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土》爱玲菲菲

10、生日蛋糕

　　秋林回到自己在银杉华庭小区一室一厅的房子。她想着雷炆锋摔门而去的情形，不禁暗自好笑，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甘心被她捉弄。她把钥匙放回平日常用的黑色皮包内，却无意中发现了一张纸，她打开看到，上面写着艾青的《我爱这土地》，这是上次在市委大楼她让贡诗谋赠送给她的。她久久的欣赏着这幅书法作品，竟看出些门道：笔力浑厚，意态跳宕，整齐之中又富于变化，方寸之中又藏着奇崛。当真犹如一幅钢笔字帖。都说字如其人，想必这篇字帖就是贡诗谋的真实写照吧。她不禁暗自叹道：难怪，方菲小姐会倾慕于他。他竟是这样一个平常中又蕴藏抱负、平凡中又蕴藏着思想的卓尔不凡的男人。只怕也只有如此聪慧温柔的方菲小姐才配得到他的爱慕。
　　她像往常一样，做完舞蹈的基础运动，便为自己泡了一杯玫瑰茶，洗完澡，换上干净的睡衣，躺在床上，翻看着林徽因的诗集。她轻轻的念着她那首著名的《你是人间的四月天》中最后几句：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有些学者认为这首诗是为徐志摩而作，可是这本书却写着，这是林徽因为自己刚出生的儿子梁从诫所写。这首诗的用字个个都充满希望和热爱，字里行间洋溢着一个女人初为人母的喜悦，以及对新生命、新生活的赞许和期望。秋林似乎看到林徽因在月光下为孩子哺乳、清唱儿歌的情形。她希望她能和雷炆锋之间能跨越爱情，进入婚姻的殿堂，最好还能为他生一个漂亮而聪明的女儿，想着、想着，她的脸颊不禁变成了绯红色。
　　她打开手机，看着屏幕，现在九点钟，雷炆锋在干嘛呢？也不给自己来一条短信或是来个电话，他不是一个人在宾馆吗？难道还会繁忙，忙到竟把自己给忘了？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原来，雷炆锋打电话约诗谋出去喝啤酒聊天了，他是不是要故意冷落秋林呢？他的心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你不和秋林花前月下，怎么找我喝酒啊？”诗谋在南城的一个大排档里端着酒碗笑问诗谋。
　　“你别笑我，你什么时候把那位温柔可爱的方小姐正式介绍给我们认识啊？”
　　“她是我妹妹，不是女朋友。”诗谋笑回。
　　“你可真够伤人心的啊！这么美丽可爱的女人，你却能拒绝。来，我敬你！”炆锋邪气的笑着，头一仰，将一碗啤酒先干为敬，接着又默默的喝干了三碗。
　　诗谋察觉到炆锋的不悦，他这是要把自己灌醉的节奏，肯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炆锋絮絮叨叨的说道：“你，你不知道那个秋林，她把我骗来南城陪她过生日，却把我一个人扔在酒店。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对我。”
　　诗谋对秋林本来就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也不便评说什么。只是悠悠的说道：“你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我，我才不会喜欢她。总有一天，我要亲耳听她跪着跟我说‘我爱你，我离不开你’。哈哈哈！”
　　诗谋想着，他想着秋林那双桀骜的眼睛，只怕炆锋此生都不会听到这句话吧。是他太看好秋林，还是他不太看好他们之间的爱情？诗谋的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秋林会爱上雷炆锋吗？真的会嫁给雷炆锋吗？他不知道。
　　诗谋和炆锋各怀心事，不知不觉已喝掉24瓶啤酒。
　　秋林第二天早上醒来，打开手机，她收到了很多短信。其中一条是炆锋的：亲爱的，生日快乐！另有一条来自贡诗谋：秋林，生日快乐！两条短信均是凌晨一点发出。其它的祝福都来自于她大学时期、教师时期、公务员时期结识的全国各地的朋友。
　　秋林看到炆锋的短信，真的是乐坏了，昨晚虽没有等到电话，可是这条祝福她生日快乐的短信足以让她忘掉昨晚所有的期待和烦恼。她像往日一样做完简单的形体运动，梳洗完毕，开始吃早餐。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秋林接通了电话：“乖乖，起床了吗？”炆锋温柔的问道，一改往日的刻薄、刁钻。
　　“你睡一觉，是不是脑袋变坏啦！怎么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她挖苦道。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我可不想看着你整天板着个脸。哎，要讨好你，还真是不容易。不过，今天你得听我的。我说去哪就去哪。以前，都是你作主，今天，我说了算。不然，我就回去了。”他见温柔的话对秋林没用，只好威逼到。
　　“大男子主义尾巴蹦出来了吧！我听你的，行了吗？”她不想继续惹雷炆锋生气。
　　他俩在南城的市民广场上见面了。因为是周末，广场上比平时热闹了些，可也不是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的景象，南城的经济毕竟疲软，很多市民只好外出打工求生存。炆锋拉着秋林的手，走进了一家铂金店。店里的服务人员比客人多。
　　“秋林，选一条吧，我送给你。”炆锋笑说。
　　秋林看着柜台里密密麻麻的钻戒、手链、项链，提不起兴趣。
　　“小姐，把你们这最贵的一条拿出来，给这位小姐看看。”
　　穿着紫衣套裙的服务员见来了笔大买卖，赶紧捧出镇店之宝。
　　服务员为了完成生意，竟端出五款项链。每款都是价格十万左右，剔透的钻石犹如露珠在铂金链子上闪闪发光，甚是可爱。
　　“怎么样，秋林？”
　　秋林看着这五款珠宝，低头向炆锋说道：“谢谢，只是你没有发现，我从来不带首饰吗？我是真的不喜欢这些。”
　　炆锋听闻之后，哈哈大笑，将秋林拥揽入怀，走出了铂金店。
　　“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身边有个有钱的男人，却不知道利用。”
　　“如果哪天，我喜欢了，你再送我，也不迟啊！”秋林想象着，如果哪天他们能步入结婚殿堂，她是百分之百想炆锋替她带上象征着情比金坚的婚戒的。
　　“只可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炆锋打趣着。
　　秋林被他的玩笑话吓到了。难道他俩真的会如同他的玩笑话一样，彼此错过吗？她木讷的跟着炆锋走着。
　　到了一家蛋糕店的门口，炆锋拉着她软绵绵的小手，轻声细语：“乖乖，你不要首饰。蛋糕，总不会拒绝吧！”
　　秋林感到从他手掌传来的温度，暖洋洋的，就像今日这大好的阳光。她笑着回道：“你陪我进去选一个。”
　　她的眼神扫过橱柜各式各样的蛋糕，最终落到一只小猪蛋糕上。
　　“小姐，就要这个。”秋林指着蛋糕，看着雷炆锋嘻嘻的笑道。
　　炆锋看着服务员取出的蛋糕，一个粉红色鲜奶小猪的模样，脸肥腰粗屁股大，怎么还童心未泯啦。他看着秋林不怀好意的笑容，他突然明白，昨天，他不是在车上，自认是猪嘛。今天，她就特意买这个蛋糕捉弄他。
　　他生气的想往外走。秋林一把拽着他，说道：“付钱！”
　　他掏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扔在柜台上，说道：“不用找了。”转身就走。
　　秋林拎着蛋糕和找补钱追上炆锋，笑说道：“你不是很有幽默感吗？怎么会介意我跟你开个玩笑！”
　　“我不介意你跟我开玩笑，我介意的是我究竟在你心中是什么位置？”
　　“很重要的位置。”
　　“有多重要？”
　　“嗯，就跟饭菜一样重要。”
　　听到这样的话，炆锋当然得意的笑了。他牵着秋林，替她拎着小猪蛋糕，上了车。
　　在车上，他突然冒出一句；“你不会是把我当成你饭菜的调味品吧？”
　　秋林开着车，开心的笑了。她没有回答，任由他自己在那胡思乱想。
　　他们在机场甜蜜的吃完了蛋糕，依依不舍的分开，深圳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呢。
　　明天是新的一天，可明天也是周一啊，总有很多事、很多人隔在他们中间。
　　秋林深深的感觉到，他就是一个像风一样的男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时而迅猛，时而温柔。见面和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可已足够回味，足够支撑自己悄然等待下一次与他相逢。