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国野史》百里姑姑

11、第 11 章

　　春去秋来，如此循环了五年，程立在当日送走了公主的队伍，哭着对第二琇莹说：“公主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程立记得那一日，第二琇莹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那一日天气晴朗，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可是自从王锦绣离开的凉都，程立能感觉到，心脏里面终究是空出了一个位置。

　　而在锦绣离开凉都后的五年，北江国在王禄曦的治理之下，竟然成为了楚国附属小国当中最为强大的国家，在这期间，程立与第二琇莹的感情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

　　即便是王禄曦在一旁虎视眈眈。

　　程立自然也是知道第二琇莹在等着自己，如今她已经到了议亲的年龄了，在这样的秋季里，他想着要向母亲提一提，不然过段时间就是北江国三年一选的选秀了，不然该不赶趟了。

　　可是程立永远都没有想到，福庆五年八月十三日几乎成为了他一声的梦魇。

　　她像是所有女人一样来了“大姨妈”，那一个早上她脸色苍白的看着自己床上的血迹，还是进门要服侍程立的丫鬟惊叫出门，惊动了程刘氏。

　　程立有些记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情景了，只是记得在那个清晨伺候自己的贴身侍女惊叫出门，连门都没有来得及关上，他的母亲一脸威严站在门口，挡住了太阳升起来的一丝光芒，镇定的吩咐道：“不必请大夫看了，今天所有看到这件事情的人都发卖出去，这般不镇定，不配我忠勇将军的人。”

　　她以为常年关心自己的母亲，如果看到自己这般，肯定会惊吓的花容失色，但是没有，她仍然记得母亲的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沉痛道：“我的女儿，你该知道真相了。”

　　“母亲说笑了，忠勇将军府只有一个小公子，母亲也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我，程立。”

　　程刘氏静静的看着程立，静静的说道：“寻常女子都是十多岁便会来“大姨妈”，每到这个时候腹部疼痛，会有血液流出，一会儿我会让人准备些东西给你，自会教你如何掩盖，等你心情平复后，再来找我就好了。“

　　程立惨笑，一张脸苍白得跪在地上抱住程刘氏的大腿道：“母亲，我是男子，我还要娶琇莹为妻，还望母亲准许。“

　　程刘氏静静的伫立良久，看着满是鲜血的床铺，含泪闭着眼睛道：“我何尝不希望你是个男儿身？“说到此处，程刘氏将呆呆的程立扶到床榻上道：”立儿，你要记住，你是忠勇将军的唯一小公子，你永远都是，所以这是个秘密，而这个秘密你要守住，否则这忠勇将军都会死。“

　　程刘氏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只是听见程立跌坐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喊道：“母亲。“

　　那一声带着恐惧、哀怨以及那一丝爱情的绝望。

　　程刘氏身形顿了顿，最终没有说话，离开了房间。

　　程立呆呆的坐在房间当中，大约是过了许久，又像是没过多长时间，只记得那一瞬间有许多老嬷嬷将自己的身体里里外外的清洗干净，并且服侍自己裹胸，以及处理正在流出的血水。

　　服侍的人鱼贯而出，程立看着自己仍然穿着一身常服，竟然觉得分外讽刺，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大白天的便骑着马冲进了柳红小巷，看着熟睡的女人，扔下了大把的银子，声音带着寒气道：“女子每个月都会来”大姨妈“吗？”

　　那个女子被程立这副摸样吓到了，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程立不甘心，问了不下十人，最终还是被妈妈桑找来的四王爷拉住道：“程立，你怎么了？”

　　程立看到四王爷的时候，一张脸已经苍白的如同一张纸，一双眼睛却是猩红的好像要吃人，连闻讯赶来的四王爷都吃了一惊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程立干哑了嗓子，双手紧紧的抓住四王爷的肩膀衣服道：“解决不了，谁也解决不了，怎么办，我和琇莹怎么办？”

　　说完就晕倒在了四王爷的怀里，吓得四王爷脸色大变，连忙吩咐人将程立送回忠勇将军府。

　　等到了忠勇将军府，却听闻程刘氏不让大夫给程立诊治，四王爷心生疑惑，不好直接问，只是委婉的道：“既然如此，本王可否去看看程立如何了？”

　　程刘氏笑了笑，最终说道：“程立还在昏迷中，估计不方便招待四王爷，不如等哪天程立想开了，自然会拜会四王爷。”

　　话说到此处，说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四王爷怀着疑问走出了忠勇将军府，对自己身边的曹磊道：“即便程刘氏不答应婚事，程立也不该如此，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呢？”

　　曹磊是四王爷贴身护卫，此时低头沉思良久才道：“微臣不知道，不过从程立那样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和第二家的嫡小姐怕是不可能了。”

　　四王爷沉着眉头道：“如此，怕是皇兄抱得美人归了。”

　　“倒也未必，第二家的嫡小姐为了程小公子等了这么多年了，总是要给个说法的。”

　　反观程立呆呆的躺在床上，看着床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程刘氏脸色像是多年来化不开的寒冰道：“今日这一次放纵，我不怪你，但是今日也是最后一次，莫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程立没有看向程刘氏，只是双眼当中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耳际道：“母亲从生下来我就知道我是女子，为何当初要隐瞒？”

　　“立儿，你难道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吗？其实你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什么都能想明白，唯独想不明白，母亲是如何想的？我这样的身子，将来是必定成亲的，母亲为何不成全了我和琇莹？”

　　“痴儿，你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吗？琇莹爱上你的前提，你该是个男子，难道你要等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告诉你心爱的琇莹说，你的夫君是个女子？且不说她会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来，最关键的是她还会爱你吗？”

　　“不。”程立将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眼泪汹涌而出：“不会的，琇莹不会的，她会爱我的。”
　　最终，随着周围的寂静，程立也安静了下来，含着泪写下了四句话道：“曾经山盟海誓求姻缘，只盼今生白头偕老度余生，如今宁哀愁肠寸断如情丝，缘尽如此。“

　　说着将自己的贴身书童唤来，将纸条悄悄的递给了第二琇莹的贴身丫头，程立不知道第二琇莹会怎么看待自己，只是自己这颗心疼得好像不会呼吸了一样。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程立便看到了第二琇莹的回信道：“山顶风景正好，登山艰难险阻，轻言放弃，当知前功尽弃。“

　　黑夜漫漫，烛火摇曳，纸条上的自己忽明忽暗，程立将纸条紧紧的按在了胸口处，痛不欲生，心思百转千回，终究沙哑道：“你是这样的好，可是你要的幸福，我却给不了。“

　　这一夜的两个人都没有睡下安稳觉，程立几日都没有出府门，倒是第二家举办了赏菊宴会，邀请了程刘氏参加。

　　众人都知道这里面的心思，所以也都是去应景，只是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一场好戏看，程刘氏竟然丝毫不提程立与第二琇莹的婚事，至此，第二于氏终究是草草收场，对着自己的女儿垂泪道：“怕是这一次女儿要入那吃人的后宫了。“

　　第二琇莹眼圈微红，紧紧咬着嘴唇，最后道：“母亲，我必叫程立来上门提亲。“

　　选秀的时间越发的紧迫，第二琇莹终究还是约见了程立，因为男女私会终究是不能传出去的，所以两个人在小寒山见面，那里大约有个寒山寺。

　　山下还是金秋时节，农民忙着收成，还算是清爽，如今到了山上倒是冷上了几分，又因为山上都是枫叶，远远看上去倒像是一团一团的火焰，煞是好看。

　　程立还是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袍，伫立在一片红火的枫叶当中，当真是分不清人在哪里，而第二琇莹则是缓缓的走到了程立面前，只是看了一眼，心便酸涩起来。

　　大约没有想到才几日不见，程立的一张脸仍然是苍白的，眼角下的乌青更是明显，下巴更是尖了些。

　　“程立，你还好吗？“

　　程立牵动了嘴唇，竟然大胆的牵住第二琇莹的手说：“琇莹，你不该约我出来的。“

　　“我犹然记得泛舟湖上，你我琴箫合奏；也记得夜半月光，你送了《惊鸿》与我；也记得在狩猎当中，你送我的兔子，也记得你说过这个世上最美的诺言，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别说了，我们结束了，琇莹，你不懂吗？我们结束了。“

　　第二琇莹红着眼圈，紧紧的抱住程立道：“程立，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只愿君心似我心，日日盼君至，颜悦，你说过，你会娶我的。“

　　程立身形抖动，欲言又止，终究是闭了闭眼睛，任由眼泪流出，缓缓道：“琇莹，你要的幸福，我给不了，对不起，对不起。“

　　终究，程立挣脱开了第二琇莹的怀抱，急冲冲的跑开，只是听见第二琇莹在身后喊道：“颜悦，你站住，你给我站住。“

　　最终第二琇莹没有追上程立，而是伤了脚踝，在家要养伤。

　　而选秀则是如火如荼的开始举办了，庆幸的是第二琇莹因为这一次受伤，并没有参加选秀，可是却有传闻，皇帝倾心于第二琇莹，会特特下旨将第二琇莹以四妃之首的淑妃迎进宫中。

　　没有人去在意这一份谣言，只是第二琇莹在半夜的时候来到了程立的房中，却没有得见第二琇莹，只是在书房当中说了一句：“第二小姐请自重。“

　　终究，两人错过了。

　　而王禄曦则是特特下旨，将第二琇莹接到了宫中，一时之间，宠冠六宫，连当朝皇后都比之不及。

　　而程立则是闷声不响的去参军了，进了军营，并且被皇上下旨管理他父亲军队的小将军，其实手上并没有多少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