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梦忆》霖月莺兰

53、入梦（一）

　　带着火硝味的夏日之风细细地吹拂着，黑发男子站在屋顶的平台上看着下面不断绽放的火花，美丽，妖娆，凄凉。

　　过去的岁月中有那么多人陪自己走过，四号，八号，窝金，还有……言。知道总有一天旅团里的人会一个一个被替换掉，为了是让旅团长久地存在下去，以为自己在意的不是人，所以才定了这种规定。

　　言走了，其实在她死去的时候就明白了，可是还是固执地想要去改变什么，找红眼睛，让落下的星星再升起来，从来没发现其实自己是如此的天真可笑。现在窝金也走了，才突然发现，其实自己也很喜欢窝金。

　　呵，总是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明白过来吗？
　　真是糟糕的习惯啊。

　　抬头望了眼星空，接连几天都是赤月，仿佛是上天在祭奠着这场血雨腥风。滚滚浓烟不断地从地上的爆炸处升腾，蒙蒙胧胧的，像一层黑纱隐隐约约地遮蔽着天空。高空的风吹了起来，卷走了一些可恶的烟，一颗血色的星星正在空中最明显的位置闪着光。

　　微微睁大了眼睛，库洛洛开始怀疑世界上究竟有多少颗这种红色的星星，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团白色的光幽幽地从空中飘下，快落地的时候却突然散开，里面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孩子。白色的裙瓣随风微微扬起，齐肩的褐色秀发舞动着，女孩子慢慢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这个世界，然后身体前倾，仿佛天使要坠落凡尘。

　　没有多想，库洛洛跑过去抱住了她。对方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还有这种温暖的感觉，没错的，是她。可是又有些疑惑，认为是自己的幻觉，是，自己在做梦么？

　　“你回来了。”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心里压抑着欣喜。抱着她的手慢慢地收紧，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库洛洛贪婪地感受着她的存在。如果不想再放手了，那就抓住吧，

　　“恩，我回来了。库洛洛。”女孩子转过头对他淡淡地笑了笑，看得出来她也很开心自己能回来。“我是真的回来了，库洛洛。”似乎是察觉到他口气中的疑惑，女孩子又再次明确了一下。

　　“我知道，我知道。这回不会再走了吧。”舒服地闭上眼睛，库洛洛依旧靠在对方身上，那样可以让他心中的疲惫稍稍减轻一点。

　　“恩，再也不走了。我不会再离开了，不会再这么莽撞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女孩子的声音轻轻的，似乎是不想吵到库洛洛。感受着高空清凉的风，女孩子把手轻轻地搭在了库洛洛抱着她的手上，她的眼神很柔，但又像是正看着遥远的彼方。似乎是知道库洛洛在微笑一样，女孩子也笑了，很幸福的样子。

　　“走吧，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们一起去和旅团的其他人集合。”有些眷恋地从女孩子的身边离开，库洛洛拉着她往楼里走去。“言，我们要送窝金一个盛大的葬礼。”

　　慢慢地步入漆黑的楼道，幽幽的血腥味四散而来，言襄没有皱眉头，因为她的手现在正被库洛洛拉着。温暖的，厚实的手，让她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现在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她是真的回来了。好高兴，又可以和他们在一起了，可是刚才库洛洛说，窝金死了。

　　“窝金他……死了？”那天酷拉皮卡最终还是没有放过窝金吗？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没有消失的话，窝金是不是能逃过一劫？酷拉皮卡，幻影旅团，我该怎么办？

　　“我们会为他报仇的。”在一个舞台后台一样的地方，库洛洛停下脚步，示意言襄在这里等他。“等事情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去。不要为窝金的死伤心，他不会希望你不开心的。”摸了摸言襄的脸颊，库洛洛的眼神很温柔，可是当他转身走上舞台的时候，那双黑色的眼睛又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死潭。下面要对付的人，恐怕有些棘手。

　　背靠在墙上，言襄闭着眼睛低着头。外面剧烈的打斗声不断地传入她的耳朵，石块碎裂了，有人被打到墙上了，刀被丢掉了，轰隆隆，轰隆隆的，地面，墙面，天花板都在剧烈地震动着。白皙的手贴在墙上，手指慢慢弯曲，指甲在白色的墙面上挂出几道深深的沟纹。

　　库洛洛不会有事的，这点言襄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还是在担心，还是在害怕。她不是那么患得患失的人，可是就像库洛洛一样，失去之后才知道珍贵。离开的时候，她明白自己爱着谁，最重要的是谁，回来的时候她更是为此放弃了自己另一个重要的东西。所以想抓住，所以不想再弄丢了，但是她不会为了自己而去阻止库洛洛冒险，因为这会妨碍到他。

　　“里面的人可以出来了！”杰诺的声音传了进来，从打斗开始他就感觉到有人在后台，为此他还多留了一个心眼注意对方的动向。如果耍阴的话，可能要吃亏，可是直到战斗结束那个人都没有出来，这让他有些疑惑。

　　言襄睁开眼睛，拍掉身上的灰，整理了一下心情，拉开帷幕走了出去。

　　没有意外地看到了凑敌客家的两个人，倒是凑敌客家的人对她的出现十分的惊讶。凑敌客的情报系统果然很庞大，连自己死亡这种被尼特罗他们特意掩盖的事实都能查到。转过视线向库洛洛点点头，言襄笑着向眼前的凑敌客打招呼。

　　“好久不见，席巴先生。”微微欠身，言襄的神色一直很平静。

　　“恩，好久不见……”

　　狐疑地看了杰诺一眼，席巴不能确定眼前的女孩子是不是就是自己在路卡索家遇到的人。那个人他有特别留意的，应该是死了，可是为什么又出现了？是替身？不像。还是说那个男人有什么能力会让死人复活？

　　“呵呵，小姑娘，残念除掉了？”听席巴说，她虽然被残念缠身，但是却可以利用残念的力量。早就想见见了，可是没想到却死了，现在难得有机会。

　　“呃？啊，恩。”因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而愣了一下，言襄随即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没想到我这点事情老爷爷您也有关心呢，已经没问题了，残念已经消失了。”

　　“是吗……呵呵，那今天就先不打扰了，以后有空别忘记来我家做客。”发觉了库洛洛逐渐阴暗的眼神，杰诺适时地带着席巴离开。看样子和席巴说的没错，名花已有主了，但就是不知道，一个眼神这么光明的人，如何能和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黑暗气息的人长久地生活在一起了。呵呵，现在的世界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看着凑敌客离开混乱的剧场，言襄收回视线快步走到了库洛洛面前。库洛洛现在用衣衫褴褛来形容那是最恰当不过的了，但是看到那已经几乎破光了的衬衫，还有那几乎没有什么损伤的裤子，言襄因不禁想起了莹说过的“裤子不破定律”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很好笑吗？”

　　奇怪地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出来的女孩子，库洛洛心里有些纠结。不过她能再次这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并且对自己笑，很高兴呢。原本以为那已成为奢望，可是现在却这么实实在在地展现在自己眼前，库洛洛眼神又柔和了起来。

　　情不自禁地伸手把言拉到自己面前，情不自禁地抬手控制住她的头，然后，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她。

　　言襄在被拉过去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库洛洛。直到对方的脸凑到了自己面前，嘴唇上传来温热而又柔软的触感，才后知后觉地脸红心跳起来。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却被库洛洛拦在背后的手给截住了。

　　“库……唔……”言襄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到对方把什么软软的东西伸到了自己的嘴巴里。呃，如果没错的话，那就叫舌头，恩，是的，是舌头……脸腾的一下变成熟烂了的柿子，身体微微颤抖着，大脑里空白一片，而好死不死的，库洛洛抱着她的手收紧了，甚至开始隔着衣料摩挲起来。

　　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情愫，但又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言襄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对方的味道。紧张到无法呼吸，紧张到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到了，接下来会怎么发展言襄更是一无所知。库洛洛在做什么她清楚，可是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却让她有那么一点疑惑。这是在跟她说，他爱她么？或者只是想她了。但不管是什么，都足够让她心满意足的了。

　　逐渐粗重的呼吸声让这个混乱的空间平添了一份暧昧的气息，库洛洛的动作越来越重，圈着言襄的手臂一点一点地收紧，似乎是想把她揉到自己的身体里，永远都不让她再从自己的身边离开了。

　　“库……洛洛……等，等一下……唔……”

　　言襄难受地挣扎了几下，一找到空隙就大口大口地呼吸，没办法，太紧张了，连最重要的呼吸都忘记了。其实言襄现在心里很矛盾，到底要不要和库洛洛继续下去，毕竟这种事情不在她可以掌握的范围之内，天知道要是真的，呃，我是说真的做下去了，他们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还是个未知。

　　似乎是觉察到言襄的不适，库洛洛有些不情愿地停下了动作。看着女孩子羞红的脸颊，还有对方急促的呼吸声，库洛洛忍不住又亲了她一下。“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库洛洛把嘴凑到言襄耳边轻轻地问。不出他所料，女孩子怔了一下，随后脸上的绯红一下子蔓延到了脖子上。

　　“我，我都不能呼吸了……真是的……”不满地嘀咕了一句，言襄撇过头想要躲开这尴尬的场面。本以为库洛洛会生气，可是没想到却听到了他的轻笑声，愤愤地转头瞪了他一眼，随即又怯怯地收回视线。言襄的动作让库洛洛觉得很有趣。“有，有什么好笑的！你，你，你你……咳，明明就是你不对！”抱胸气呼呼地转过头，言襄不再答理他。

　　“恩，是的，这次就算是我不对。不过接下来你要做好随时接受训练的心理准备。”优雅地笑着，库洛洛拉起言襄的手走出混乱的剧场。“NE，我们去吹吹风吧。”有些孩子气的感觉，就像是心爱的玩具又回来了一样，库洛洛现在很开心，如果窝金也能回来的话，那可就完美了。

　　“好。”

　　言襄微微笑了笑，轻轻地应和了声，抓紧了库洛洛拉着她的手。跟着他来到大厦低层的平台上，静静地靠着他坐着，言襄希望时间如果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想要永远和库洛洛在一起，他去哪里她就去哪里，只是现在还不行，酷拉皮卡和旅团之间的恩怨究竟该怎么了结呢？这让言襄很头痛。

　　“不要再为什么事情烦恼了，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

　　看到言襄的眼睛暗了一下，库洛洛察觉到她似乎还有什么事情在瞒他。和以前一样，还是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承担吗？从来不喜欢依赖别人，这的确让他觉得很省心，可是还是有些隐隐约约的不开心。

　　“恩，我知道了。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再随随便便离开的了。所以……”言襄抬起头对着库洛洛温和地笑了。“所以，不要再担心了好吗？这次，我一定不会有事的。”朝库洛洛眨了眨眼睛，看到对方放松下来的神情之后，言襄又软软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啊，我不会再担心了，不会了。”

　　意味深长地看着言襄，库洛洛总觉得言襄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记最重要的旅团一样。或许对言襄来说，他的存在还没有旅团来得重要吧，这点和他倒是挺像的。不，或许在更多地方他们都有相似之处，只不过，她选择了光明，而他选择了黑暗。应该是要放弃他的吧，可是她又用自己的光返回来照亮他。

　　“我们回基地吧。团员们应该已经回去了。”感觉到言襄在点头，库洛洛扶着她站了起来。“能跑么？”消失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她的能力有没有衰退。

　　“当然可以。”

　　自信地笑了笑，言襄轻轻地从至少有五层楼高的平台上跳了下去。如燕雀掠过水面，言襄脚尖点地，轻松地转了个圈朝上面的库洛洛招了招手。“嘻嘻。怎么样，还可以吧？”一来就考我，库洛洛，你还真有良心……TAT

　　满意地点点头，只是在那么一瞬间，库洛洛便落在了言襄身后。同样前脚点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走吧。”揽过言襄的腰，库洛洛带着她急速狂奔起来。

　　两旁的行道树连成带状向后飞离，迎面扑来的带有浓重血腥味的风刺激着言襄的感官。一路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肢体，武器，还有零星的火焰在燃烧，这一切可怕的东西对过去的言襄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可是在原来的世界呆过一段时间之后免疫能力正在衰退。安乐惯了身体果然是要生锈的，言襄有点不满自己现在的精神状况。

　　“到了。”在一撞破败的白色石灰建筑前停下，库洛洛松开揽着言襄的手径自走了进去。回头示意言襄跟上。

　　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言襄带着淡淡的笑容跟了上去。大概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吧，言襄在阴影里站了一会儿，她确定自己现在所站的这个位置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当然，前提是对方没有用圆的话。

　　“团长，你是不是带了什么人过来？”

　　最靠近言襄方向的信长有些好奇地问，只不过语气是带有警戒意味的。如果不是团长带来而是什么人的小尾巴的话，那么他可要不客气了。左手慢慢把腰间的武士刀从刀鞘中推出一点，信长蓄势待发。

　　“恩，这个人你们都认识。”开心地笑了笑，库洛洛的笑容让全场的团员都有一时的愣神。

　　能让团长这么笑出来的人……不可能，不可能的，她不是已经。

　　“好了，言，不要再吊他们胃口了，快点出来。”转头，库洛洛把视线投放到不远处的阴影里，一个人慢慢走了出来。

　　随着那个人的容貌渐渐被月光照亮，全场的呼吸仿佛都停止了，团员们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刚出现的女生。

　　“好久不见了，大家。”柔柔地笑了笑，言襄的声音有些缥缈，一时之间让很多团员都以为，那个是她的残念。

　　簌的，玛琦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言襄面前站定。紫色的眼睛里有什么光在闪动，没有多说什么，玛琦抱住了言襄。

　　“欢迎回来，言襄。”声音清冷，但是却含着很柔软的气息，感觉到被自己抱住的人也回抱住她，玛琦并没有躲开。

　　“恩，我回来了哦，玛琦，我很想你们呢。”幸福地闭着眼睛靠在玛琦肩上，言襄的心里现在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大家都没有忘记她，真的没有忘记。听到又一个人朝她走来，言襄微微睁开眼睛，是派克。

　　“言襄，你……真的回来了？”不确定地询问着，派克是多么希望眼前的一切不是虚假的。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不敢上前，生怕自己一碰，言襄的幻影就消失了。直到言襄点了点头，派克才和玛琦一样过去抱了抱言襄。“真是……太好了。你真是一个傻瓜，为什么那个时候要做这么傻的事情呢？小傻瓜。”

　　再次回到怀中的温暖，谁又舍得再放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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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全用第三视角……
补全鸟~，HOHO，咱8纯洁了，8纯洁了……碎碎念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