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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错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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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叔,她是我亲娘。”莺软弱的辩解。
“可她也同时是个妻子。你知道她临死前留给老爷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么?”
“她说,我死了,也要你们的爱情一起陪葬。”
“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那诡异魅惑至极的微笑,还有老爷那瞬间面如死灰的绝望。”
“他也知道,这女人说过的话,总是不会错的。”
怪不得鲁叔一直说父亲死的如何冤屈,却怎么也不肯提母亲去世的原因。
可是既然彼此怨恨,为什么还要成亲呢?
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生下她呢?
“没有爱,便没有恨,对不对?不是不爱,而是深爱。深到独占,深到眼里容不下一丝一毫的背叛。”听完莺的转述,胭如是说。
莺再不怕将秘密说给胭听,因为她知道,这些秘密对胭来说或者都不是秘密。
她千辛万苦的得知的,也不过是别人的一段亲历罢了。
她看着胭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被看穿的慌乱。
怪不得所有人都说后舍不得杀她,只有她一个人在害怕。
原来后竟是她的姨娘。
那么后曾说的“他的东西”或者是“她”吧?
那么后,也是在为娘亲报仇么?
那么,她这样费尽心机的算计离,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记忆穿过流年,一切都回到最初。那光影重重中的将军府,拢着青烟薄雾,一片静谧安详。
圆圆的小脑袋梳着两个羊角辨,发疯的跑着:“我不要弹琴,我不要吟诗,我讨厌爹爹……呜……”
慌慌张张,横冲直撞,一直是莺的模样。
转过这个拐角,便是娘的屋子了,我要去找娘……
不知哪个粗心的仆人在廊下泼出的水,她冲的急了,冷不防脚下一滑,硬生生的摔了出去。
没想好先大哭还是先爬起来,她怔忡当地,整个人似是已经摔傻掉了。
一双秀美的手抱起了她,整理着衣襟,拍掉了泥土。
呵护着像是她的宝贝。
那双手的温柔,她现在还记得,却因为泪眼朦胧,模糊了那人的样貌。
莺抱着膝坐在台阶上,夜凉如水,打湿了单薄春衫。
不知听谁说过,这样的姿势是说明没有安全感。
她认为不会永远欺瞒她的人,半月前还谴责她未尽心力的人。
竟然一直在欺骗她。
那个老嬷嬷说,在这宫里,勇敢的意思便是愚蠢。
看来这教训还远远未完。
不知胭在夸赞她勇敢的时候,是不是也暗地里在嘲笑她的愚不可及?
“胭,”莺轻声细语,“为什么你和她们不一样?”
“后要对付离,后恨他,你也应该一样的吧?为什么不见你动手?还是说你在静观其变?”
“鲁叔说,世间最精明的人是我的娘亲,你跟了她那么久,怕是学全了她的手段了吧?”
“如此说来,尤家的败落,爹爹的被斩首,你也是见证着的,并有份参与的,是吗?”
“胭,能不能告诉我,我该用何种心情面对你?”
发自胸腔的沉痛叹息,压抑了那么久那么久的,一缕缕传到莺的心底。
本应熟睡的胭,正立在廊下一角,料峭凉薄,神色凄迷。
只是不经意的想起,却足够惊心。
远远传来那日娘亲的呼唤:“胭,是不是莺儿来了?”
胭抱着小小软软的莺,一脸天真烂漫的笑:“是啊,小姐。”
清脆娇软,那是年少的胭恭敬的称呼——小姐。
怪不得,胭只叫她莺,那个“小姐”已专属给了那个故去的人。
胭,我是不是之前见过你?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莺啊。
不错,因为我是尤莺,你家小姐的女儿。
可是,你不会矛盾吗?
明明一开始你还在说离的寡情,表情,那么诚恳担忧。
明明半月前还对我母亲的精明挖苦讽刺,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疑心,想到找鲁叔求证。
明明那时,你还痛斥我的无情,埋怨我不曾珍惜自己的幸福。
我曾真的用尽全力相信,你是真心真意的为我好。
难道,又是我会错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