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唯轩一生花开》寒芷若

18、第十八章 前尘往事

　　一张海报：耶鲁三骑士。
　　一骑白马，赵一一银盔铁甲，双目炯炯，反手持长矛，大有英勇无敌的英雄气概；寒芷若身着淡紫羽裳，香肩微露，纤指抚发，头上点点茉莉，侧面仰望，满眼期待；诸葛明子背靠寒芷若，双手抱胸，银甲裹身，眼里的不羁，身上的洒脱，别有一番风彩。
　　林子轩经过耶鲁三骑士的海报时，略微放慢了步子，看清了赵一一的英勇，寒芷若的妩媚，诸葛明子的不羁，他一定错过了什么，看来，只要地球仍在正常地自转，寒芷若就永远活得多姿多彩，诸葛明子身倚寒芷若，不羁洒脱唯为寒芷若而开。
　　任何人也看不出林子轩的心潮起伏，被三个女人借机造势，他有一种失败的感觉，被戏弄的感觉，可他却来参加这三剑客的电视台采访。
　　庄正宇将一份晨报递于林子轩之手，重要版面之上，林子轩的相片处理完美极致，相如其人，沉稳睿智。字里行间，他就不愿多看了，记者的溢美之词千篇一律，有经有纬，远不及寒芷若写得更婉转，更可心，这三骑士搭上了宏大的航空母舰，虽不致于平分秋色，可也独占了三分之一重要版面，这三分之一的版面原本属于宏大。
　　他一字不漏地看了三骑士的传说，这个寒芷若，真有你的。
　　昨日，宏大闪亮登场，今日，格调光鲜继位，三骑士一出场，在场应邀的嘉宾被寒芷若独独的美亮瞎了眼，林子轩坐在首排中位，静静地看着台上的三骑士各领风骚。
　　一轮例行的采访后，美国记者好奇茉莉夫人的花边绯闻。“茉莉夫人，传闻你只甘蛰于背后，这次，你怎隆重出场了？”
　　寒芷若清眉秀目，眸子与记者相对而视，微微一笑：“我被迫的。”
　　赵一一两臂靠在背后沙发扶手上，中性打扮衬得她更是雄性十足，“我告诉她：寒芷若，你是格调的股东，她当时哦了一声；我再说，寒芷若，股东要有股东的义务，她又哦了一声；后来我说，寒芷若，你要陪我出席新闻发布会，她当时泪崩了。”
　　底下一阵哄笑，金字招牌林子轩坐在首排中位，记者很自然将话题引往林子轩，“茉莉夫人这台词写得精妙至极，若无对林先生深入骨髓的了解，绝对无法完美演绎林先生的气度和才华，请问，二位曾为校友，是否多有交集？”
　　交集？
　　寒芷若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半晌，才说，“我与林先生不太熟，这次宣传广告词才接触，也没见过几次面。”她偷瞟着林子轩，只见他眼里含笑，却半带戏谑半带幸灾乐祸。
　　记者当然不会放过林子轩，林子轩面对举过来的众多麦克风，回答得自然流畅，“我的校友非富即贵，当年我不过一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以寒小姐貌比天下，又兰心蕙质，生得柔情似水，却刚强过人，眼里哪放得下我这生得平常活得平淡的林子轩。不过，寒小姐虽对我无所闻，我对寒小姐却一直有所耳闻……”
　　林子轩洋洋洒洒的明褒实贬，寒芷若听得字字明白，只觉座上有钉，横竖不自在。
　　……
　　赵一一忙着与林子轩签合约，诸葛明子参加完记者招待会，飞回了上海。寒芷若的行程归于宏大，虽然她巧借宏大，格调公司跟着扬名立万，让宏大人颇为不痛快，但她却不得不跟随着宏大的脚步。
　　芷若决定去三亚的民居走一走，当她背着帆布包，穿着破洞牛仔裤，足蹬帆布鞋，刚走出门外，穿吊带裙的关倩倩和便装的子轩也打开了房门，原来他们住在同楼层的头间房。
　　芷若朝二人微微点点头，快速闪开，边走边想二人莫不是……然后，使劲敲打自己的脑袋：寒芷若，你不能再花痴了，他与任何女人好，都与你无关，就算如此想，也掩不住心头的苦楚点点。
　　芷若穿梭在三亚的大街小巷，逐一看着珍珠和水晶小玩意，形状奇特色彩斑斓的虎斑贝、鹦鹉螺、白玉贝、夜光贝、七星螺、五爪螺以及可作烟灰缸的马蹄螺，渔民用作号角的大角螺等都让芷若欣喜如狂。每一个店老板都有自己的独特的故事和经历。
　　芷若不想回酒店与宏大的员工共进晚餐，她心里很明白，她不想看一个女人粘着林子轩，不想看到她含情脉脉的样子，更不想看到林子轩不置一词的模样，不管他的女朋友是谁，对自己是否友好，芷若此生都不愿再见。离他越远，就越安全。
　　晚上十点左右，芷若背着满满一包战利品在西餐厅找到了范琦。她如数家珍地逐样给范琦介绍，介绍店老板的故事，店主人的殷勤，每一个物件在她眼里都有不同的故事和经历。范琦很惊奇地看着芷若带回来的胜利品。
　　“有一个店老板真有意思，他是外地人，来三亚旅游，喜欢上了当地的一个女孩，就留下来开了这家小店，你看，他店里的东西多特别。”芷若兴致勃勃。
　　“这螺不特别，倒是店老板很特别。”范琦左翻翻，右翻翻，确没看出什么不同凡响。
　　“每一颗螺，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你要学会欣赏它的美丽。”芷若指着那些纹路。“你看，这淡紫，紫得很温婉。”
　　范琦随着纹路看过去，却没有看出独特的美丽。
　　“呵，我在丽江也遇到一个特别的女孩，她在深圳大学读书，毕业时去丽江旅游，然后爱上了束河，就在束河开了一家酸梅汤店，当时，我还问她何时是归程，她说长亭更短亭。真有意思。”芷若拿着螺链在范琦的身上比划，“真漂亮，秋天的时候，你穿一件月白色的薄毛衣，配上这串螺贝，就是天仙见了你，也自愧不如。”
　　“我没有月白色的毛衣，看来，这螺与我没有缘份。”范琦摸着螺，螺是非常漂亮，五彩缤纷，可惜，自己的衣服也是五彩缤纷。
　　“现在才是夏天，秋天还没有到，到秋天了，置件月白色的薄毛衣。”了若又拿起一个手镯，“这叫玳瑁，据说活的玳瑁里面的颜色是红色的，暗黑色的就是死的，不过，我分不清，我看个个都差不多，可老板娘太精明了，估计她说的都是哄我的话。”
　　“那你还买？”
　　“这就是缘份，有一些东西，遇上了，只要你喜欢，就必须拿下，否则，错过了，这一生就错过了，不管它是真还是假，是好还是坏，喜欢就好。”芷若的话，象铁锤砸在了子轩的心上。
　　芷若昨天还是性感女神，今天却象个高中女生，她的无意识的装束将林子轩带回了七年前，那个美丽单纯又调皮的寒芷若仿佛又回来了。
　　关倩倩对这些螺制的手串及项链完全没有任何兴趣，用一种不屑的表情看着兴致盎然的芷若，很不解地对子轩说：“品味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提及的，格调就是社会等级与生活品味，贵族需要三代人培养完全没错。有的人，生得象模象样，却摆不上台面，一说话就俗，一做事就乱了套。戴串叮叮咚咚的螺出门，不知道，还以为是宠物狗。”
　　范琦听到关倩倩毫不忌讳的声音，顾忌到林子轩的面子，不宜动怒，看着装作没有听见的芷若，拿起一串手链，“芷若，最漂亮还是这一串了，你看每颗螺都是天然的，无须雕琢，这叫自然美，有些手链看起来很美，仔细一看，是人工打磨的，还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砂纸。”
　　关倩倩听到这句话，情知是冲自己来的，走上前，拿起芷若的一串螺，“这太低级了，不值钱的东西，再完美也没有用，就是一只螺。再好的螺也比不上最廉价的钻石。”
　　“在关小姐眼里，什么最美？”范琦问。
　　关倩倩故意用手抚弄一下头发，手腕上的钻石发出璀璨耀眼的光，“我告诉你也没有用，你这位朋友买不起。”对于女人的战争，子轩颇感没趣，起身而去。
　　“你还不去追，人都跑了。”范琦嘲笑地说。
　　关倩倩发现子轩已走，不再恋战，叫着子轩追赶出去。
　　子轩站在窗户前，回味那个夏天，赤脚和芷若走在大梅沙的沙滩上，她那天，那天穿了什么？子轩努力一回想，两人都穿了牛仔裤，在沙滩上奔跑，裤脚湿透了，粘在腿上。芷若每拾到一个小贝壳，欣喜如狂，无论完整与否，都问子轩漂亮吗？
　　每当他点头，即收藏，子轩摇头，无论多有不舍都丢弃。
　　“一，二……三十六，这是海洋给我的三十六个惊喜”。
　　“有的，比这个更好。”他拿起一个破碎的小贝壳。
　　“你点头，就一定有理由，残缺不一定不完美。喜欢就好。”
　　“那，我完美吗？”
　　她侧头看着他，“不解风情，不温柔，不体贴人，不懂照顾人，倨傲，难以接近。”
　　他听到她的数落，将头扭往一边。
　　她扳过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可我，就是觉得你是我世间的唯一，唯一的独一无二，独一无二的完美，完美得让我害怕，害怕得让我六神无主……”
　　那清澈的眼神，柔柔的语调，无法挑剔的丰唇秀舌，他揽过她，吸住她的唇舌，让她再没机会说下去。寒芷若，你的每一个字都不同凡响，每一句话都把我捧上了天，你眼神里的诚挚无人能比，自此，所有人的崇拜都无法与你相提并论。
　　她的眼当时那么清澈，她的开心那么率真，就如同今天的快乐发自心扉。可是，当她轻启那丰唇秀舌吐出两百万时，他才知，她所有的崇拜不过是要得到他的心，擒住他的心，拴住他的人，卖上一个好的价码，如果不是他一心一意，林夫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只因她一句话就大手一挥付她两百万？
　　只是没想到，七年后，她仍然爱这些小贝壳，这些小贝壳还能带给她欣喜如狂，那自己呢，自己在她的人生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