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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蓝雾突袭(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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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几天,邵峰躲在一间廉价公寓里像只冬眠的浣熊一般,不吃不喝,昼夜蛰伏。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这些日子,他把自己想象成了一缕可以随风飘散的轻烟,他就这么一直飘啊飘啊,直到有一天,他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两眼直放光,摸起床头一包快要发馊的面包就狼吞虎咽起来。没错,他是被活活饿醒的。不过,在饿醒的同时,邵峰似乎也参透了生命中的某些玄机。总结起来为八个大字:生死离合,顺其自然!
邵峰饱腹之后站到镜前,一个崭新的史前山顶洞人诞生了。换做一般人早就被这副尊容吓得屁滚尿流了,可邵峰乃特警出身,活死人都见识过,还怕一脸胡子拉碴?!
洗了个澡,刮了胡子理了发,虽然瘦了些许,但越显棱角分明,男人味也因此飙升了许多。精神焕发的邵峰走在大街上,还是能够迷死一大帮情窦初开的无知少女的。但邵峰对感情暂时没有再投资的兴趣。感情这玩意儿太难把握了,简单不成,复杂也不是,太累,与其如此,还不如随缘。
邵峰最终还是决定去丽江玩一趟。一个人玩也是玩。寂寞是寂寞了点,但落个心静。美丽的山水或许真的可以一洗心头的灰尘。
不过话虽这么说,邵峰到底还是去旅行社报了一个旅行团。也许,心可以寂寞一点,但身影上却不能再孤独了。邵峰也不是一个喜欢孤独的人。
两天后,邵峰终于坐上了前往丽江的旅游大巴。加上司机和导游,同行的还有另外三十六人。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团。男女老少都有。不过多数是情深意笃的情侣。不过坐在他前面座位上的一对倒是例外,男女应该是一对,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氛却似乎有些不尴不尬。男方曾几次想伸手揽抱女方,但都被决绝地推开了。男的明显有些气恼,但又无可奈何,只好把脸木木地朝着窗外。女的则自顾自地翻看着一本杂志,间或掏出手机啪嗒啪嗒的按一会儿,像是在发短信。邵峰不禁想笑,这对情侣还真有意思。接着扭头扫了一眼坐在身旁的这位戴着眼镜的少年,嚯,正捧着宽频手机全神贯注地玩“植物大战僵尸”呢。邵峰苦笑了一下,心想,为什么男孩子总是这么迷恋暴力呢?难道真的是天性使然吗?邵峰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时候他玩不起这种高档的游戏,不过,他记得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们玩打仗的游戏,并且总是玩得不亦乐乎。这也是他立志长大后做一名军人的原始动机。莫非自己是因为崇尚暴力才去考警校的?正义与邪恶总是一线之隔。就像上次抓捕老七,他完全可以无视那些中毒女子的痛苦,事实上,总部当时传来的指令就是弃之不顾。但后来他还是听从了良知的召唤,但这份对良知的执着他以后还能坚持多久呢?当正义与良知发生冲突时,是否就该以牺牲良知来成全正义呢?没有良知的正义还算是正义吗?
邵峰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他不愿把这种形而上的问题想得太深。因为现实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现实当中,你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因为你别无选择。
中巴车在公路上平静地行驶着,车窗两边的风景浮光掠影般无声无息地流逝着。邵峰头枕靠椅,微闭双目。他的心此刻也同样在平静的飞翔着,诸多五颜六色的记忆亦如浮云一般逐风而去。某种程度上,这个世界就是由遗忘和被遗忘组成的。你在遗忘的同时,也在被遗忘。
不知何时,中巴车突然在戛然停了下来。司机冲车厢里喊了一声,大家小心,遇上路霸了。众人急忙起身望去,果然见路前方有一伙人设置了一排路障,这段路相当荒僻,两边皆是重岩叠嶂,来往车辆非常少。司机和导游愁眉苦脸,面对车外路霸的敲窗打门,他们不知如何是好。万一激怒了这些人,他们很可能会砸窗破门强行上车。一时间,中巴车里的许多游客都捂着自己的钱物觳觫不安起来。
邵峰迷迷糊糊地被耳畔喧哗声吵醒,他睁开眼,见车子停在半路上,四周的乘客皆面如土色地盯着窗外,他抬眼一望,这才知道遭遇路霸了。邵峰腾的站了起来,排开走道中的张望的乘客,径直对司机喊道,把门打开,我下去同他们理论。话音刚落,便有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你这样下去太危险了。邵峰扭头一看,原来是坐在自己前排的那位女士。邵峰微微一笑,非常淡定的说了一句,没事,我自有分寸。
这时有人喊道,就让这位大兄弟下去试试嘛,兴许他真的有办法。你看这儿又没有信号,报警也不成,大伙总不能在这儿跟他们干耗着吧,万一惹恼了这帮人,还不定闹出什么事儿来呢。真不行,咱大伙就没人出点钱,凑个买路钱打发打发他们算了,这些人无非就是为了钱嘛。
车厢里多数人都觉得此话言之有理。不过也有不愿苟同却又无可奈何的叹息声。邵峰心想,人世间的许多罪恶很大程度都是由懦弱的纵容造就的!不过,他也能理解众人的心情,谁不想图个平安呢,毕竟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啊。
司机见邵峰执意下车,只好按了开门键钮,车门刚一开,车外的几个路霸便挥舞着棍棒骂骂咧咧地想冲上来,结果邵峰当头就是一脚,将最前面的一个踢翻在地,后面的几个吓得连连后退,车上的人也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但见邵峰从容地走下车来,面对七八个气势汹汹的路霸,神色自若道,不用客气,你们几个一起上。
路霸们仗着自个儿人多,加上受了邵峰这么一激,一个个挥舞着砍刀棍棒龇牙咧嘴的就扑了过来,车上人趴在窗边,一个个把心肝儿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在邵峰眼里,这七八个三脚猫不过是一帮仅供练拳的肉靶子。反正有一个多月没活动筋骨了,手脚早就痒痒的不行,这回刚好利用这几个呆鸟过把瘾。只见邵峰左一拳右一脚,上下腾挪,迅如闪电,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七八个大汉便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直呻吟了。临上车时,邵峰丢下了一句,倘若下回再让我遇见你们作恶,我就把你们的手脚一块一块的卸下来当柴烧!听见了没!
倒在地上的几个大汉慌不迭地应声道,听,听到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听到了还不快把前面的路障给移开!邵峰话音一落,几个伤势较轻的家伙便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过去将路障移了开来。
邵峰一回车厢,所有人都朝他投来崇拜的目光,特别是坐在他前排的那位女士,眼神里都快脉脉含情了,当邵峰走过时,她一个劲地念道,真英雄,了不起的真英雄。车厢里旋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众人的热情赞许令邵峰很是不适应。他只好不停地解释,我真的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一名军人,惩恶扬善是我应尽的义务罢了。
但车上的人并没有因为邵峰的解释而减少他们的热情。旁观者从来不缺评判他人的激情。坐在邵峰身边的少年也不玩植物大战僵尸了,而是像个八卦记者一般不停地问这问那,什么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你最喜欢的宠物是什么?你最爱吃的食物是什么?你最爱玩的游戏是什么?如是等等,连珠炮一般。邵峰无言以对,惟有一个劲儿的苦笑。而坐在他前排的那位女士却一声不吭地低头在一个本子上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