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之无味(短篇玄幻）》蟹多多

7、完美计划（三）

　　刘胖子喝完红酒又灌下三杯啤酒，没多久膀胱向他提出抗议。推开玻璃大门，刘胖子哼着小曲向卫生间方向迈着小碎步，明亮的走廊灯照得他有些晃眼。忽然他产生一种幻觉，仿佛看到一群胡蜂飞过，嗡嗡的叫声不绝于耳。刘胖子甩了甩头，待仔细辨认时根本找不到任何飞行物体的踪迹，也没有嗡嗡声。好不容易挨着墙边来到厕所，刘胖子找到熟悉的方形便池，急急地拉下拉链，掏出“水枪”，大脑神经发出“撒尿”的指令，随即便池中传出滴滴嗒嗒的水声。
　　突然有东西从头顶掉落，不偏不依正好落在刘胖子的稻草头上，刘胖子不明就理用手一抓，硬硬的、毛毛的、还有些刺痛感，摊开手掌一看，顿时激醒了浑身的细胞——原来是一只不会动弹的巨型硬甲虫，凄惨地翻着肚皮，数不清的爪子僵硬地一动不动。刘胖子赶紧将虫子扔到地上，寒丝丝地浑身泛起鸡皮疙瘩，连“水枪”都被骇到罢工。他潜意识地抬头寻找虫子的来源，这一看直把他惊得叫娘：厕所天花板上聚着大片黑色甲壳虫，密密麻麻地堆积成圆形图案。刘胖子从没见过如此大规模的甲壳虫，没来由地连退三步，他甚至感到上千只怀有敌意的目光直接投射在自己身上……
　　刘胖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卫生间、又怎么回到办公室的，当他惊魂未定地扎进接待室的沙发内，大家都嘲笑他喝醉了。只有骆胜涛知道是怎么回事。
　　骆胜涛凭感应找到那些小家伙们，今天它们遭罪了。卫生间内，骆胜涛远远地望着聚拢挥散毒素的甲壳虫，恨恨地将双手握成一对老拳。暗算？谋杀？换作其他人早就口吐白沫向上帝报到去了，可是他不是人，他是“它”，“它”游离于天、地、人之外，永远都找不到归宿。
　　今天确实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这一刻，“它”再次感叹生命的脆弱以及人性的丑陋。“它”摇了摇头，刚在这个城市安顿下来，不高兴在短时间内换新地儿，于是“它”决定忍。

　　聚餐后的第三天才是十二月二十五日，周珏毫无征兆地向总编提交了辞职信，据说准备留洋深造。周珏辞职的事并没有引起骆胜涛的关注，但是潘刚约骆胜涛和胥小梅共进晚餐着实出人意料。
　　餐厅里，圆桌旁，二男一女围坐着，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明显与整个餐厅的圣诞气息相驳。骆胜涛和潘刚四目相交，用眼神做沟通，胥小梅看看左边又望望右边，显得十分尴尬。
　　“我们……”胥小梅刚想说话便被潘刚打断。
　　潘刚满怀热情地开动刀叉：“吃饭吧，圣诞大餐不吃多可惜！有话吃完再说！”
　　胥小梅对潘刚的言行均感到不解，再看骆胜涛，他也拿起刀叉，将五分熟的牛排割成小块。无奈的胥小梅只好埋头“享受”美食，但今天的大餐好似囫囵吞枣，一点味道都没有。好不容易挨过半小时，大家的盆里基本被消灭干净，只见潘刚优雅地擦了擦嘴，终于进入正题。
　　“小梅，你和骆胜涛演戏给我看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潘刚语出惊人，微笑着瞥了一眼骆胜涛又继续说，“我以为我会妒忌、会痛苦、会哭着求你回到我身边……可是我没有！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真要谢谢你还我自由，同时也祝福你早日找到新的爱人。我要说的话就这些！”潘刚潇洒地靠上椅背，淡定的目光中充满嘲讽。
　　胥小梅听得云里雾里，分手宣言突然降临，她茫然若失地望向骆胜涛，指望着这个唯一的希望成为她的救命稻草。
　　骆胜涛也靠上椅背，呼出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按灭在烟缸中。“我的任务也完成了，祝你早日找到新的爱人。”
　　胥小梅在一分钟内接连被二个男人抛弃，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个圣诞节对她来说太难忘太残酷了：“为什么？为什么……”面对潘刚和骆胜涛如出一辙的冷漠态度和讥笑表情，胥小梅大脑一片空白，抓起小包和外套如无头苍蝇般奔出餐厅，沿路撞到一位餐厅服务生打翻了他端着的红酒。
　　“小姐……小姐……”可怜的服务生试图喊住罪魁祸首挽回红酒的损失，但是胥小梅头也不回地跑了，大力推开大门后迅速消失在热闹的大街上。
　　“服务员！”潘刚向倒霉的服务生招手示意他过来，“那位小姐打翻的东西我买单，另外再给我们送一瓶红酒。”服务生欢天喜地地退下，既然有人买单那就不用愁了，同时还赚了开瓶费。
　　“想喝红酒了？”骆胜涛咧开嘴笑，“它”很少笑，但这次是发自内心感到高兴。
　　“是啊，你建议我尝新的啊！”潘刚俏皮地眨眨眼，把玩地桌上的打火机。
　　“你……”骆胜涛想来想去没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发问，于是拿起钢叉卷起袖管，轻轻地刺进手臂，刹那间白皙的皮肤里渗出黑色的脓水。做完这些骆胜涛用疑惑的眼神望向潘刚，简单地问了句：“你呢？”
　　“哈哈哈哈……”潘刚大笑，像个孩子般捧着肚子笑，全然没有大男人该有的风度，“你好落伍，哈哈哈哈……连这个都不会，你怎么混啊，哈哈哈哈……扮什么像什么，你光有其表，败絮其中嘛！”
　　“难道你……和我不一样？”骆胜涛仍然不能肯定。
　　潘刚停止发笑，对骆胜涛摆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难道你的族人没有教过你自我进化？”
　　“族人？进化”
　　潘刚皱眉：“你没有族人？”
　　“一直都是一个人！”
　　“哦~~~”潘刚摸着下巴，饶有深意地思索着，“喝完酒跟我回去，我慢慢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