了，我背你回去。而且，听你的朋友说，你喜欢淋雨，对吧！那好啊，我陪你淋雨啊。”看着他那心意已决的表情，我无法抗拒，只好服从。
　　走了大概15分钟以后，天开始下起了雨来，我也开始累了。
　　“下雨了，而且，我也累了。”我看着他说。
　　“你怎么那么快就累了啦！你是在耍我，对不对！”
　　“没有，我今天真的好累……”
　　“唉，好了，怕你了。上来吧。”说着，他便蹲下。
　　“不要啦，我好重，我们还是去坐车吧，好像前面有个车站。”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说过了，我想你多陪我一会儿，不坐车，我们走路回去。话那么多，上来啊！”他不耐烦地说。
　　后来，我只好乖乖地让他背我回家。“喂，你要减肥啦，你好重啊！”
　　我“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脸说：“宰了你啊！我哪里胖！”
　　“欸，好歹我也是你老公啊，你宰了我，你不就成寡妇啦！这女人啦，真狠心！”我没有回答，只是靠在他的肩上。我感觉到他那种独有的气息，那种属于阳光的感觉。是那样的独特。
　　“唉，糟了……”他忽然说。
　　“啊？什么啦？”
　　“我老婆肥得像头猪……有头猪爱上我了……”这家伙又取笑我了。
　　“……”我无言以对，只想牢牢地记住这种感觉，记住他背我回家的感觉，记住他那种温暖的气息，记住这一瞬间。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离去，毫不犹豫地离去，我无法把他留住，更加不能挽回。
　　“喂，累不累？”他好像已经背了我走了好一段路了，其实，我倒是有点内疚了……
　　“你白痴啊你，你说背着头猪累不累。当然累啦！”他恶狠狠地咒骂我说，“你快减肥啦，不然我不要你了！”
　　“我……我……算了，我自己走吧，你放我下来。”
　　“不放！”
　　“那你又说累，又说我胖，又说……”无奈，这人怎么那么矛盾啦……
　　“反正对你就是不放，都说你是我的啦，我喜欢背着你，不然你突然跑掉，剩下我一个，那我怎么办！”
　　“跑掉？好像应该我担心才对吧……”
　　“……”他没有继续说，我似乎感觉到他好像想说点什么，只是刚准备说的话却被他吞到肚子里去了。
　　或许快乐的时光过得总是特别快吗？怎么那么快就到家了，我还是蛮愿意这家伙背着我回家啊……那种感觉真的好甜蜜，好温暖啊。而且……不过……
　　“快到家了，你在这里放我下来就好了。”尽管不舍，可是还得要接受现实啦……
　　“那么快就到家？不如，我背你到别的地方走走？”他小心翼翼地问我。
　　“不行啦，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妈她……”我没有继续说，他也乖乖地放下我。然后用一个大哥哥哄小妹妹口吻对我说：“明天下午要上课吗？”我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摸摸我的头继续说：“明天我来接你。还有，回家后快点洗澡，不然会感冒。”然后他笑了，我看着他全身都湿透了。说实在，我真的很感动，好像从来也没有一个男生陪我淋着雨，背我回家。这种感觉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尝试去忘记，更加无法忘却的。
　　“嗯，谢谢你……”我是个有礼貌的孩子，有个大哥哥送我回家，当然要说谢谢啦。
　　“呵呵，老公我送你回家也要说谢谢？！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哦！”那笨蛋又取笑我了，“不要再淋雨了，快回家，不然真的会生病啦！”说着他刚转身，我便喊住他。
　　“欸！”
　　“又怎么啦？不舍得你老公我吗？那好吧，今天晚上到我家，我哄你睡觉啰！”他的脸上又扬起那孩子般的笑容，似乎对一切都毫不在乎的样子。
　　“你少臭美啦！我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要老实回答啊！”
　　“嗯，问吧……”
　　“我真的那么胖，胖得像头猪吗？”我低着头问他。
　　“唉，你好笨啦，你要是胖，那些真的胖的人要跳楼去啦！你不胖，刚刚我是在取笑你啦！你真的一点也不胖……”
　　“真的吗？”我还真的有点怀疑这家伙的话。
　　“真的！骗你是猪！”（你本来就笨得像头猪啦，好不好！）
　　“嗯，好吧。还有你真的怕我会跑掉吗？”
　　“呵呵，会啊，当然！你是我老婆，不怕你跑掉会怕谁跑掉！傻瓜！”
　　“……”这家伙真狡猾，明知道我最怕他喊我“老婆”，却总是这样喊我。
　　“欸，认真听好啊！我只说一次喔！”看他的样子，好像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告诉我的。我便点点头，没有多说。
　　“我喜欢你，我要你永远也和我在一起，是永远。我要你当我一辈子的老婆。”
　　“……”我没有说什么，我想，这时候的我，脸应该好红吧。
　　他看见我没有说话，便继续说：“傻瓜，快回去，真的生病了，我可没时间和耐性照顾你啦！”然后扬起惯有的笑容转身走了，当我想喊住他，告诉他一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消失在雨中了。
　　“笨蛋，我喜欢你。”看着前方模糊的一片，我自言自语地说着。
　　……

　　如果真的有永远的话，那么，永远到底有多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