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梦忆》霖月莺兰

56、入梦（四）

　　迷雾般的幻影的眼前闪动，消散开来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巴洛克式的大铁门，繁复的花纹在眼前跳跃着，让人有点眩晕。轻轻地推开，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间构造如教堂般的空旷厅室。高高的天花板望不到尽头，四周没有墙壁只有如大铁门一样的铁艺花纹，中间用黑边白底的绣花长地毯铺出一条通往前方高座的路，两旁时不时有银线飘忽过眼，似乎房子的主人把它当作了珠帘。

　　好奇地向四周张望着，迷迷糊糊地来到高座的大理石阶梯前，回神，抬头，看到一把黑色的羽扇正在虚空中的宝座上轻轻地扇动着。应该是有人在使用它，可是言襄看不到。

　　“你总算来了，话说你似乎过得并不好。”大概是从宝座处传来的声音，言襄不可思议地盯着那把扇子。良久，言襄开口对着那把扇子喊了句“莹。”

　　“你小样还记得我，看样子没有见色忘友。”很满意似的，羽扇轻轻地挥了挥，言襄似乎可以猜到拿着扇子的人正在偷偷地笑。“对了，你是不是在担心自己失踪之后家人会担心啊？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言襄压根没问），那么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更改了他们的记忆。当然，不是说把你从他们的记忆中消除了，只是换了一个人代替你的位置。话说这个人你也应该认识。”

　　黑色的羽扇在半空中一划，出现了一个播放影像的窗口，里面那个代替言襄的人让言襄不禁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她么？怎么她会出现在那里？

　　“不用惊讶。她已经死了。其实你猜的没错，你的前一次穿越属于第二种，她身为你另一个世界的妹妹，自然也有特质在别的世界生活。所谓恶有恶报，在那个世界的你死去之后，她开始自责，开始害怕自己会不会下地狱，最后过度抑郁净说些疯话，被家人疏远郁郁而终。在你所在的世界她照样叫手仓，只不过她所要经历的是你经历的事情，她会体会到你的心情，帮你完成那个世界你还未完成的事情。”黑羽落下，窗口消失了，羽扇恢复过去的频率摇摆着。

　　“是么……这或许是个不错的结果。”

　　微微笑笑，言襄抬起头盯着扇子，眼神却有些迷茫。其实她没想过要手仓付出什么代价，更没想要手仓理解自己的心境，毕竟那对手仓来说并不是必须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自私一点正是自爱的表现，正因为言襄理解手仓的做法，所以才没有恨她。

　　“……笨蛋一个，做人良心不能太好了，不然可是要吃亏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那是咎由自取。好了好了，那个世界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反正不会出茬子的。现在你要关注的是你自己的事情啊，笨蛋言襄！”

　　突的，黑色的羽扇出现在言襄头顶，狠狠地敲了她的头一下，紧接着又慢吞吞地回到原来的位置。

　　“那我可以问一个问题么？为什么旅团的预言诗都没有因为我而变化，但是我的预言诗中却明确地写出了变化所在？”摸摸自己被打痛了的脑袋，言襄表现得很无辜。

　　“废话，这当然是本大爷的功劳！”打了个响指，莹的声音透露着骄傲。“旅团的预言诗要是变化了，那剧情不变得一塌糊涂？你小样不是麻烦多多？所以我才特地没让它变啊。至于你的预言诗……看不出来么？这是我的杰作啊，好好感谢我吧，本来你可是没有预言诗的。怎么样，你选好了没有？是站在库洛洛那只呆瓜那里，还是守护好你的蓝色小宝石？恩？”

　　“没选好！反正总会有办法两者兼顾的！”言襄赌气似的撇过头闷闷地说。

　　“啧啧，太优柔寡断拉~嘛~不过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也就不是言襄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也没错。喂喂，不要用这么颓废而又无奈的眼神看着我啊，又不是我在捉弄你！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媒介而已。那个混球自己做了坏事不肯承认就拿我来背黑锅，本大爷哪根经搭错了居然会答应他，这还不是因为你！乖乖回去好好活，你要是敢再这么纠结下去，小心我劈了你！”

　　语闭，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天而降正中言襄，然后言襄就消失了。

　　“唉，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快点给我把东西准备好！不然当心我中途毁约，把你揪出去拎给言襄处置！”

　　一边感伤地抹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一边猛的转头把手中的扇子扔到角落的某团不明物体上面，莹的心情变化得还真快……

　　身体猛的弹了一下，言襄从梦中惊醒。回想起梦中见到的景物，言襄的额角抽搐不止。平静下来，看了看四周，言襄突然回忆起来自己是和酷拉皮卡在一起，但是酷拉皮卡呢？怎么没有在这里？

　　“不用担心，他正在隔壁休息。现在他还在发烧。”柔柔的善意的声音从身侧传了过来，言襄转身，看到旋律正坐在她旁边。

　　“你是旋律对不对？谢谢你帮助了酷拉皮卡。”礼貌地点点头，言襄对旋律淡淡地笑了笑。

　　“没有没有，我只能帮点小忙，还是言襄小姐起的作用最大。酷拉皮卡虽然现在在发烧，但是心音却很平和。只要言襄小姐在的话，酷拉皮卡应该能放下仇恨的吧。”起身，旋律打开房门，询问言襄要不要去看看酷拉皮卡。

　　“恩，好的。”

　　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言襄发现自己还穿着裙子，这样子行动很不方便啊。可是又不能出去买一套新的，一来自己没钱，二来万一酷拉皮卡醒了看不到自己会不会再次激动起来呢？无奈地摇了摇头，言襄认命地跟着旋律去找酷拉皮卡，衣服这种小事还是先等等吧。

　　进到酷拉皮卡所在的房间，言襄发现他还在睡觉，不过烧已经退了。轻轻地理了理他的头发，言襄把自己冰冰凉凉的手放在他的脑门上，这样他应该会舒服一点。

　　之后过了一天左右，酷拉皮卡醒来了，还没和言襄说上几句就接到□□打来的电话说要立即赶回去。

　　“小酷，离开□□吧，那里不适合你。如果你要找回族人的眼睛的话，姐姐会帮你的。”

　　坚定地看着他，言襄语气很坚决。□□是什么样的地方言襄自然是知道的，在那里小酷会看到很多可怕的东西。或许这样能让小酷理解旅团的行为，但是这在他的心里所造成的阴影自然也是不可小视的。

　　“可是姐姐……”

　　“没有可是！小酷，你还听不听姐姐的话？”看到酷拉皮卡愣愣地点点头，言襄轻松地笑了笑。“那么你把手机给我。”接过酷拉皮卡递过来的手机，言襄根据记忆拨通了那个号码，希望那家伙没有改电话……

　　[嘟——您拨的用户已停机，请在……]

　　立即按掉接听键，言襄咬了咬牙把电话拨到了尼特罗那里。

　　“喂，是会长吗？我是言襄。先不要挂电话，我这里有事情想拜托你。……恩，到时候再解释。”挂了电话，言襄让酷拉皮卡把工作辞了，随后让他回猎人协会接受安排。“学以致用，你过去学的那些可不是让你替□□工作来的，好好回协会，会长给你安排了一个人，你以后就跟着他去挖遗迹。至于找眼睛的事情就全交给我，不准反驳！”

　　拉了拉酷拉皮卡的脸，言襄拜托旋律看着他，不要让他做安排以外的事情。

　　“姐姐……”

　　“我会去找你的。要是你没有在好好工作，当心我翻脸！”送走了酷拉皮卡，小杰他们问言襄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恩……本来是想去G•I找人，但是那家伙居然换了电话！算了，还是先去找他吧，顺便换件衣服……”拎了拎自己的裙子，言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酷拉皮卡到底会不会好好听话啊？

　　“什么？！你要找我大哥？！”

　　奇犽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无辜的言襄，对他来说会主动找他大哥的人大概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顾主还有仇人。可是眼前的女人（十八岁了可以算是女人了），居然说要找他大哥问点东西，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有钱问情报的人，而且他大哥向来不接杀人以外的工作。

　　“好了，你到底给不给我伊尔迷的电话？！”

　　真是的，问个电话用得着吓成这样吗？言襄知道奇犽很怕伊尔迷，但是也不应该怕成这样啊？在言襄的印象中，伊尔迷只是比较冷淡，不太会表达情感，别的还好啊。

　　“切，给你！”一把夺过雷欧力的手机，奇犽迅速输入了一个号码，随即，一脸见着鬼了的样子把手机丢给言襄。“如果被我哥缠上了，你可不要后悔！到时候我可不会帮你。”付不起钱，他大哥大概会做白功秒杀她吧。

　　“嗨嗨~真是个麻烦的小孩。”轻轻松松地摁下接听键，没等几秒，伊尔迷清冷的声音就从电话的那一头传了过来。“喂，伊尔迷吗？我是言襄。还记得那天我跟你说的事吗？对，现在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公园？哦，知道了。”

　　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没好气地把手机丢还给奇犽，耳边传来了雷欧力因为担心手机的命运而发出的哀号。

　　“真是的，你们不是有手机吗？干吗用我的？”小心地擦拭着手机，雷欧力碎碎念ING 。

　　“还不是担心被我大哥锁定方位。虽然老爸同意我出来了，但是老哥却固执得很，搞不好会把我再抓回去，要不也会一直在暗中盯着我……”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奇犽抱住双肩作出颤抖的姿势。

　　“伊尔迷总归是你大哥，他不会害你的。”

　　叹了口气，人家家里的事情还是点到为止，不然浑水只会越来越浑浊。言襄问清了公园的方位，随后便离开了。

　　城市中心的公园是块闹中取静的好地方，而且目标够明确，言襄找起来一点也不麻烦。在随便看了书摊上的一张城市地图之后，言襄便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约定地点。坐在喷水池的旁边，言襄东张西望着却还是找不到伊尔迷。突然感觉到树林里有什么人正在注视着她，回过头，言襄看到伊尔迷向她抬了一下手。

　　“那么，就按照说好的那样，拜托你告诉我旅团在过去四年里到底做了哪些事情，还有，猎人协会在我的事情上面作出何种解释，恩……应该说，请把过去四年里有关我的一切事情都简要的复述一遍好吗？”

　　找了棵还算结实的大树靠着坐下，言襄示意伊尔迷可以坐下来说。

　　秉着就近原则，伊尔迷在言襄旁边盘腿坐下了，与此同时也开始他难得一次的长时段演说。

　　夏日的风总是湿湿粘粘的，但同样也带来了温润的气息，断草飞舞着，伴随着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落叶，还有坐在树下的两个人柔软的黑色头发。这有时候会给看到的人一种错觉：好美好的画面，好相配的两个人。

　　“是么，真是发生了很多麻烦的事情呢。”

　　待到伊尔迷把情况说完，天也差不多快黑了，言襄却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不论是提前和尼特罗打好招呼不要动旅团，还是这次回来。如果她不回来的话，或许很多事情也会有个结果，但是这结果可能就不是她期望看到的那样了。

　　回神，言襄觉得是时候动身去找库洛洛了，不然他可能会生气。想要站起来，却因为长时间跪坐的关系脚软了一下，差点就要极不雅观地坐倒在地上的时候，伊尔迷从旁边拉了她一把。

　　“谢谢。”

　　不好意思地笑笑，言襄有些尴尬，但又说不出是为什么。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和小腿，总算恢复的言襄想起来自己还欠伊尔迷一件事，于是就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让她做的任务。

　　“暂时没有。你现在要去哪里？”大大的黑色猫眼中有一道光闪过，伊尔迷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去找库洛洛。”

　　只要先回到库洛洛下飞艇的地方，然后一直朝东走，应该就可以找到他。虽然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找到库洛洛，但是言襄还是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让侠客给库洛洛一个定位仪，然后再给她一个接收器，这样找起来会更方便一点的吧。

　　“……我跟你一起去。”

　　“恩……恩？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一时没反应过来，言襄不置可否地再次询问了一遍。

　　“我说我跟你一起去。因为你还欠我一件事情，在我让你还清之前会一直跟着你。”几不可察的笑意出现在嘴边，伊尔迷提议现在就出发。

　　“好吧……”

　　不知道库洛洛看到伊尔迷会是什么样一副表情……会不会想杀了她呢？呃，果然还是太恐怖了啊。言襄腹诽着跑在了伊尔迷前面，然后按照记忆中的方向不断前进。

　　距离库洛洛离开已经有一天多的时间，他行进的快慢言襄无法计算。有时候言襄觉得他可能会走得很快，所以就不知不觉地加快了速度，但有时候言襄又觉得库洛洛会为了等她而走得很慢，所以就来了个急刹车感受一下他留下的气息。这样子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最终结果就是，伊尔迷趁言襄不注意打晕了她，然后把她抱起来带着她跑。

　　因此，这就造成了言襄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而脖子因为剧痛（伊尔迷知道言襄很强，所以下了重手）无法移动，从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邪恶的生物贩卖了的状况。幸而伊尔迷及时走了进来，然后告诉她起因经过结果，阻止了她想要用念破坏房间逃出去的冲动。

　　“你下手也不会轻一点，你就不怕把我的脖子劈断么？”

　　一边揉着脖子，言襄一边小声抱怨着，当然，她也没忘记时刻关注周围经过的路人。虽然她相信库洛洛在看到她之后会上来打招呼，但是还是选择了多此一举。“啧啧啧，好痛啊~”一不留神摁到了痛处，言襄开始□□起来。

　　“有那么严重么？让我看看。”

　　对自己控制力道的能力十分自信的伊尔迷不信邪，伸手把言襄的头扳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把自己的头凑过去仔细检查她的颈部情况。完全没有注意到因为姿势过于暧昧而引起周围人骚动的伊尔迷继续认真负责地检查着，直到有人打断了他。

　　“言襄，原来你在这里。”

　　平平淡淡的语气，说话的人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优雅微笑，慢慢地靠近眼前的两个人，库洛洛的行为让伊尔迷警觉起来。而言襄也发现了她和伊尔迷的动作有诸多不妥之处，随即推开了伊尔迷。

　　“那个……因为我欠伊尔迷一个人情，所以……啊，对了，刚才是他在帮我检查脖子，昨天不小心扭到了……”

　　所谓越描越黑大概就是现在这种状况，言襄觉得周围空气的温度有急剧下降的趋势，同时，她也感受到身旁的伊尔迷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既然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言觉得有必要向我说明吗？”

　　还是在微笑，只不过在温度降低的同时掺杂了点得意的成分，库洛洛对言襄的话依然不作任何正面回复，当然，转移话题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对眼前的凑敌客先生十分感兴趣。

　　行人看出了点事件的端倪，纷纷逃离现场。言襄看着从他们身边跑路的行人，居然发现自己也有想偷偷，或者是光明正大溜号的冲动。库洛洛生气了。这是言襄的第一个反应。库洛洛和伊尔迷僵上了。这是她的第二个反应。在两次不祥的反应过后，言襄有了撞墙的冲动。

　　这次，她究竟该怎么善终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鸟~~
另，呵呵，被咱说了一下，总算有这么几个还算有良心的亲出来冒泡了~其他的呢？恩？（抛眉眼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