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天命如此》簪缨

62、只活一人[修仙]

　　黑衣人扶着石台，听到白衣人叫他，晃了晃有些发懵的脑袋，回头道：“这里应该有什么东西呢？”

　　水将他披散下来的头发梳理开，在水中轻轻摇摆着,见白衣人迟迟没有反应，蹙眉又问了一遍：“这里应该有什么东西？”

　　白衣人摇头：“我不记得。”是真的不记得，只觉得古怪，但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正如他们怎么也想不起以前相处的画面，以及始终没有分开来的理由。

　　空间的壁垒再次打破，幽深的洞口看不清通往何方。

　　白衣人将黑衣人一拽，双双隐没黑暗。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的红，彼岸花连着同色的长河，仿佛一场烧不尽的业火，从此端到彼端，永世不灭。

　　两人从火中迈出，上岸之后黑衣人抬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小桥，又看了看桥的两侧，疑惑道：“怎么他们不在吗？”到了这里再认不出来小阴司那黑衣人也可以回炉再造了。

　　话音刚落，火海中便撑出一条小船，瞧着破破烂烂的，船首船尾各站一人，船头的女子披散着如缎黑发，朝着两人挥了挥手，巧笑倩兮。

　　黑衣人合掌大笑：“暮深，你怎么老成这样了？！”

　　暮深的笑容一僵，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原本那点终于解脱了的喜悦感消失殆尽。她抿抿唇，怒气冲冲往后说了一句：“老家伙，把船撑快点。”

　　朝浅无奈地笑了笑，这又是拿自己泻火呢，若是嫌慢，离了船直接飞上去不就得了？还不是怕还嘴亦或还手之后被人事后报复？

　　本就是不长的距离，小船飘飘摇摇还是靠了岸，暮深走到黑衣人身边，深吸一口气：“我为什么而老？不都是你害的？”她美眸中饱含怒火，竟与朝浅方才想的“不敢招惹”完全相悖，这分明就是暂且压着一口气一起爆发才对。

　　黑衣人皱皱眉头还没来得及答话，又被她一阵抢白。

　　“若不是你们将我和朝浅困在这里，我们怎么会变这么老？！”

　　“若不是你们将我和朝浅困在这里，我们又怎么会连寻找延迟衰老方法的时间也没有？！”

　　白衣人看着红了眼的暮深，说出来的话十分客观公正：“暮深，你和朝浅本来就会老。”他又看向不动声色的朝浅，问：“你们想出去，我们却忘了让你们留守于此的理由。”

　　一直置身事外的朝浅这才变了神色：“你们忘了？”

　　暮深也暂时收起怨气，与朝浅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座仙府，以及那两人……你们都不记得了？”暮深迟疑道。

　　黑衣人烦躁地应了一声：“要是记得，还来找你们干嘛？本源躁动，我们要是压制不住可得死在你们前头！”

　　暮深讶然，莫非那两人是天地间自行分化出来的替代者？可那关键的本源又是面前这两位亲自留下的，自己与朝浅也是这两位留下守护这座仙府千万年不毁的……

　　而且现在还不是什么小问题，本源躁动可是要天翻地覆的大灾难。

　　朝浅比她冷静，想法直戳要点：“你们只是忘了，那这一切应该从你们自身寻找。”

　　白衣人欣然点头：“但是我们与此相关的记忆被封印了，无奈之下才来这里试试。你们若是知情，烦请一一告知。”

　　他的话还没说完，朝浅已经懂了他的意思。他与暮深将所知之事告诉两人，若有助益则换得余生自由。听起来不太公平，但法则本就如此，强者压大头，这么一想也不难接受。

　　于是他便将陆临二人的事情说了，最后着重提了一点：“我们本以为他们就是你二人的化身，就指了他们去了水晶宫，让他们拿了石台上的黑白盏。暮深叮嘱他们打碎，可如今你二人并无所查，也就证明他们没有听从暮深的话。”

　　白衣人沉下心想了想，据朝浅所说黑白盏内含本源，而自己与玄阴与天地共生，得以分离本源另存的只可能是他们自己。那么现在的关键就是找到那两个本源之盏。

　　暮深原本不想说了，可后来又忍不住将心头的话说了出来：“那两人各自都有夺舍渊源，那时遇见，我还以为他们是你们的一魂一魄……而且，怎么你们现在看来，生疏这许多？”

　　黑衣人恍然大悟，惊喜道：“那两人莫非就是我们的棋子？”

　　白衣人更在意暮深的最后一句：“生疏？我们原来是怎么样的，与现在出入很大？”

　　“天差地别。”答话的是朝浅，他轻轻拉过暮深的手，又放开去环对方瘦弱的肩头，一系列示范做完才道，“你们原来便是这般。”

　　看着他们做这样的动作其实还挺美好的，然而将这一动作安到自己的身上时，两人不由心头一寒，这么亲昵的行为，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吗？

　　而且，怎么看怎么怪异吧？

　　暮深在心底嗤笑：就这点尺度还一惊一乍的，等你们清醒过来，说不定第一件事就是嘴对嘴抱着啃呢！不过也还真是奇怪，难道真是天道见不得这两人好，在中作梗？

　　看着从两人口中得不出其他的什么信息了，白衣人解开两人身上的封印，让他们重新超然物外，不受这小小地界的拘束。接下来要去做的，就是找到原本为他们所看轻的两个蝼蚁下落，取回黑白盏查明本源逸散的真相。

　　再看秦策陆临一边，事情明显也不是大好。

　　黑盏的闪闪烁烁不知为何带动了秦策收在怀中的白盏，一股白色烟气打出，不但影响了秦策控制着的因果，还让全神贯注没有戒备之力的秦策吐了一口黑血，顿时整个人都苍白下去。

　　这一口血不比刀剑所伤，流失不仅仅是鲜血，还是精气。

　　忽然被来了这么一下，秦策伤的不轻，再也不敢牵强使用本源，打坐调息片刻之后，才不急不缓地道一声：“陆临。”

　　陆临理亏，他已经很小心翼翼了，哪里知道这个时候会出幺蛾子，这次真不能怪他啊！好吧，没有及时将黑盏异状告诉更懂行的秦策是他的错……“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

　　秦策看着他，面对这么老实承认错误的陆临，明明心中有千百愤怒，却怎么也发作不出来。

　　陆潇喏喏地说了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被那些人发现了吗？”他现在很担心，要是被那个人发现了，自己一定……不，大家都会死无全尸的！

　　那两位推演天道，不过眨眼一瞬的时间，森然白衣便在他眼前出现。陆潇双目大睁，恐惧瞬间填满他的双眸，紧紧靠着莫沙的手脚也忍不住颤颤，几次开合嘴唇，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莫沙察觉他的异样，抬头看了一眼右侧方，愣在了那里。

　　世上原来真有这样的人，看上一眼都觉得奢侈。这其中又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这类人寥寥无几，二是看过之后，便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秦策倏然起身，心中忐忑面上不露半分，沉下语气问：“敢问二位来自何方？”

　　“啧啧，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黑衣人嚣张依旧，即便身体内的本源泄个七七八八，要碾死这些人还不是跟碾死几只蚂蚁那么简单。他若要这些人死，不过一个念头而已。

　　实力悬殊之时，一言不合所可能导致的结果，是不敢想象的。

　　自然没有人答话，陆潇等人无意识地靠拢聚在一起，只有手里握着黑盏的陆临远了几步站在另外一侧，靠着紧闭的大门。

　　白衣人更为高冷，他看了陆临一眼，视线停留在陆临手中的黑盏上：“拿来。”

　　乍一听陆临觉得他的声音有几分熟悉，虽然实力差距极大，但揣在自己怀里一直当成宝贝的东西，也不是对方说让他交出去他就愿意第一时间交出去的。

　　盯着白衣人瞅了好几个眨眼的时间，陆临终于想起，这个声音的熟悉之处了。这不是跟他在那个静寂无声的世界里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的嘛，除了少那么一点点心悸感。

　　除了陆临，陆潇，云晴和兰斯三人都是见过白衣人真身的，这个时候自然认出了那个威胁他们的可怕人物，年纪最小的陆潇簌簌发抖几乎无法站立。

　　秦策看着玄阴，忽然笑了：“原来是你，没想到你也有张人皮。”

　　他说这话毫不客气，不过本来他与黑衣人在后者自行开辟的小世界交谈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这样一来也不显得奇怪。

　　“哦，你已经恢复记忆了？”黑衣人四处张望了一下，明明还少了一个人，他的记忆不该回笼才对。呵呵冷笑一声，他挑起眉头，这家伙果然是个变数。

　　他能感受到归于自己掌管的坤之本源就在陆临手里，又见陆临站在那里没有一丝反应，有些不耐的朝他挥了一下衣袖，白光如蛇往陆临身上飞去。此时陆临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他甚至还来不及绝望和感叹自己的惨烈的一生，整个人就被弹飞了出去。

　　白光不偏不倚打在秦策及时扔出的白盏上，清脆的裂响过后，一缕至清至阳的纯白烟气冒了出来，倒飞出去的陆临手中的黑盏也应声裂开，纯黑烟气迅速与白色交错缠绕，天地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