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衍生]》苏晓暖

4、妖琴师

　　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去听琴师弹琴，见到的却是他，我问他：“你是谁，琴师去哪儿了？”

　　他大概没想到会被我拆穿，他有些局促地说：“他去了很远的地方，让我来帮他照顾你。”

　　我又天真的问他：“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他说：“很快。”

　　“有多快？”我歪着头做思考状。

　　纠结了好久，他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指，说：“一天。”

　　其实我早就看出是他夺走了琴师的身体，我认得那把古琴的气息，如果他想霸占着琴师的身体不肯还回来，我一定会当场收了他的。

　　我虽然整天和琴师作伴，但是法术一点都没有荒废。

　　但是他只想占用琴师的身体一天，这个小小的要求我打算满足他，这大概是我做的最错的决定。

　　我故意问他：“那你想怎么照顾我呢？”

　　刚获得大赦的他又瞬间紧张起来，他呆立在原地，面容更加阴冷了，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从嘴里蹦出两个字：“你说。”

　　“哈哈哈哈。”我捂着肚子笑得合不拢嘴，他真是太好玩了，我笑了好久才停了下来，抬头看去，他的表情更阴冷了，我赶紧打住，万一他被我惹怒不陪我玩了怎么办。

　　好在他虽然表情很吓人，但是并没有被我气跑。

　　我说：“那你带我去人类的集市去玩吧，每次去琴师都不跟我一起去，一个人逛很无聊的。”

　　现在虽然是和平时代，但是妖怪一般都不会随便进入人类的领地，因为人类天生就害怕妖怪，讨厌妖怪，如果在人类的领地被发现身份，说不定就会有人去请阴阳师消灭他们，就算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

　　我本以为他不会答应我的无理要求。

　　没想到他眉头紧皱，说：“好。”

　　“但是你这样出去不行的，我要给你伪装一下。”

　　我捏了一个小法术，把他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女装，顺便又幻化出了一顶戴着面纱的斗笠给他戴上，因为他比我高太多，我放的时候没有放稳，斗笠差点掉了下来，他接住斗笠，又重新戴回了头上。

　　我呆立在原地几秒，这种情况下他难道不应该是重新换回男装，然后生气地走开吗？这太反常了，难道他有什么阴谋？

　　“还愣着干什么，走吧。”他小心翼翼的牵起了我的手，我愣愣的跟在他的后面，满脑子黑线。

　　我在后面问他：“为什么我给你换女装你不生气。”

　　他回头认真地看着我说：“你不是为了帮我掩饰身份吗？”

　　我一时语噻，只得尴尬地点头：“是啊是啊。”

　　为了不被人发现发是妖怪，我们只得走路过去。为了缓解一路上的尴尬无聊，我没话找话跟他说。

　　我问他：“你为什么这一天都用来照顾我了，那你就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他一本正经的说：“有，我想看你笑。”

　　我挑开他的面纱，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他是在开玩笑，但是并没有，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就这样保持着尴尬的氛围，我们终于走到了集市。

　　这次有人陪着，再也不用担心买太多带不回去的问题，我终于可以疯狂购物了。

　　但是我还没准备开始就看到有人偷东西，被偷的人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这我能忍？在小偷刚要接触到钱袋的时候，我捏了个小法术让那人的钱袋长满了刺，他的手就被钱袋扎伤了，他生气地看向四周。

　　我朝他扮了个鬼脸：“让你偷东西，活该！”

　　小男孩茫然地看着我和小偷，没想到要被偷的人是自己，这时候小男孩不知道为什么也伸手摸向钱袋，然后，他就悲剧了，他的手也被扎伤了，我刚刚只顾和小偷置气，忘了收回附加在钱袋上的法术。

　　这时候小男孩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小偷却在这之前溜走了，我只得去向小男孩承认自己的错误，然后领着他去医馆包扎。

　　我向小男孩道歉，他却说：“姐姐我不怪你，你帮我保住了我的钱袋，我应该感谢你。”

　　小男孩还说，这是他给母亲抓药用的钱，如果这些钱丢了他母亲的病就治不好了，所以，他很感谢我。

　　没想到我随意的一个举动就拯救了一个家庭，在小男孩要离开的时候，我偷偷幻化了一些银两放到他的钱袋里，我能为他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送走小男孩，我终于可以开启买买买模式了，只是，我刚走出医馆没多久，突然那个小偷又出现了，这次不同的是，他带了一个阴阳师来。

　　小偷假装出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说：“她就是那个打伤我的妖怪，大师你一定要收了她，为民除害啊。”

　　阴阳师愤愤地说：“好浓的妖气，最近邻近的村子里总是受到妖怪袭击，想必你就是那只坏妖。”

　　说完他就拿出身上的法器要打我，我很清楚我不是妖，当然不怕他的法器，我故意夺走他的法器，拿在手里把玩，我轻笑：“你说我是妖，你的法器都不同意了，我看你还是回去修炼几年再出来吧。”

　　周围的人也都一哄而笑，阴阳师面上挂不住了，我不想再和他纠缠，把法器扔给他，带着妖琴走了。

　　我们没走几步，突然我感受到一股杀气，原来是那小偷见阴阳师对付不了我，就拿着刀要捅我，他要逼我使用法术，这样阴阳师就有了收我的理由，就算阴阳师收不了我，周围嫉妖如仇的人也会帮他对付我。好阴狠的心。

　　但是他的速度太快，我来不及闪躲，反正他的刀也伤不了我的要害，我正想承受下他的攻击，没想到妖琴却挡在我的前面一掌打在那人的胸口，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阴阳师赶紧上前探了探那人的鼻息，他愤愤地说：“他死了，你这个害人的妖，今天我就要收了你。”

　　阴阳师看对付不了我，就转而开始攻击妖琴，妖琴是妖，自然会被他的法器所伤，于是，周围的人开始躲在一旁怒斥妖琴，说他是害人的妖，让阴阳师快点收了他。

　　人们还说我身为一个人类却与妖为伍，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妖琴本来一直在隐忍，只是带着我逃，但是听到别人说我，他生气了，出手伤了阴阳师。

　　这时之前被偷的那个小男孩跑过来说：“你们都误会他们了，他们是好妖，之前我的钱袋被偷，就是他们帮我赶跑了小偷，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就是偷我钱的小偷。”

　　人们听了他的话开始窃窃私语，他又跑到我的面前，从钱袋里把多余的钱给我，他说：“姐姐，这是你偷偷放进去的吧，我来还给你，我不能要你的钱，我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挣钱，一定可以撑到把我娘的病治好。”

　　小小年纪就这么有骨气，我很钦佩小男孩的为人，我现在要是再不把钱收回去就是对他的侮辱，我刚伸出手，准备把钱拿回去，突然冲出了一个人把小男孩抱走，小男孩手里的银子洒落在地上，滚落到我的脚边。

　　抱走小男孩的人也是一个阴阳师，他比之前那个阴阳师年轻不少，长得白白净净，看起来还有点顺眼。

　　他把小男孩放到一边，有些生气地对小男孩说：“他们是妖，你不要命了！”

　　小男孩小声嗫嚅：“哥哥，他们是好妖。”

　　阴阳师接着说：“好妖会杀人吗？我刚刚都听说了，他们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这是对我们阴阳师的挑衅，我今天就要杀了他们，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周围突然又赶到几个阴阳师，他们摆成一个阵法，随时都准备和我们大战，原来，那个老阴阳师故意把我们追到阴阳师的大本营。

　　我无心恋战，让妖琴带着我离开，但是我们没走几步就触碰到了结界，我出去了，妖琴却被困在了里面。

　　年轻的阴阳师看着我有些诧异，他大概没想到我居然可以突破他的结界。

　　我又重新回到结界里面，和那个阴阳师对峙：“你说好妖不会杀人，那我问你，他偷钱是对，因为被拆穿所以找人杀我们也是对，别人帮不了他，他又自己动手杀人也是对，我们自卫杀了他却是错了？如果一个人自卫杀人你也会这样对他吗？”

　　年轻的阴阳师大概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他叫来老阴阳师询问，老阴阳师尴尬的点了点头。如果现在不是有那么多围观者，他一定会撒谎否认。

　　老阴阳师悲愤地说：“如果他们没有杀人，我还可以考虑放过他们，但是那人已经死了，那就不能放过他们，他们可是杀人的妖！”

　　围观者们这时都一个一个的从躲藏的地方出来，他们叫嚣着：“杀了他们，他们是坏妖。”

　　“不要放过他们。”

　　年轻的阴阳师拳头捏紧又放开，看来他还有一些良知，知道分是非曲直。但是，他还是屈从于愤怒的围观者。

　　现在看来老阴阳师没有隐瞒小偷做的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知道，只要我们杀人了，就一定会被无知的群众当做杀人凶手，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坏妖，不管我们是出于什么原因杀人。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愚民比魔鬼还可怕。

　　在他们的叫嚣声中，阴阳师们又加强了阵法，妖琴没多久就支撑不住了，但他还是紧紧地抓住我的手，笔直地站着，不肯倒下。

　　我越来越心急，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我心想，算了，这些阴阳师不分是非黑白，我打伤他们破坏他们的阵法，妖琴就能逃出去了。

　　我刚准备施法，却被妖琴发现了，他拉住了我的手，虚弱的说：“不要。”

　　“我不伤他们，你就会死的！”我想掰开他的手，但是他死死地抓住，就是不肯松开。

　　他目光坚毅，冰山似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柔情：“你若伤了他们，以后你就再也没有平静的生活了，你也看到了，他们对妖有多么仇恨，你不要管我。”

　　“可是他们要杀你，我，我不想让你死。”我急得眼泪差点流下来。

　　他用手敲了敲我的额头，说：“你真傻，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是千年古琴的灵，我想尽办法霸占了琴师的身体，就是想取而代之，你不要被我骗了，等我的灵被阴阳师收走，你的琴师就会回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早就知道了，我从小时候开始就喜欢抱着你睡觉，我认得你的气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他推开我说：“看来我的伪装很成功，你被骗了，我就是那种人。”

　　说完他的身体就软软的倒下了，我赶紧扶住他，但是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知道，他已经不在了，琴师有些茫然的看着我：“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丧着脸，谁欺负你了？”

　　妖琴的灵离开了琴师的体内，漂浮在半空中，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切说：“阴阳师们，人是我杀的，我愿意一命换一命，请你们不要为难被我附身的妖怪和那个人类的女孩。”

　　老阴阳师说：“你想自己承担，休想，谁知道杀人到底是谁的意思，今天你们三个一个都跑不了。”

　　年轻的阴阳师纠结了好久还是站了出来，他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他附身的妖怪对此事毫不知情，我们不应该迁怒于他，还有这位姑娘，她本来就是个人类，我们又何必为难她。”

　　其他阴阳师沉默了，但是老阴阳师煽动了一些无知的愚民，又开始拿琴师妖怪的身份做文章。

　　他们如此咄咄逼人，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甚至产生了杀人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